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没理会黑子,而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岳麓。
“金牙要指路啊,他只能坐前排。”岳麓说道。
雪狼皱了皱眉,没再说话,转身朝最后一辆车走去。
临上车,正准备出发,岳麓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却是雪狼发来的短信:“金牙有问题,小心。”m.χIùmЬ.CǒM
岳麓不禁皱了皱眉。
雪狼不会随便大惊小怪的,他能这么说,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但是,金牙能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一路,自己和金牙雪狼几乎全程都在一起,有什么是雪狼发现了,而自己没发现呢?
岳麓不动声色地发动了汽车,金牙则靠在座椅上,侧头看着窗外。
从倒车镜里观察金牙,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头发是很平庸的平头,在漠河街头五块钱就可以剪一次;抬头纹很深,眼窝深陷,一双不大的眼睛透出一股精明,身上的夹克有些脏了,看起来有些邋遢。
岳麓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摸进自己上衣的口袋里,里面装了一把九二式。
上次打猎批下来的枪岳麓还没有还,长枪藏在酒店,而三把短枪则分给黑子和雪狼一人一把。
车队再次出发了。
这次行驶的路线和来时不同,出了山,一开上公路,金牙竟然指挥岳麓继续朝北开。
“还往北?”岳麓愣了一下,继续往北开个十来公里,就逼近边境线了。
看到金牙点头,岳麓也没犹豫,踩足了油门朝北方开去。
眼看国境线就在眼前,金牙忽然让岳麓往西。
“这是要绕啊?”岳麓有意无意地问道。
“没错,从西北山边绕个圈子,安全一点。”金牙语气平缓地说道。
岳麓没说什么,只是一边开车一边小心提防着。
还好,过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座破旧的大桥。
岳麓算了算距离,应该就是强哥说的那架桥,看来金牙没有故意指错路。
看到桥,岳麓忽然紧张了起来。
按照强哥的剧本,桥下现在应该埋伏了二十个人。
一场大戏就要开始了!
岳麓放慢了车速。
车行驶到桥上,在远光灯的照耀下,岳麓和金牙同时看到,桥的另一端,横着一辆蓝色的大卡车。
金牙面色一变。
看来他对强哥导演的这出戏并不知情。
“停!”金牙喊道。
岳麓踩住了刹车,车刹的很急,后边响起了一连串刹车声,差点追尾。
“这他妈什么情况?谁敢堵强哥的路?”
金牙从车上跳下去,朝前方喊道:“哪里的朋友?海南的货,麻烦让个道。”
并无回应。
金牙很紧张地前后看了一眼,四下里安静地有些可怕。
忽然,正前方那辆卡车轻轻挪动了一下,将桥整个封住了。
于此同时,身后一道金光亮起,野地里响起了一阵卡车的轰鸣!
又一辆卡车横在路上,将退路也堵上了!
“这他妈什么情况?”金牙急了:“岳哥,怎么办?”
岳哥看到金牙急躁的模样,心下不禁暗暗好笑,心说道:怎么办?看你岳哥一打二十。
就在这时,岳麓忽然看到远处卡车边亮起了一团火花,紧接着,只听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了夜空。
然后“砰”的一声响,什么东西击中在了岳麓和金牙身后的面包车上,挡风玻璃嗡嗡作响。
“窝草,这帮人有枪!”金牙大为惊恐,转身就往后撤。
又一枪打来,子弹几乎擦着他的后背滑过,击中在漆黑的柏油路面上。
金牙猫着腰,跳进车里,随后岳麓也上了车,两人半蹲着躲在仪表盘下面。
“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帮人?在边境开枪,不是找死么!”金牙惊恐地说道。
岳麓更是发懵,强哥不是说,是二十个街头混混吗,怎么现在连枪都上了?强哥的剧组也太敬业了吧!
“砰砰”又是两枪,金牙惊恐地说道:“越哥,你赶紧那个主意,是打还是撤?”
本来先在撤退是完全可以的。
桥很宽,而且最后面几辆面包还没有上桥,立即拐弯拐到野地里,踩足油门往南跑,那辆卡车决计追不上。
但是岳麓却无法做出撤退的决定。
因为按照强哥的安排,这应该是一场戏,自己只需要将卡车上的人打倒,保住货物,就可以跟在六爷身边了。
如果现在撤退,计划就完全乱了,不知道还要跟着强哥在蓝海酒吧混多长时间。
但是,如果是戏,为什么那些人会开枪呢?
岳麓忽然想到了临走前,强哥惊惶不安、有口难言的表情。
难道卡车上的人,压根不是强哥安排的,而是另一伙人?
岳麓决定再等等,无论如何,必须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跑了,后面的麻烦会更多。
这时,电话响了,是黑子打来的:“岳哥,你没事吧,我怎么听着你们前面开枪了?这两辆卡车是个什么情况?”
岳麓握着电话的手上全是汗:“你们后边什么情况?”
“一辆卡车把路拦了,但是卡车上没什么动静。这伙人不是强哥安排来做戏的吗?怎么还动上枪了?”
“我他妈也不知道,你看看能不能调个头撤?”岳麓问道。
“撤?没戏!我刚下车看了,公路边沿有个将近二十公分的高度差,面包车直接开下去,估计会把底盘卡住。”
“草,”岳麓骂了一声:“那就按兵不动,咱们以不变应万变,让这帮人继续装神弄鬼,我看他们有没有一直堵到天明的能耐。”
一旁的金牙听到岳麓这么说,不禁看了一眼表。
已经凌晨四点了,还有四个小时,来漠河进行突击检查的领导就会经过这座大桥。
“你问问雪狼,看他有没有办法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岳麓说道。
“好,我和雪狼想想办法。”
岳麓挂了电话,金牙问道:“怎么样,黑哥有没有找到撤退的路线?”
“没有,”岳麓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到口袋里:“路边有高度差,面包车下不去。”
“窝草,这下玩完了。”金牙惊恐的说道。
看到金牙的表情,岳麓实在难以相信他脸上的惊恐是装出来的,这家伙应该是真的害怕了。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岳麓忽然问道。
“啊?”金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岳麓叹了一口气,他忽然想到,强哥说这批货对六爷来说非常重要,难道这帮人真的是来劫车的?
那怎么能这么巧也埋伏在这座桥上,还有,强哥埋伏的那二十个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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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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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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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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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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