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来没有住过院的何梦莹来说,医院这种看着洁白,但却到处透着药水味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难受,根本就没办法正常入睡。
而岳麓却只有一个感觉:地板实在是太硬了。
望着不远处那张孤零零的病床,岳麓无奈的仰面躺在泡沫板上——这是他刚刚从医院门口买的,据说是医院陪护人员必备之物。
可即便是铺了一层薄薄的泡沫板,岳麓依旧感觉到很奇怪,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过睡在地上看天花板的习惯。琇書蛧
好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岳麓一边叹着气,一边也就勉强着准备合眼了。
“你睡了吗?”
冷不丁的,何梦莹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那么一丁点的试探,似乎有些点愧疚——当然这一点愧疚或许只有岳麓能够感觉的道。
“喔。”
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岳麓心道这能睡得着吗?你倒是舒舒服服的睡在床上了,我却是躺在硬硬的地板上,哪能那么快就睡得着!
“地板上硬不硬?”
何梦莹似乎觉察到了岳麓的不悦,又尝试着问了一句,她刚才翻身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岳麓在低声叹着气。
“呃……这个嘛,还行,肯定没有床上软和。”
岳麓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地板不硬的话那还叫地板吗?
朝着床上瞥了一眼,不料这时候何梦莹也正在朝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岳麓很敏锐的觉察到了何梦莹双眸中的那点犹豫。
似乎此刻的何梦莹正在思考着什么?脸上都带着很明显的踌躇之意。
“咳咳,梦莹,快睡吧!我记得医生好像说,明天九点就要动手术了,你今晚可得休息好,对了,千万不能喝水,医生特意嘱咐了。”
岳麓却是猜不到何梦莹在想些什么,他只好是提醒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那你也快睡吧。”何梦莹眼睑微动,算是做了回复,随后她轻轻的翻了翻身,似乎准备睡觉了。
“岳麓!”
正当岳麓快要习惯坚硬的地板时,何梦莹忽然叫了一句,愣是把岳麓给叫懵了,他顺口接了句:“干啥,姑奶奶,快睡吧,都折腾了一天了。”
他今天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到现在踩油门的那只脚还抽筋呢。
“其实我是想说,他们这的病床还挺宽的。”低低的声音传来,在原本安静的房间里边显得很不起眼,甚至岳麓都以为是错觉。
可当他看向何梦莹时,却发现何梦莹双眸涌动,明显是在暗示着什么,岳麓心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病床挺宽,难道宽了不好吗?
嗯,不会是?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岳麓的呼吸瞬间有些急促了,他装作打量了着病床,慢吞吞的试探着:“看起来确实是挺宽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睡下一个人?”
一阵忽如其来的沉默。
岳麓其实说完那几句话的时候,就一直等着何梦莹的回应,他甚至都准备好了起身的姿势,就等何梦莹一声答应,他眼睛都不眨的就冲向病床。
可等了半响,何梦莹居然一声不吭,似乎是睡着了。
岳麓眼睁睁的看着病床上的优美曲线,正在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浮动,干瞪着眼,愣是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无意间想要换个姿势,胳膊肘上传来的疼意,却是让岳麓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麻痹的,这医院地板怎么弄得,咋就这么膈人呢?
“咳咳,梦莹,地板上实在是太硬了,我觉得,咳咳……”实在是受不了坚硬的地板,岳麓只好是咳嗽了一声,准备尝试着说服何梦莹。
只是当他说完这一句的时候,何梦莹根本就不说话,似乎根本不带的搭理他,好在岳麓眼睛尖,敏锐的察觉到了何梦莹的肩膀略微耸动了一下。
她在听我说话呢——岳麓很快就做出了这个判断,当即他心里面一阵欣喜,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行处,他其实还算是了解何梦莹。
知道这人颇有女强人的风范,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要不然岳麓也不用守在医院里边如此——当然主要也是岳麓觉得自己应该守在医院。
此刻何梦莹既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岳麓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当下岳麓再次轻咳了一声:“咳咳,梦莹啊,您看这张床这么宽,你一个人睡多不安全,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何梦莹忽然眼睛睁大,似乎有了一丝怒意。
“还有,医院好像不怎么暖和,你看你一个人睡,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您看咱两相互取暖可好?”岳麓的语言逐渐向猥琐系列靠拢。
躺在病床上的何梦莹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
“当然,更主要的是医生说了,明天早上就要手术了,你今晚是不是情绪不太稳定啊?我觉得,我有责任帮你开解开解,但是你看咱们两这距离?”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地上实在是太硬了,你说我……”
“闭嘴,别说了,你就睡地上吧!”
一声断喝瞬间打断了岳麓的猥琐话语,何梦莹不知道什么之后翻过身来,怒目圆睁的瞪着岳麓,似乎想要吃了他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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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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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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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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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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