“父亲风华正茂,再活个三四十年我看没什么问题。这东西还是先烧了吧。”邵钧庭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淡,道,“您的意思我知道了,大哥一家,就照您的意思办吧,我不再动他。至于当年那个爆炸案,我终究会查明的。不是为了三哥,是为了我自己。”
邵文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细心地把遗嘱折好,放回信封:“已经找律师公证过了,就不用烧了,免得麻烦。你长大了,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只劝你一句,帝都绝非江城,但凡涉及严家的事,切莫轻易行事。”Χiυmъ.cοΜ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邵钧庭,回头,向邵文柏鞠了一个躬。
邵文柏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落寞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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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邵文柏的小院子里走出来,邵钧庭还有些不真切感,耳边总听到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却看到邵初阳躲在树后看着他。
少女苍白的脸庞,因为头顶的阳光,微微地泛起了一丝血色。
“四叔。”邵初阳垂着头,手指不安地揪着自己的小裙子。
叶时晴的事,邵钧庭对初阳多少有些愧意,与她说话时,便格外地温和:“初阳,找我有事?”
邵初阳抿了抿唇,仰起了脸,问:“那个孩子,真的是我妹妹吗?”
果真,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是。”邵钧庭思忖了一番,诚实地回答。
初阳十八岁了,已经要面对一些现实的问题了。
“那……她以后会住进我们家吗?”初阳忐忑地问道,鼻尖沁出了一点薄汗。
“不会……”
邵初阳松了一口气,忙解释道:“我……我没什么紧要的……就是不想让我妈妈知道。”
望着女孩如小鹿般受惊的眼神,邵钧庭心里不由又沉重了几分,道:“不要因为这件事恨你爸爸……”
“我知道的。”邵初阳轻柔地笑了笑,道,“小叔我先走了……”
邵初阳转过头时,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邵钧庭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注意到,抬起头时,邵初阳已经跑出了老远。
邵初阳抹着眼泪,始终没见到邵钧庭追来,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股酸涩之感,以前小叔不是这样子的,小时候她难过了,小叔总会安慰她,哪怕后来小叔去了国外每次回来也总是陪着她说话,但现在他越来越疏远她了……
邵初阳跑回自己的小院,手腕一沉,像有人抓住了她,笑着回眸,却吓了一跳。
“景……景恒表哥?你来做什么?……”邵初阳结结巴巴地问道。这是一个几年都没出现在她小院里的人。
“我和初阳妹妹谈笔生意。”邵景恒笑了笑,大喇喇地走进客厅,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
“我……我什么都不懂的……”邵初阳不安地看着邵景恒。
“我一说,你就懂了。”邵景恒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道,“你知不知道爷爷昨晚连夜找了律师?”
邵初阳摇头,脸色微微发白。
“昨天发生了什么,初阳妹妹,你再想想?”邵景恒唇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邵初阳咬了咬唇。
邵景恒继续低声说道:“昨天初阳你多了一个妹妹。爷爷连夜就找人改了遗嘱。听李律师说,我们的小妹妹拥有的比初阳你还要多啊,大概是因为她长得比初阳妹妹更像三叔吧。”
邵初阳的脸一下变得煞白,道:“堂哥你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邵景恒注视着邵初阳,道,“初阳妹妹的事别人不知道,我和我爸爸却是最清楚的,毕竟当初可是我们帮的三婶。撇开这个不谈,眼下小妹妹会有这么多股份了,以后呢?这件事如果曝光了呢?别说邵家容不下初阳妹妹你了,恐怕最容不下的就是三婶了……”
“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邵初阳赫然冷下了脸。
邵景恒笑得灿烂:“爷爷身体这么健康,遗嘱还是会改的,如果我做了邵家未来的继承人,一定会对初阳妹妹好的。至于那个小姑娘,我连见都没见过,她一个私生女,凭什么获得我们邵家的股份,不是么?”
邵初阳的唇一丝血色也无,冷笑道:“堂哥哥你现在还不如我呢,在我这里说什么玩笑话。伤害小叔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小叔如果顾虑你,怎么会对那个孩子那么好?”邵景恒斜睨了她一眼,又意有所指地说,“小叔会娶明笙,他以后,也只会对她一个人好。”
邵初阳交叠着自己的手腕,指甲尖紧紧地掐进了自己的肉里,很快白皙的皮肤上就浮起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邵景恒嘲弄地看了她一眼,道:“初阳妹妹保重身体啊。说来也真是可笑,初阳妹妹你有免疫疾病,那个叶时晴也不知道是心理变态还是生怕别人不认那个是三叔的孩子,非要喂药折腾自己的孩子。她都不知道初阳妹妹你这个病可不是遗传自三叔呢……”
“你住口!”邵初阳霍然起身,弱不禁风的她大声说话,身子都有些颤抖。
“我住口我住口。”邵景恒轻佻地扫了她一眼。
邵初阳缓缓地坐下,冷静道:“你说吧。”
邵景恒勾唇一笑,在她的耳畔说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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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邵钧庭和明笙一起去了维多利亚医院看了叶时晴。
叶时晴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一动也不动,看过去就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塑。
叶剑南守在叶时晴身边,细心地帮她擦脸,念一也坐在一旁,和叶剑南小声地说着话。
血脉有时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两个人坐在一起的画面,天然得像一幅画。
邵钧庭敲了敲门,念一跑出来开门,看到他,顿时就扬起了笑脸:“邵叔叔,姐姐,你们来啦。”
叶剑南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点头道:“你们……来啦?”
他先是看了明笙的脖子一眼,搓了搓手,带着歉意道:“伤好点了么?有没有留疤?”
“没事的,第二天就好了。”明笙将带来的花束放到花瓶上,微微也有些心酸。
几天不见,叶剑南像是老了好几岁,老来“丧”子,大概本就是人生最惨痛的经历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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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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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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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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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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