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元宵佳节,没有定亲的少男少女们都会走出家门,在灯会上寻找自己的有缘人,而每年元宵过后,都会成就不少美满姻缘。
所以,每年的元宵灯会都是一年当中最热闹也是最受少男少女期待的。
而每一年城中的富贾都会正想承办这场盛会,能够顺利承办的不仅仅是对他财力的肯定,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过去好几年,元宵灯会都是钱家承办权都是钱家一家独霸的,不过今年钱家是麻烦多多,自然也便没心思来抢这个承办权了。
最终,承办权落到了杨家身上。
杨家还承诺若是今年灯会上顺利相看成功而且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杨家将免费提供婚宴所需的所有酒水。
这消息一传出,更是让不少人兴奋不已了。
杨家的酒,哪怕只是普通的酒也是好酒,而且能得到杨家的这份大礼,更是为婚礼增添了不少光彩。
那些家里面有未婚男女的,纷纷摩拳擦掌了。
……
“徐老来了。”
“徐老好!”
“徐老安!”
徐真一走进商行便被一伙人的问候给震的耳朵都要嗡嗡作响了,“行了行了!都去干活去!”
这么好的经历不干活难道要闯祸吗?
“是!”
这些半大的小伙子精神劲头像是永远用不完似得。
徐真虽说板着脸,可心里也高兴,想当初这些孩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朝不保夕便不说了,还随时随地有危险,如今……哪怕还是要去海上讨生活,可终归是有了一个安稳的生活,甚至有不少人都成亲生子了。琇書蛧
“爷爷怎么来了?”封七月接到消息便第一时间赶出来了,看着他正盯着那些做出海准备的小子们,还以为那群小子哪里惹了他老人家了,“这帮小兔崽子尽爱胡闹,爷爷您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跟他们见怪。”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徐真睨了她一眼。
封七月讪讪笑着,“怎么会?怎么会?爷爷最宽容大方了。”
“哼!”
封七月伸手抚着人,“我们先进去吧。”
徐真没拒绝。
封七月把人请了进去,又是好茶又是点心的,简直是要把人给供起来的节奏。
徐真看着她不说话。
封七月有些发憷,“爷爷,我哪里又惹你老人家不高兴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徐真没好气地说道。
封七月忙笑道:“当然可以了,爷爷你放心,我有乖乖喝药,三餐也是正常,哪怕再忙也绝不会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真做到就好!”徐真端起了茶来喝。
这应该不是来找麻烦吧?
这老小孩现在是真的想一出来一出了。
“爷爷,你过来就是来看看我?”
徐真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爷爷您说,我听着。”封七月正襟危坐。
徐真看着她这样子,又气又心疼的!他能说什么?说了又有什么意义?!“七月,你很好。”
封七月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好好的怎么变了画风了?难道是刺激过度了,“爷爷你别吓我。”
徐真直接抬手敲了过去,气不打一处来的,“就不许我夸夸你!”
他不敢说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是若是没有她,他们那一帮人便不会有今日!
当然,若是没有他们,他们祖孙两人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爷爷……”封七月真的莫不清楚这老小孩今天到底玩哪一出了,“你有什么事便说,我保证只要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会……”
“明日便是元宵节。”徐真没等她说完便道,有些不高兴了,他难得好好称赞她一下,居然怀疑他另有目的了?虽然他也的确是有目的来的,可她就是不能这么想!
封七月顿时安心了,“爷爷想让我去元宵灯会?”
“嗯!”
封七月笑了,“爷爷是想让我去相个媳妇儿回来?”
“你——”徐真气结,“爷爷我怕你嫁不出去,所以要趁早试试你还有没有行情!”
有些幼稚,可就是想让她去一下。
哪怕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可至少能提醒一下她,她是个姑娘家!
整天混在男人的世界里头,别时间长了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封七月虽然有些哭笑不得的,不过也能理解这老小孩的心情,没法子立即把她嫁出去,让她出去亮亮相,证明一下还是有行情的也算是心里安慰吧。“好,我去,我去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错!
封七月也没马上赶人,免得这位老祖宗又觉得自己老了被人嫌弃,丢下手头的事情陪着他聊天喝茶吃点心,这话题自然也是围绕元宵灯会了,“这杨家可真够大手笔的,不愧是百年酿酒世家。”
这元宵灯会可不是真正的自由恋爱,大多数相看的都在事前已经通过气了的,在这一天相看不过是应应景,走走流程,让两个小年轻的不至于彻底盲婚哑嫁。
在父母掺和之下的相看,成功率自然很高了,也便是说杨家这要送出去的酒水数量绝对不少!
“钱家栽了跟头,这杨家便冒出来了,指不定在背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徐真冷哼道。
本来对杨家没什么不好印象的徐老小孩在无意中得知了杨家那病秧子居然想邀请自家孙女去品酒品菜之后,便彻底没好印象了!
一个病秧子也敢窥伺他孙女,不是找死是什么?!
封七月真哭笑不得了,虽然有些为杨家抱屈,不过也没想过在这老小孩面前为杨家辩驳什么,再说,杨家也未必真没这个心思,杨家那病恹恹的当家若真的那么无害的话,这些年早就被钱家给吞了,哪里还能维系着杨家的风光?“这也挺好的,有人冒头了自然便把注意力都引过去了,朝廷要在湖州建水师,自然也会注意这边的情况,有人在前头挡一下,我们安全多了。”
一说起这事,徐真便不得不想起了那混账了,“窦章那混账东西没找你?”
封七月正襟危坐,“没有。”
“哼!”徐真脸色顿时沉了,“果然不是好东西!”
这找他不高兴,不找也不高兴。
封七月失笑,“爷爷若是想见他,我让人把他请来就是。”当然不能明着请,“要不我让张大哥去把他给绑了押到你面前随你处置?”
“你真能这么做才说。”徐真压根儿便不信她的话。
封七月立即起身,“我这边去。”
“行了!”徐真叫住了她,“我是老了,可还没老糊涂!”现在风家不宜和他接触,哪怕真的要接触,也就是和其他人一般,想讨好他而不得!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那混账没良心!
他们不方便去找他,他便不能自己来?
敢大半夜的闯,便不能低调些过来?
说来说去还是没这份心!
真真是个白眼狼!
“你也别给我揣着明白当糊涂!先不管那小子现在心里都怎么想的,就说你们现在的身份……”
“爷爷你说到哪里了。”封七月笑道,“别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生疏了不少,哪怕是当初我和他之间也没什么。”
“你明白就好。”徐真说完后便叹了口气了,“七月,哪怕那小子真的对你还有念头,可他的身份不适合你。”
“我记住了。”封七月没和他争辩什么,认真点头,“爷爷你也不要担心太过,说不准人家早成亲了,连儿子都有好几个了也不一定,你瞧,周琰那白眼狼都娶了好几个生了好几个了,窦章哪怕比不上也绝不可能还是单身一人!你孙女我可没兴趣去跟别人抢男人。”
算算窦章也二十六七了,在这个十六七便可以成亲的环境下,怎么可能还没成亲?
哪怕她没去注意他的个人情况,也能猜到。
周琰一回到京城便娶了王妃,之后更是一年纳一个侧妃,现在身边的女人没十个也有八个,孩子都好几个了。
窦章再差也不至于差太多。
徐真嘴唇动了动,想说最后也还是没说。
封七月看了出来,“爷爷……”
“好好的你提周琰那白眼狼做什么?”徐真恼道,“他哪怕娶了一窝女人也和你没关系!”
封七月失笑,“自然没关系。”之所以清楚他的情况那是因为他会是她的阻碍,甚至是敌人罢了,对待敌人,自然是要知己知彼了,“要不爷爷也去玩玩?说不准还能来个黄昏恋呢。”
徐真一巴掌拍了过去,脸都黑了。
封七月歪着脑袋,笑眯眯地撒娇,“爷爷最疼最疼七月了……”
不过是一个元宵灯会罢了,只要能让老人家安心开心的,哪怕赴汤蹈火也得去。
可是……
徐真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便走了,老小孩作妖的时候的确很不讲道理,可好好的时候也是很体谅年轻人的。
商行所有人都在为开春出海做准备。
封七月也是忙的很。
而便在他走了之后,一封信便送到了她的手边,窦章邀请她去元宵灯会的信!
这臭小子不敢冒头便算了,现在还敢继续调戏他?
他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元宵灯会的状况,还是贼心不死?!
这要是后面的……
封七月眯起了眼睛,想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有妇之夫还出来勾搭人,不宰他要宰谁?!
这臭小子可别真的不把自己老婆当回事!
她把信揉成一团,直接扔火炉里头烧了,连回信的意思都没有,元宵灯会她会去,可不是因为他!也不担心会碰上他,到时候面具一戴,谁还知道谁是谁?
这戴面具也是湖州元宵灯会的一大习俗,用意是驱邪,后来便给了不少少男少女的便利了,尤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戴上了面具便不再是抛头露面了。
所以说,那些相看的都是家人早就透过气的,所谓的自由恋爱也还是存在于戏文里头,还是那些不怎么上的了场面被誉为伤风败俗的戏文!
封七月把信烧了,转头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窦章她会见,不是不是因为私事。
“七少,杨家那边的契约搞定了,等第一笔货款过去便能装船。”陆浩走了进来,一整天都在外面跑,忙的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老爷子替你拒了杨当家的邀请,我还以为会没这么顺利呢。”
前两天杨家派人送来了请柬,便是之前说好了的请七少去品酒尝新菜式,结果老爷子知道了,请柬都没到七少手里便直接给拒了,还把对方教训了一顿,说什么杨当家身子不适合饮酒,就差没明着说要多活两年便少喝酒这话了。
下人说杨家来送请柬的人脸色都青了。
“你当所有人都给你一样小心眼!”封七月把契约拿过来,“杨家若是这点心胸都没有,还能走到现在?”
陆浩有些委屈了,他哪里小心眼了?不过瞧着封七月横过来的目光,抱怨的话憋了回去了,工作场合工作时间,只讲公事!“邵家那边估计有些麻烦,去年的蚕丝产量不是很好,今年品质好的丝绸怕都要留着内销,给我们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货。”
“当初我们签了契约,邵家若是违约,便依照契约处理便是。”封七月说道,“之前不是已经在接触南边的丝绸户吗?瞧瞧有什么合适的,若是还是寻不着,便换另外的货。”
他们每一次出海都是拿命拼的,所以带出去的货物都必须利益最大化!
“好。”陆浩点头。
……
转眼便到了元宵了。
这一如夜,整个湖州城便成了灯火璀璨的世界,各式花灯精致绝伦,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日一般。
封七月是傍晚时分才从商行赶回风家的,然后便在徐真有些臭的脸色下赶紧换了女装,说实话,多少年没穿女装了,这忽然间穿上,还真的有些不习惯,而且不但穿了女装,还梳了头戴了首饰,哪里看哪里都是姑娘家,这若是不戴面具走出去,人家或许也不敢认她便是风家七少了。
“七少这一装扮果然……”陆浩惊艳的话没说话便被打断了。
是真的打断。
封七月随手拿起了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就砸了出去,“再油嘴滑舌的便撕了你的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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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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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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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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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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