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赶紧滚!再不滚的话我把你腿都给踢断!”封七月真的恼了,不但恼眼前这个东西,更恼自己居然在这里和他浪费这般多的时间!
若是他说皇帝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那周琰现在必定快马加鞭赶来!
她居然还在这里跟他有的没的的浪费时间!
“滚——”
“你一个人怎么救?”
“要你管!”
“封七月你确定不要我管?”窦章也不着急,双手抱在胸前倚靠着墙壁不缓不急地问道,似乎已经摸透了她的心思,也不担心她跑了似得,“阳县县令那老头子虽然还算是有些道义,可真到了关键时候未必便靠的上。”
封七月差点把一口牙都给咬碎了,“你就靠的上?”
“至少比那老头子好。”
封七月无言反驳,他说的没错,羊县令的帮忙压根儿便不靠谱,甚至连眼前这人一丝半点也比不上,可正要她靠眼前这臭小子——
“我路上碰到过周琰的队伍,一支三百多人的小队,人不多不过配备挺齐全的,而且都是骑马来的,算算行程应该也差不多到了。”窦章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便这般说的话,估计现在都已经搞定了,可每一次碰到这臭丫头都会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你确定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封七月狠狠地吸了口气,咬着牙,“你要来送死我难道还拦着吗?!”
“我乐意陪你一起死。”窦章笑道,说的云淡风轻的。
封七月都想撕了他那嘴了,谁让他陪着呢?他自己没长大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个样?她跟这么个脑子不清楚的人浪费什么时间?!“我要把周琰引开,你怎么帮我?”
“引开?”
“嗯!”封七月点头,“让他以为我们离开这里了。”
窦章沉思了半晌,“你觉得呆在这里安全?”
“只要你不出卖我,就安全。”
窦章狠狠地瞪了过去,这臭丫头便不能……算了!他跟她较什么劲?!“周琰可没这么好骗!”
“就是说你骗不过他了!”
窦章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臭丫头这臭丫头!“窦爷我玩人的时候他周琰还没出生了!”
是,他大爷两三岁就会玩人!
“那还不赶紧走!”待在这里便能将周琰给玩死吗?!
窦章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封七月凶狠地甩手,不过没甩开。
窦章握的死死的,就跟怕她跑了一样,“还闹?”
谁闹了?到底谁闹了?!
封七月忍了,爱抓就抓,她还怕了不成?!
……
要让周琰发现他们离开了阳县不难,可要让他真的信了,那边难了,哪怕这些年窦章和他打交道少了,可就凭他周琰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连皇帝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都啃了的情况来看,这小子可比当年要阴险狡诈多了!
要骗过他还真的不容易。
不过他窦章是谁?
阴谋诡计不是不会,只不过不屑罢了,而且论玩人,谁能比得上他?
哪怕封七月还是对窦章有所保留,可对于他提出的方案也是认同,而且在人力物力上面,他也是不留余力的,的确比羊县令那老头子好用多了!
只是……
他只不过是不想皇帝好过,只不过是不想皇帝好过……
哪怕还有其他的,也就是彰显他窦爷的本事罢了!
对!
就是这样!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还得防着周琰在阳县留下的眼线,所以,窦章一不做二不休地将所有眼线都给拔了。
做的干净利落。
“你早准备好对付他了?”封七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窦章冷笑:“有这么一条毒蛇在身边哪里能不防的?”然后一副就你这么蠢才会信他的眼神盯着她瞧,“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封七月心里对周琰其实没有多大的怨恨,也许是知道眼下的局面宣雅难辞其咎,又或许从来便未曾真的信过他!可若从未信过,她当初那么不要命地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脑子进水了?的确脑子进水了!“后悔能让这一切都没发生吗?!”
“你——”
封七月不后悔,做过的事情便是错了也不该后悔,承担后果便是!“你把人都给弄死了,谁去跟周琰通风报信我们逃了?”
“放心,有的是人!”
封七月便不说话了。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有羊县令这老头子在,的确不愁有人把消息送去给周琰,在加上窦章暗地里安排的人,真真假假的,最后若不是她知情的话也会真的认为她逃离阳县了。
“你待在这里,我带人继续引开周琰。”成功将人引开没多久,窦章便改变了原先的计划。
封七月顿时炸毛了,“待什么待?!”都这时候和还跟她闹?他真是三岁小孩吗?“周琰便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我不在,你觉得能瞒他多久?”
“你想瞒他多久?”窦章反问。
封七月一愣。
“原本便瞒不了多久。”窦章看着她,“你在或不在有什么区别?”
封七月心突了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窦章反问。
封七月咬着牙,“你不要胡来!”
窦章笑了,真的笑,发自心底的笑,即便从她小心翼翼的没有将他暴露在阳县县令那老头子面前一事也可以看出来这丫头哪怕是凶巴巴的,可还是关心怕连累到他的,如今在看了她这般反应,心里便更舒畅了,知道关心他就好,怕就怕她真的冷心冷肺的!“我不会胡来。”
“那你……”
“皇帝可巴不得周琰死,我会这么蠢帮他?”窦章嗤笑,“我巴不得周琰活的长长久久,然后好好上演一场父子相残的好戏。”
封七月不是怀疑他先前说的那些事情是假的,可这么冷静像是哪个无法无天的窦章吗?那可是他的太奶奶!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窦章收敛了神色,认真说道。
封七月吸了口气,冷静是好事,是好事来的,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装,“不行。”
“你……”
“这原本便是我的事情,我待在这里藏起来算什么回事?”封七月正色道,“况且,我压根儿便没打算一辈子躲下去。”
窦章神色一变,“你……”
“再拖延几天也差不多了。”封七月没等他说完便道,“然后就去见周琰。”
窦章脸都沉下来了,“到了现在你还以为……”
“不。”封七月摇头,“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会放过我。”
“那你……”
“可总是要面对的。”封七月继续道,“你帮我把周琰引出来,就他一个,能做到吗?”
窦章一千万个不乐意也不觉得她有必要这么做!见了又如何?“如果你是想要亲手杀了他的话,我……”
“窦章,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封七月打断了他的话。
窦章火气噔的一下便起来了,“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总是该做个了断的!”封七月是不怎么恨,也不能完全怪他,可他到底是背叛了他们,而且还不留情面地赶尽杀绝!“我也必须让他相信宣雅已经离开这里了!”
“你……”
“你若是不帮我,我也可以自己……”
“最后这一次!”窦章打断了她的话,“见了周琰,让他认为宣夫人已经离开了,从今往后你便和他们再无关系,一心一意地留在我身边!”
封七月真的想一脚踢出去,他脑子到底哪里不正常了时时刻刻都不忘这个?!“行!等他们都安全了,我就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
这话说的就跟要把自己给卖了似得。
窦章心里抓心抓肺的难受,他要的是她……算了!不管愿不愿意先将人留在身边再说!她还小,又是一贯的没心没肺,他着急什么?把人留在身边了,还愁她不开窍吗?“最好记住你的话!”
“记住了记住了!我封七月从来都不欠别人人情!”封七月不耐烦地说道。
窦章信她这话,比起什么承诺,这让她欠人情更能让她不会出尔反尔!“那你欠了宣夫人那老妖婆……”
“做就做不做就不做,你话这么多做什么?!”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窦章咬牙,“你安分点就行!”
封七月一脚踢了过去了,她什么时候不安分了?真当她离了他便办不到了吗?!
窦章很冷静地看着她。
封七月咬牙,“好,你说什么就什么!”
她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他的话,这事还真的没法子进行的这么顺利了。
不过……
“你到底在岭南埋了多少钉子?”
或者该说经营了多少势力?
这几年不是去打仗了吗?
怎么还有精力在这里玩潜伏?
窦章没回答她,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了,直接用无视来回应她问这个问题到底有多愚蠢。
行,她蠢!
阳县来了一支人强马壮的队伍,很快便让百姓感觉到了不安,哪怕是之前有大人物到来,也没有这般的杀气腾腾的。
这是正规的军队。
不是某个大人物的护卫队。
这是要打仗了吗?
听说禺城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为什么啊?
好像是南王府谋反了。
南王府谋反?
对!
百姓们议论纷纷的,人心惶惶,县令羊大人也是满心的忐忑,好在计划一切顺利,九皇子在阳县就待了一个时辰,便带着人追过去了,不过人却不是都走了,还留下了两百人。
他还是得谨慎小心。
不过人上当了就好,其他的,便看那丫头的本事和运气了!
羊大人对于留下来的那两百人没怎么在意,打算好吃好喝地供着便成了,这带这么多人来这里,无非是怕南王夫人在这里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势力,现在人被迫逃走了,也便没这回事了。
九皇子自然也不需要带这么多人去追了。
毕竟人太多了不利于追踪。
窦章也是这般认为的,追踪人太多了只会是负累,一百人也已经算多了,是周琰那小子胆子小!
可忽然有一日,留在阳县的这两百人走了。
羊大人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直奔小张庄了,他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让人传了消息出去,只是按照这个速度的话,便是消息传过去了也是晚了。
“夫人,下官已经尽力了。”
他不能出面对抗,哪怕可以把身家性命豁出去,也不能不顾这阳县的老百姓!
是上天要亡南王府!
……
封七月已经记不清楚初来乍到的时候见到的周琰到底是什么样子了,时间真的很可怕,哪怕那时候过得多艰难,只要时间够了,也一样可以磨灭的。
窦章也没来阴的,直接一封信将人给请来了这个茶寮了,退路也是安排好,哪怕周琰发难,他也能护着她全身而退。
封七月没让他露面,对此,他也没有异议。
周琰一人来,似乎并不怕这是陷阱,这一天的天气很好,暖阳高照,他徐徐而来,清风朗月的,似乎在赴一个故友之约。
封七月哪怕不算狼狈,可在他面前也不得不狼狈。
“你不该带她走的。”周琰坐了下来,认真地端详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似有遗憾,又似叹息。
封七月嗤笑,“是啊,原本她就想死,我还这么多事做什么?直接让她死了不就得了?”
周琰似乎微微一愣。
“别装了。”封七月继续嗤笑,“你或许不知道原因或许也怀疑,但这些年她到底打什么主意你别说你一点也察觉不到!”
周琰沉默。
也算是默认吧。
封七月是真的不信他一点也没察觉出来,以他的身份,宣雅就算再顾念所谓的师徒之情也不可能做到毫不保留,更何况他们之间压根儿便没什么师徒情分!“虽然她也另有目的,可到底是帮了你一把,这么些年,没有她的庇护,你也不可能活的如此安全,你欠了她一条命!”
周琰还是沉默。
“我会将她送出海,远离大陆,再也不会回来。”封七月继续道,“南王夫人也会死在禺城的动乱之中!”
周琰继续沉默。
“怎么?”封七月继续嗤笑,“不行吗?”
周琰看着她,也终于正眼看着她了,“七月,既然你也知道内情,为什么还要……”
“行不行就一句话!”封七月没让他说完,到了这个地步了又何不在说那些场面话?“不过就算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人我已经送走了,你现在追怕也来不及了,皇帝若是真想赶尽杀绝的话,也得先把朝廷的水师练好在说!”
其实比起进山,出海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宣夫人一心求死,硬是要拉着她出海,救不了她不说,还会连累许多人。
皇帝是没法子出海追杀,可留在陆地上的那些人,恒记商行那些走不了的人,全都会被牵连!
再有,现在恒记商行或许也已经不安全了,比当年清洗之前更加不安全,她现在都怀疑当年的清洗其实就是宣雅在为今日做准备!
她要所有人所有一切给她陪葬!
更可笑的是,就这么一个疯狂的女人,她现在还不留余力地帮她!
“她没有出海。”周琰说道。
封七月耸耸肩,“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人你们是找不到的。”
“你可知道若是我找不到她……”
“周琰。”封七月打断了他的话,“每个人都有权力为了自己未来而努力,有时候便是用些手段也是情有可原,可凡事不该做绝,人到底还是要有点良心!”
她脑子也是真的有病了。
居然还谈良心!
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简单有用!
“再怎么说她对你也是有恩,连对你有这么大恩的人你也可以说出卖就出卖,还赶尽杀绝,你觉得你回到了京城又能做出什么大事来?谁会信你?谁会服你?”封七月继续道,“没有人真心效忠你为你办事,你在京城又能熬多久?是!没砍下宣雅的人头送给朝廷是会让你的功劳小了,可是比起心狠手辣的名声,这又算什么?朝廷之所以能够将南王府拿下是因为九皇子忍辱负重举报有功,单凭这个足够让你回京去,我想这些年你在京城也花了不少的功夫,我那个爹不是很久没露面了吗?周琰,够了!这些已经足够让你风风光光回去了!”
周琰再次沉默了下来,面色轻淡地看着她。
封七月无法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可以完美地掩饰自己了,或许,他从来都是如此,那些年所谓的相依为命也不过是做戏罢了!“周琰,足够了,趁现在还没有走到绝路,放大家一条生路。”
周琰还是沉默。
许久许久。
便在封七月的耐心都快要耗尽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我若是答应,那你是否也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封七月问道。
周琰说道:“和我回京城。”
封七月一愣。
周琰没有着急,也似乎没看到她的错愕,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为什么?”
“你本来就是崔家的人。”周琰说道,“我回去了,你也理当回去。”
“崔家……”
“你猜的没错,这些年你爹的确在京城为我办事。”周琰打断了她的话,“这些年我在岭南郡过的艰难,你爹在京城也是出生入死,他一直问起你的情况,哪怕是气你口口声声说不要你这个女儿,可还是惦记着你,还有你娘,她也还活着,只是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头,神智有些不清晰了,可也还是一样惦记着你,她忘了很多事情,甚至是你爹也快认不出来了,可却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去年大夫说她熬不过冬天,可今年的冬天,她也还是在熬着,你爹说,她在等你回去,她是见不到你回去,所以宁愿在世上受罪也不肯解脱离开……”他看着她,声音绵长而忧伤,“七月,所有的苦难就都要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
“她不会跟你回去!”一道凌厉带着杀气的声音霸道地打断了他的话。
周琰眸底闪过了一抹暗沉。
封七月抬头看了过去,顿时怒火中烧,“谁让你出来了!”
一句话一个反应便足以说明一切。
周琰悄然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无半丝变化。
窦章大步走到了封七月的面前,一把将她拉起护在了自己身后,强势地宣誓主权,“她不会跟你回京!”
什么所有苦难都要过去?
一切都过去了?
他骗谁?!
回到京城才是真正的战场!
“你出来做什么?!”封七月都要气死了,他是活腻了还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周琰慢慢地站起身来,清风朗月的和窦章的凌厉霸道截然相反,可却又丝毫不落下风,“果然是你在暗中助她。”
“是又如何?”
“窦章——”
“放心吧。”周琰看着封七月,温和地笑道,“所有和皇帝有恩怨的人都是我的朋友。”言下之意便不会供他出来。
封七月有些狐疑。
“事到如今你是再也不肯信我一份了吗?”周琰苦笑,“七月,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何便要对我如此苛刻?”
“她何曾苛刻你了?”窦章冷笑,代替了封七月回答,“她也没大骂你忘恩负义,更没指责你出卖背叛,她甚至不要求你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即便是让你不要赶尽杀绝也是恳求,从未拿过去的恩情要挟,她对你还不够宽厚?”
宽厚的他都看不下去了!
周琰也没对她做过什么,可她便能这般对他!
而自己呢?
怎么说他也是精心养了她一年,可却比不上周琰那处心积虑不怀好意的数载!难道时间就真的那般重要吗?!
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明明知道哪些好都是带着目的的,可还是记在了心里了,哪怕今天他出卖背叛了她,也依旧没有怨恨!
若不是知道她还没开窍的话,他甚至都要以为……
“周琰,你有何资格指责她?”
“的确,我没有资格。”周琰淡淡说道,“可你便有资格了?”
话都是接着说的,可后面的意思便变了。
封七月或许没听懂,可窦章听懂了,“可她在我身边比在你身边安全,最起码在面临抉择的时候,我不会选择牺牲放弃她!”
周琰眸底涌现了暗沉。
“周琰,你应该清楚你回京之后的处境。”窦章继续说道,句句直中要害,“那才是真正的战场,哪怕今天你看下南王夫人的人头……”
“杀了宣雅,你的处境更不妙!”封七月不愿意让他们继续说下去,好像是在争什么似得,她又不是东西,他们这般争来争去算什么?!把她当什么了?!“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南王府的势力你是接触了不少,但是恒记商行宣雅从未让你染指过,只要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便说服她,将恒记给你!你这么着急在拍卖会之前动手除了怕我搅和这事之外,恐怕也是想着大捞一笔吧?章西虽然是主力,可论心机手段必定玩不过你,哪怕不能全拿了,大头肯定也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敛财吗?有钱了,回到京城便能更好地经营!”
窦章很想说她错了,有叶阊在,周琰这次恐怕什么都捞不着,不过也便是这般这个交易对他来说才会更加的有吸引力!“的确,上下打点什么的都离不开银子。”
封七月一脚踹了他一下,闭嘴!以为她没听出来这话里的幸灾乐祸吗?她现在是在打心理战,少搅和她!
窦章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周琰的拳头握的更紧,目光也更加深了,“所以,你更该和我回京。”
“这便是你想让我回京的原因吧?”封七月反问,是了,她现在也便只有这个利用价值了。
“除了这个还能因为什么?”窦章嘟囔道。
封七月转头,“你闭嘴!”周琰是有目的,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更糟糕,起码周琰是明摆着就是这个目的,而他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呢!比起周琰,他窦章更不是东西!
“你便没有?”周琰声音冷了下来。
窦章勾起嘴角,“自然是有。”
“你到底答不答应!”封七月有些火了,便不能痛痛快快吗?!一个个大男人的忸怩犹豫什么?“要打要放干脆些!”
“你真的要和他一起?”周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问道。
封七月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和任何人一起!”
窦章差点便脱口而出了,可看着周琰那脸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们的事情私底下解决,没有必要让他看着!
“你确定?”
“我确定!”
周琰点头,“好,那你发誓,若是你违背诺言和他在一起,便……”
“周琰!”窦章勃然大怒,“你……”
封七月脸色也变了,发什么誓?为什么要发誓?明明谈着很正经的事情,怎么转眼便又成了乱七八糟的了?“你爱应不应!反正人我已经送走了,也只有我知道去了哪里,你即便不答应也奈何不得什么!”
“对!我们走!”窦章握住了她的手,“没什么好谈的!”本来便没什么好谈的!哪怕他应了,叶阊那人也不会答应,结果也还是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只是不想让她更加担心,所以才顺着她的心意罢了!
周琰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底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散去,“我可以答应你。”
封七月一愣。
窦章想杀人了。
“我可以答应你。”周琰抬起视线,静静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封七月有些诧异,她以为谈崩了的,“你确定?”
“确定。”周琰点头。
封七月又有些后悔了,其实他不答应也没关系的,反正也找不到宣雅,或许现在宣雅都已经回老家了,再也不存在了,可他却答应了,那她便还有一堆麻烦事情!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答应了,便不会因为找不到人而迁怒其他人,“好!成交!”
“等禺城那边平定了,我会派人来找你。”周琰继续说道,“你回小张庄待着,哪儿也不要去。”
封七月道:“可以。”
窦章杀意都出来了。
周琰笑了笑,“我相信你会信守诺言。”说完,看向了窦章,近乎挑衅,又似胜利者的炫耀。
窦章忍的脸都铁青了。
不是怕了他周琰什么,只是不想和这臭丫头作对,交易是她提出来的,他阻止便是打她的脸!况且这般才能真正地让她安心!而且,彻底将恒记交出去了,也可以让她不再怀璧其罪!
他就不信经历了这些事情,这臭丫头还能对周琰起什么心思!?
周琰走了,如同来的时候风平浪静。
封七月坐在了长凳上,半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了,哪怕不怕周琰,哪怕最糟糕的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到底还是有些虚脱了。
到底还没有彻底走到绝路。
还没有……
“别怕,没事的。”窦章柔声安抚着。
封七月懒得理他,不过也没有趴多久,“走吧,赶紧回去,免得爷爷担心。”其实她也是真的怕,万一周琰不同意,万一他真的带人杀到了小张庄,万一……不!没有万一!一切都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走吧。”
“好。”窦章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腕。
封七月剐了他一眼,可还是懒得和他计较,赶紧回去才是正事!爷爷一定担心坏了,还有薛海他们,可别真的回老家了,她可没法子一个人把恒记弄给周琰……当然,能回去也是好事,但得再缓些时候,大不了她进山找他们就是了……
脑子乱七八糟地塞了太多事情,都开始有些疼了。
“怎么了?”虽然赶时间,但到底现在还不宜太高调,所以他们还是乘坐马车,没有骑马赶回去,这启程返回还没多久,封七月的脸色便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封七月摇头,“没事。”
“哪里不舒服?”窦章直接问了,对于她没事的话一点儿也不打算相信,“受了风寒了?是不是发烧了?”
封七月打开了他就要覆过来的手,“说没事就没事,别动手动脚的!”
“等一下找个地方看大夫!”
“不用!”
“我说了算!”
“我……”
“再说了你就确定周琰不会出尔反尔?若是他故意答应你,然后暗中盯着你,就等你去找宣氏那老妖婆,然后斩草除根,你还能怎么他不成?”Χiυmъ.cοΜ
“我杀了他行不行?”
“就你这鬼样子?!”没杀到人就先把自己给……他说什么呢!“必须去看大夫,否则便休想坐我的车!”
“你——”封七月脸瞬间白了,那熟悉的腹部绞痛又出现了,就跟之前一个样,这破身体不但姨妈痛,时间还乱七八糟的,喝了那么多的药一点用都没有,她才十五岁,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个客栈!”
窦章一愣,“大夫……”
“不用看大夫!”封七月吼了出来,“去找客栈!”
窦章有些慌了,“你……”话还说完便看见她捂着肚子,小脸也发白了,“你是……”
“闭嘴!”封七月恶狠狠地怒道,一副他要是敢说出来她就杀人灭口的模样。
窦章闭嘴了,也确定了,虽说她现在的模样让他有些心慌,不过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便没那么担心了,“好,我们马上去客栈……”
阳县周边的条件也差不多,哪怕是花钱了也找不到什么好地方,不过封七月的任何要求,窦章也还是满足了,唯一做不到的便是缓解她的痛苦。
其实吃的那些药也不是没效果,至少没第一次那般痛的晕厥过去,只是封七月还是躺在被窝里一点儿也不想动。
窦章压根儿便不知道避讳,连那临时找来照顾的妇人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当然,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封七月则是没力气介意了。
徐真虽然没在身边,可药还是能吃,方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让人去抓药煎药就是了。
窦章捧着煎好的药在床边喂她,“还要我跟着来,这要是换做了别人,看你怎么办?!”
封七月懒得理他,需要怎么办吗?
窦章抿了抿唇,“你这样子若是碰到了其他男人,这辈子怕就只能嫁了!当然了,就你这样子,谁敢娶?”
“说的好像你敢似得!”封七月有气无力地怼回去,一点儿也没有领会到他话里深意的迹象,全然当他在嘲笑她。
窦章抓心抓肺的难受,其实也不小了!十五岁了,若不是周琰搅和的话,及笄礼都办了!其他事情那么刁钻聪明,可在这事上面怎么便这般的蠢?!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没明白吗?!他都这么伺候她了,她不嫁他还能嫁谁?!
“吃药!”
封七月瞧他这把气势汹汹的,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得罪他了,难不成是觉得这般照顾她有损他窦爷的身份了?可谁求他照顾了?!“给我!”
“我喂你!”
“我又不是没手!”封七月想爬起来去抢过来,可这才一起身,整个人就不好了,痛的蜷缩了回去。
窦章忙道:“怎么了?”
“闭嘴!”都是他气的!
窦章闭嘴了,忘了徐真说过女子月事期间最忌讳生气,他怎么就忘了?!“我给你,都听你的,你别生气……”
封七月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了,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缓过来,“把药给我!”
这回窦章没敢说什么了。
喝了药,沉沉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好了些了,不过还不能继续赶路,窦章是直到她完全没事了,连脸色也恢复过来了才点头继续启程。
而就在他们快要抵达阳县县城的时候,先前羊大人派人送出来的消息才到了他的手里。
封七月得知之后,脸色又白了。
“没事的,周琰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窦章尽量忽略那中间的时间差,也尽可能地忘记叶阊的存在,“我们马上赶过去!”
封七月没说话,死死地握着拳头,方才止住了身体的颤抖,对!没事的!周琰答应了的!哪怕他是骗她,在没找到宣雅之前也不会做什么!一定来得及的!一定!
两人弃了马车,骑马赶去。
窦章没让她自己骑一匹马,带着她同乘一匹。
快马飞奔,很快,便到了,只是还没进入小张庄,便看到了村子里那冲天的火光,不是一簇火,而是很多,好像整个村子都被烧着了,还有黑色的浓烟,仿佛要把这小张庄的天都给遮蔽了一般。
“不——”封七月浑身一软,差点便摔下马了。
窦章第一时间搂住了她,尔后便调转马头。
“你干什么?!”封七月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喝道,“回去!回去——”
窦章扬手敲晕了她。
哪怕是会伤到她,可现在只能如此!
眼前的一切比他所预计的还要糟糕,他不能让她这么进去,现在进去或许就是送死!
……
封七月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自己被一圈妖魔鬼怪包围,怎么拼命厮杀也逃不出去,那些妖魔鬼怪扑上来,一口一口地把她撕成了碎片!
“啊——”
眼前很黑,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地看到了火光,黄色的火光跳跃着。
火……
火!
“不!”她挣扎起身,只是没能成功。
“七月,别怕,七月……”过了半晌,她才听到了这声音,她扭转身子,便看到了身后的人,也才发现自己现在被他抱着,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在哪里?你把我弄来这里做什么?你……”
“你若是不冷静,什么也做不了!”窦章握着她的手臂,沉声喝道。
封七月急的浑身颤抖,冷静?冷静什么?她怎么冷静?村子……村子……冷静!她必须冷静!她要冷静!
“别着急,七月,我在这里,你别着急,我们先冷静下来,凡事都可以解决的,我们先冷静下来。”窦章继续劝慰着。
封七月点头,用力地点头,牙齿咬着唇瓣,浑身还在颤抖,可没有再歇斯底里,她知道必须冷静的,哪怕发生天大的事情也必须冷静,“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那火光……那浓烟……
周琰把他们怎么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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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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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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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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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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