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冒险。”封七月说道,“当时我们没有直接攻岛,而是把海贼引出来在海上解决了,然后才来接收这岛。”
窦章一愣。
“你以为我傻吗?”封七月鄙夷地道。
窦章窒住了。
又被她给鄙视了。
不过没有冒险就行!
两人上了岸。
窦章站在岸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其实皇帝也挺有先见之明的。”封七月也没阻止他,也没担心他是要记住地形然后出卖她什么,估计那小心眼又发作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吧,“这里离湖州不远,便有海贼盘踞在此。”
“你救了湖州百姓。”窦章深深地看着她。
封七月笑了笑,“别给我戴高帽,我可没这么大的情操。”
“若是你没有剿杀这伙海盗……”
“当初虽然没有冒险攻岛。”封七月打断了他的话,“可那一战我们也损失了不少人,作为商人,之所以付出这般大的代价自然是为了有利可图了,我只是瞧上了这岛易守难攻,可以成为我们来往陆地的中转站,而实际上占据了这岛之后,给我们的海运提供了不少的便利,当然,哪怕没有这些好处,有这么一伙东西在,不除掉的话我的船队怎么保证安全?”
窦章没有和她辩驳,但不管如何若是她没有动手的话,随着大周开放海运,越来越多的商船出海,而湖州也因此越来越繁荣,被许多人誉为遍地黄金,这伙海贼绝不会放过。“附近的海贼便只有这一伙?”
“大周禁海,哪怕先前南王府有船队出海,但走的也是禺城的口岸,无利可图自然不会往这边走了。”封七月说道,“若不是这岛实在难得,估计这伙海贼也不会盘踞在此。”
谁也没想到朝廷竟然有如此魄力开放海运,更不会想到湖州竟然一跃成了出海的大港口。
“近海的海贼大多盘踞在禺城那边,不过南王府也不是好惹的,恒记商行那些年没少清理。”
所以,大家都认为近海不可能出现海贼。
窦章沉默着。
“窦总督可是肩负重任来的。”封七月笑道。
窦章看着她,“不会让你失望。”
封七月就知道这人不能夸,一夸便得意忘形,而且还得扯上她!“赶紧的,走了!”
窦章跟了上去。
岛上的环境还是维持着原始状态,并没有留下太多人为存在的痕迹,一直到了海岛深处,才慢慢有了人生活的迹象,不过这一路走来,窦章还是敏锐地发觉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岗哨。
不但有天然的防御优势,里头也是防卫森严。
“这岛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一个中转站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窦章停下了脚步。
封七月疑惑,“怎么了?”
“那看来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窦章扫了一圈周围放了暗哨的地方,说道。
封七月皱了皱眉,他不说她还不觉得,可他这么一说……的确是比平日的暗哨多了,而且……“沙老大对朝廷没好感。”
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的确是冲着他来的。
算计钱家的时候,的确没把他计算进来。
“沙老大?”
“这里的负责人。”封七月解释道,“当初宣雅留给我的人之一。”
窦章明白了,“他对南王府很忠心。”
“你应该说是对宣雅。”封七月更正道。
窦章颔首,“那我是不是要小心点?”
“害怕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会见死不救?”
封七月都懒得和他说了,“那还真说不准。”便起步继续往前。
窦章也没在意,反正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了,“这沙老大不赞成你和我合作吧?”
他不但是朝廷的人,还是章西的侄子,舅舅当年可参与了对南王府的剿灭,宣雅被逼的自焚而死,舅舅也难逃责任。wWW.ΧìǔΜЬ.CǒΜ
封七月没答这问题,“有我在不会让你死就是了。”
比起张威他们,沙老大的确执念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带着张威他们上岸却将他留在海上的原因。
仇恨已然在他心里生了根,拔了拔除掉。
窦章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
在岛屿的深处有一座山寨之类的建筑,若不是在海岛上的话,便是真正的占山为王了。
“七少回来啦!”
“七少!”
“七少回来了!”
“七少!”
“七少!”
这进入了寨子,众人便纷纷上来打招呼了,都是一脸高兴的,窦章也真的看不出这些人是在假装,哪怕对他这个朝廷的人不待见,但看这样子不至于对付他们七少。
封七月笑着和大家寒暄了半晌,才得以脱身。
“七少,沙老大昨个儿和冯深出海岛了,交代了若是七少来了让您等他一等,他事情了结了就会立即赶回来。”最后陪他们进去的是个精瘦的汉子。
封七月一愣,“沙老大不在?”
“是。”
“出海做什么了?”
“沙老大没说,不过看起来很急。”
封七月皱了皱眉,转身看向阿苍,“阿苍,你不知道沙老大不在?”
“啊?”阿苍是一脸懵,“大力你怎么不跟我说?”
“沙老大走的很急,就交代了我,我也没敢乱说出去,怕出什么问题,所以阿苍不知道。”精瘦汉子大力笑着对封七月解释,至于阿苍则的意见则一如既往地被忽略了。
不过阿苍显然也接受了这个解释,“哦,大力应该是怕我说露嘴吧。”
封七月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在说什么,“他们回来之后便叫我。”
“是。”大力应道,“房间都收拾好了,不如七少先去洗漱休息?”说完便看向窦章,“这位便是窦总督吧?”
窦章点头。
“客房也收拾妥当了。”大力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也明显不待见,“接风宴也准备妥当,等沙老大回来我们就为七少接风洗尘!”
“先休息一下吧。”封七月自然也看出来了,留在海上的这帮人对朝廷都没什么好感。
窦章眼眸深了深,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好。”
寨子虽然不大,但布置却不差,原本这寨子便是海贼的老巢,自然是往最好处享受的,后来他们来了,有了银子之后也没亏待自己。
窦章的客房离封七月住的地方有些远。
“给我换个近点的房间。”
封七月瞪着他,少给我惹事。
窦章却十分坚持。
封七月最后也还是拿他没法子,让人给他重新安排了住处,直接将人弄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免得在外面给她惹麻烦。
这寨子有单独院子的,便只有她和沙老大了。
院子不大,不过布置精致,屋子也有好几间,虽说卧房只有一个,不过收拾出另外一个来也不难。
张威原本没住在这里,他在岛上也有自己的住处,可对于窦章登堂入室,明显不满而且十分忧心,最后也一起住进来了。
封七月欣然同意。
窦章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不乐意,若是没发现这岛上不对前,他的确想揍人,可现在张威住的离她近些,她的安全便得到更多的保障。
没错。
他依然有所怀疑。
若只是冲着他来的那便好,可若不是呢?
她离开海上已经有几年了,谁能保证这些人还会一直忠心?尤其是在她对待朝廷的态度和他们很有可能截然不同之后。
窦章的住处便在张威旁边,两间屋子相邻的。
“有事?”张威脸要多冷便有多冷。
窦章神色冷肃,“七月不愿意去怀疑,因为对她来说怀疑这里的人等同于背弃。”
“我就不是?”
窦章继续道:“我们回上岛这是之前便已经商定好的,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出岛,而且事先没有通知你们。”
张威皱了眉。
“那位沙老大我没接触过,但是冯深我是有几分了解。”窦章继续道,“目前来说应该没有比眼下这件事更重要的事情,可他却离开了,张兄想必比我更清楚他,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张威冷声道:“那你想要我如何?”
“我不熟悉岛屿也不方便行动。”窦章正色道,“所以希望张兄能在不惊动岛上的人情况下查一下关押的船员和货物情况。”
若是船员和货物都没有异样,那便是他多心了。
张威目光有些愠怒,“他们是我兄弟!”
窦章没有回避,“我必须确保七月的安全!”
“我们不会背叛七少!”
“我相信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你们,至于其他人……”窦章冷笑,“你敢保证他们就一定永远忠心耿耿?”
“你——”
“人心易变,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张威满脸愠怒,可却没有再怒斥出声。
“张兄,我等她五年才等到她回来,绝不能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窦章一字一字地道,“我相信张兄也和我一样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护她周全!”
张威深深地盯了他半晌,什么也没说便转身便去了。
窦章却知道他答应了。
哪怕他们对她的感情不一样,但有一点是一样的。
他们都绝不会让她出事!
不过他还是希望是他小人之心了,因为若是真的有问题,那对她来说也是重大的打击。
她将他们当伙伴当家人!
张威在天黑之前便回来,脸色比之前的更冷,“岛上的暗哨增多是因为沙老大不放心朝廷的人,也就是你!货物一直存放在仓库,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看守,船员被关在了后山,所有人安然无恙!”
也便是说,没有问题。
窦章皱眉,不是怀疑张威打探回来的情况,只是依旧不放心,“是我小人之心,我会亲自向……”
“不必了。”张威打断了他的话,“沙老大很敬仰夫人,夫人的死在他心里是个死结,你若是不想死在这个岛上的话最好什么也不做!”
“那你们呢?”
“我们的命是七少和老爷子救的。”
窦章明白了,“我会注意。”
“最好如此。”
天黑了下来,沙老大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接风宴自然便不能进行了,不过寨子里的兄弟也还是来请他们的七少出去一起喝酒吃肉。
封七月借口说累没去,只是让张威去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为什么不去?
开玩笑!
有窦爷在边上盯着,她还去和一群男人喝酒吃肉,是嫌麻烦还不够多吗?!
这男人说是不在乎,可心眼比针眼还小!
“七少真的不去?”
“不去。”
张威欲言又止。
封七月吸口气了,“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绝不是因为怕了那男人!
好吧!
也是真的怕了!
看到她真的把自己当男人然后跟一群男人闹成一堆的话,谁知道这小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们都希望七少能……”
“去吧,再不去的话那群小子闹起来也够折腾的了。”封七月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有些话他还是不想听。
张威动了动嘴唇,但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七少再怎么装的像男人,可到底还是姑娘家。
姑娘家便会矜持害羞。
封七月没去分析他此时的想法,不过哪怕不分析也能猜到估计不会是太让人愉快的,所以说,窦章这混蛋是真的混蛋,混蛋透顶了!
“吃饱了就滚!”
晚膳是两个人一起吃的,再怎么也是她将人带上岛来,丢下他一个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窦章对她总是时不时突然间对他发脾气已经习以为常了,“好,你也早些休息。”
封七月怔住了。
就这么走了?不胡搅蛮缠一阵子?
窦章是真的走了,一点纠缠的意思也没有,离开了她的屋子便回了自己的屋,然后便没出门了。
封七月琢磨了半天,只能琢磨出一个结论。
这么听话或许是因为白日里的胡乱怀疑而怕她追究,所以便安分了下来,再也不敢胡搅蛮缠了。
这是寻常思路的结论。
可窦爷是寻常人吗?
不是!
深夜子时,寨子里头的喧闹早已经结束了,除了明哨暗哨,其他人都去梦周公了。
窦章紧闭了许久,雾灯瞎火一看便知道已经睡下了的房间被悄然打开了门,尔后,一道人影从里头出来。
行动迅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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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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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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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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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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