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屋檐下吃着沈宝从席上给她带回来的丸子。
这丸子里夹了肉馅儿和素菜,滋味酸甜。
沈珍将四五个丸子穿在一根筷子上,坐在屋檐底下吃。
顺便听沈宝跟她比划说,那杨昌信全身血渍呼啦的被几个外乡人给抬了进来。
“阿姐,你说昌信哥是不是在外面又得罪了什么人?”
自打上回在梦凉河边那么多的小娘子指认过杨昌信之后,这人在沈宝心里头便已经没了好印象。
他这回被人打的这么重,也不知是又招惹了谁家的小娘子,被人家阿兄给带着人给围堵了吧。
“这哪说的准?你日后可不许跟着他学,若是在外头做了什么坏事,我连家门儿都不给你开。”
“知道知道,你都说过好几回了,我这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了。”
沈珍戳他脑袋一下:“你倒是还先嫌我烦起来了。”
沈宝朝人吐吐舌头做个鬼脸:“阿姐你想不想去看看看什么昌信哥呀?村子里好多人都扒他家墙头上看了,刚才狗娃叫我,我没去,回家就来叫你了,咱们一块儿去瞧瞧吧。”
沈珍将肉丸子吃完,用水将筷子洗干净,收回了厨房,又净了手,拿帕子擦干。
“正好阿娘去了黄婶子家,左右都是一条路,走吧。”m.χIùmЬ.CǒM
沈宝这便欢欣鼓舞的到前头去开路。
杨昌信这事情闹得太大,从他家院子里到墙外头,果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老大夫一脸沉重对着杨三闷道:“你家郎君这腿伤的实在是太重,就算是能医好,恐怕也要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呢。”
三闷媳妇刚刚醒过来的人又瘫倒在地上,两手垂着地哭喊道:“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歹毒,将你害成了这样!老天爷呀,你开开眼!”
沈珍在一旁听着对那杨昌信倒是没多少同情。
这人品德本来就不好,只是可怜的三闷叔,三闷婶子虽然平时是个嘴碎的爱东家长西家短,可是三闷叔却是个憨厚老实的,他家就这杨昌信这样一个儿子,再过不久便是科举考试了。
杨昌信伤了腿只怕是要误了今年的科考。
明明前不久三闷婶子还在村子里得意洋洋的跟人到他家大郎今年一定能中举,到时候她便也能得个秀才娘当当。
可是如今,这事可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闷婶子在地上哭好了半天,村子里几个热心的婶娘便一起上去将她扶起来在人身边劝慰着。
不过三闷婶子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儿子杨昌信,自然听不进去这些劝告反而还道:“这刀子不扎在你们的身上,你们倒是当然不知道疼!我家昌儿这腿伤了,今年的科举便参加不了了!”
大家本来是好心安慰她,却被三闷婶这样刺了一嘴,当下也不高兴起来,不过还是要维持着面上的和睦。
三闷叔在一旁手里拿着旱烟,被三闷婶哭的烦躁,忍不住朝人吼了一句:“闭嘴!大郎是伤了腿,不是丢了命,你在这儿嚎丧呢?!再哭就给我滚出去!”
当家做主的发了话三闷婶子再不敢哭,只小声的捂着嘴呜咽出声,院子中乱成了一团。
沈珍,沈宝和狗娃三个人趁着乱,随着那老大夫进了屋中。
却见本来在黄婶娘家的苏绣正在屋中帮忙照顾着,黄婶娘,苏绣还有隔壁家的王婶子一起在屋中给杨昌兴擦拭身上的血迹。
苏绣见到沈珍他们进来了,吓了一跳:“你们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尤其沈珍,她个女儿家家的。
沈珍好奇:“阿娘,真像大夫说的伤的那般重吗?”
苏绣叹了口气:“这孩子身上到处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像是要下了死手一样,那腿都肿了起来,摸着骨头像是已经移了位,待会儿大夫要上手接骨。”
苏绣将这几个小的给赶出去,不过沈宝和狗娃还从来没见过接骨自然不愿意离出去,只在嘴上应着着,等苏绣转过身去继续忙活,他们便站在门口不动了,伸着脑袋往里头瞧。
那老大夫到了杨昌信的床边,上手摸了摸他那被打骨折的左腿,又让人给杨昌信的口中塞上木棍儿,等全都准备好了,老大夫上手,只听咔吧一声,杨昌信硬生生的被疼醒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冒了汗。
然而杨昌信还来不及喊疼,余光中却撇见沈珍正背着阳光站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他,脑袋中下意识的便浮现中巷子中男人威胁的话,要他离沈珍远一些。
“你你……”杨昌信抖着手,想要去指沈珍,然而手刚抬到半空中却又垂落下去,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吓的又晕了过去。
沈珍挺无辜的,她扭头垂眸看神宝问:“他刚才是在指我吗?”
沈宝挠挠脑袋:“我也没听清。”
狗娃在旁边嚷嚷着:“我听见了昌信哥喊鱼,鱼,他是不是想吃鱼了?”
沈珍眨眨眼睛,“是吗?”原来说的是鱼,不是在说她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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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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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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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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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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