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兴的自然还是叶枫,整个过程他一直提心吊胆,艾蒿自然是熏不死人的,他担心的是自己苦心研读的《青田遗书》不起半点作用是假的。
此时的阿宝,退寒气、通经脉、止吐衄正是应了“解煞”症状,显然邪煞已破,只须提神回魂,即可痊愈了。
“爷爷,枫儿今日终得传承,日后定当苦心修炼,成为像爷爷一样的活神仙。”
叶枫激动的浑身颤抖,咬着嘴唇,紧握拳头心中暗自发誓。
“枫子,这孩子怎么还是没精神头,也没个哭声?”
大牛媳妇小心的给儿子扣上衣服,担忧的问道。
“叶枫,你发什么愣呢?”
婶子喊了叶枫一声。
他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还少了最后一味提神、回魂的药呢,孩子的三魂七魄在七岁以前本来就不稳,容易为邪风、煞气所冲,稍有不慎,魂魄受了损伤,就有成为痴呆的危险。
“大牛哥,走,咱们得赶紧出去一趟。”
叶枫回到小屋拿了手电、酒瓶子,把李大牛叫了出来,两人扛上锄头,招呼着往坟地走去。
坟山在村子的西头,山风刮的呼呼作响,四周都是老杉树。
风一吹,杉树老林就一阵呼呼作响,此时又是清明时节,叶枫心里一阵发毛,若不是为了给宝儿破煞,叶枫打死也不会大半夜的来这地方。
还没走到李大牛家老太爷的坟墓,叶枫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山凹中的一座孤坟上,坟头的土似乎是翻新的,像是座新坟。
“大牛哥,这是谁的坟?”
叶枫问。
“村里前些天刚死的余婆婆,她是个老寡婆,没人办头七,在村里放了三天,就草草葬了。
我今儿个路过的时候觉得可怜,还刻意给她烧了些纸钱,哎,这也是个苦命人啊。”
李大牛道。
“没错,我要找的就是这里。”
叶枫四下看了一眼。
余婆婆葬在这个山凹处,北东西三面都是土坡,矗的极紧,在风水学上,这就夹丧门!
坟墓就是阴宅,也就是死人所住的宅子,这三面夹的如此紧,就如同把人活生生的关在一个笼子里,进退不得。
若是完全堵死了,这口气也就闷在里面,只要没人去扒这口棺材,也就相安无事了。
偏偏下葬的人肯定也是觉的地方有点紧,把这坑邪挖了一角,往东南边唯一的开口邪出来那么大半截,这座坟顿时就成了煞场凶坟。琇書網
南边五行主火,若棺居正方位,火位为阳,此处又无遮挡,阳光曝晒之下,再厉害的煞气,也是藏不住的。
所以,原本这棺材埋正了,是能够将煞气封住的。
但现在往东南方这么邪了几寸,叶枫稍微从坟头的土包边缘推算了一下,至少往东南倾斜了九寸。
东方主木,木主生,煞气就从这生门吹了出来,再又木多生火,煞气与火相合,这东南方的煞气就厉害、霸道了。
《青田遗书》上说,偏东南七寸则为回头煞,这余婆婆的棺材足足偏了九寸,老太婆没出头七,又是老寡,无人送终,本来煞气就重,又葬在了夹丧门里,这回头煞能不重吗?
我琢磨着要不是李大牛心肠好,给余婆婆烧了纸钱,宝儿怕是活不到现在了。
“啊嘁!
今年的倒春寒咋这么冷!”
李大牛搓了搓手,打了个喷嚏,嘴里咒骂着。
他见叶枫绕着坟头看了半天,神神叨叨的,眉头皱的厉害,也不好催促,毕竟人家是来帮宝儿办事的。
“大牛哥,这是谁把余婆婆葬在这的?”
叶枫皱眉问道。
李大牛说:“族长啊,老寡婆家里又没地,这还是村里给她挤出来的一点公家地。”
哎,这也是没辙的事,谁家愿意把自己的地让出来葬一个寡婆,农村人认为寡婆晦气,谁也不愿意触这个眉头。
叶枫此时悲从心来,若不是阿婶收留他,他不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吗?
他原本是想以石灰曝晒九日将这阴宅给彻底封了,但一想到老寡婆如此可怜,决定以解代封。
邪煞风水局,无非两种法子,一种是解法,一种是封法。
封是彻底的将老寡婆这口阴宅给废了,自然也就没煞气了,但这就像是把人家屋宅给烧了一样,封法简易,但终归是有些霸道。
这老寡婆也是可怜人,还是采用解法吧。
解自然是平息怨气、煞气,其实方法很简单,但操作起来却是极难。
“大牛哥,你想救宝儿吧。”
叶枫问道。
李大牛连打了两个喷嚏,叶枫一把拉开他,这家伙正站在东南夹丧门门口,也亏得他体格健壮,阳气足,不然肯定得步了宝儿的后路。
“枫子,你就说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子都干。”
李大牛也怕叶枫真叫他来刨坟,这可是缺德的事啊。
叶枫眼珠子一转,心中就有了主意,当即嘿嘿笑道:“大牛哥,我教你一法,不仅能救宝儿一命,还能保你们一家日后顺风顺水,平平安安。”
大牛一听大喜,催他快说法子。
这坟头煞气极重,叶枫此刻也是冷得直打哆嗦,找大牛要了根香烟,冒了两个烟泡,“宝儿这娃儿八字太软,欠养活,你最好是给他拜个干亲,辈分越高越好,不仅能镇住他的命格,还能化解他的体弱多病,这样一来,保准他能长命百岁。”
宝儿的面相叶枫早看过,本就是长寿、平顺之象,为了帮老寡婆解夹丧门,同时又可以帮宝儿化煞,叶枫也不得不乱诳一通。
“那太好了,只要伢子能好,拜他十个八个都行。”
李大牛搓了搓手,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看就让宝儿认老寡婆当干奶奶吧,老寡婆一生无后,宝儿要成了她干孙子,定会宠上天,保他健健康康的。”
叶枫侧过身看着坟头,眼睛却斜着暗中观察李大牛的表情。
这要是旁人怕是得扇他两耳刮子,寡婆那可是不祥之人,谁家要认干亲也是认长寿、儿孙满堂的福星、寿星,哪有认寡婆的,这不找晦气吗?
李大牛的脸色极其难看,却又不好发作,“枫子,你莫拿我开玩笑,你嫂子要知道了还不得掐死我啊。”
叶枫看不说出一番玄机出来,李大牛是不会从了,当即打了个哈哈道:“大牛哥,你是不晓得老寡婆的好哦,开挖吧!”
“枫子,我知道你爷爷有大本事,不是我不信你啊,要是我娃儿真能沾这寡婆的光好起来,我二话不说,让宝儿认她当干奶奶。”
大牛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借着手电光,突突挖开了。
几锄头镐下去,土层里就钻出几只肥壮的蚯蚓,足足有食指粗细,跟小黄鳝一般大小。
蚯蚓喜阴煞之气积郁之地,这是座新坟,便引来这么大的蚯蚓,足见这坟头煞气极重,若不解了,迟早还得害了其他人。
“认不认随你,我还懒得点你呢,要不是看在宝儿平时一口一个叔叔叫的甜,我才不会透露天机。”
叶枫让大牛停下来,将蚯蚓挑了两只肥的,装在了瓶子里,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也不搭理大牛,往村里走去。
到了后山取了竹筒里的雨水,快步走回家。
随后让阿婶将蚯蚓去掉头尾,洗干净,在药罐子里文火熬了个把钟头,盛出,滤渣,赶紧让大牛媳妇给阿宝灌了进去。
蚯蚓喜欢阴煞之地,并非它是阴煞之物,相反它五行属土,乃是阳土,对阴煞有克制作用,能吞噬阴煞之气,是以其肉,有提气、回神、驱邪之效。
汤药一入肚,阿宝肚子里就咕噜咕噜翻江倒海的响了起来,又拉又吐了数次,煞气、浊气尽消,孩子的魂魄也得到了净化、温养,不多时就有了精神,嚷着嘴哇哇大哭了一通,喊着肚子饿。
此前这孩子,虽然去了寒,却一直是呆愣无神。
此刻眼珠中的乌色斑点尽消,哭声刺耳,腿脚瞪的也有气力了,只是脸色仍是有些煞白罢了。
待阿婶给他熬了糖粥,孩子呱呱连吃了两大碗,脸上渐渐泛起红润,满屋乱跑撒欢了,哪像是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娃。
“哎哟,多乖的宝儿!”
大家忙活了大半晚上,阿婶原本还替叶枫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个啥闪失弄巧成拙害了孩子,谁曾想这平时没皮没脸的懒虫,还真把孩子从阎王爷了回来,兴奋之情无以言表。
“宝儿,快给枫子叔跪下磕头。”
“枫子,哥哥、嫂嫂给你磕头了,要不是你这娃儿说不得这会儿就……”大牛俩口看着乱跳的孩子,激动的跪地哭了起来。
“大牛哥、嫂子,我叶枫在老根叔家长大成人,也晓得行医救人,乃是本分,你们要谢,就谢我婶子吧。”
叶枫连忙扶起二人,走到了一边,得意的冲阿婶眨了眨眼,心中想,这回总算给阿婶争了脸面。
“我又没半点功劳,都是这孩子命大,有福气。”
阿婶寒暄着把夫妻二人送出了院子,心里却是高高兴兴的,这孩子虽然嘴上皮了些,但心地却跟他家老汉一样善良。
“只是不知道他是真懂点门道,还是瞎猫碰了死耗子。”
待阿婶回到院子,叶枫房间的灯火又亮了起来……要说宝儿没事儿了,最高兴的人恐怕还不是大牛哥两口子,而是叶枫。
之前叶枫读了那么多年《青田遗书》,还被寝室的哥们儿们喊做疯子要说心里一点别扭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如今按照书上说的去救人,法子果然应验了,就说明他这些年的辛苦真的是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叶枫又不由得想起了白雅沁。
他立誓要在三年内,飞龙冲天,名动省城,从白家风风光光的迎娶白雅沁,而他所依仗的东西也只有这本《青田遗书》。
可以说,今天,是他叶枫迈向雅沁的第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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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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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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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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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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