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比我明白很多,果然太清境修士就是不一样。”
他笑着起身,“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准备。”
白榆看着姚晃大步离开,慢慢吐出了一口浊气。
“要开始了吗?”身穿青灰道袍的男人出现在了室内。
白榆摇了摇头,“等。”
“等什么?”
“等苦主的出现。”
徐冶有些疑惑,但很快,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后天改造,必然是不完善的。
随着檄文张贴出去之后,修真界的各大势力也都跟着张贴了驳斥的檄文,并且陆续有人发现被改造之后的人,性情大变,逐渐失去了人性,并且狂躁,易怒。
接着是几桩无差别伤人血案。
加入神教的热潮短暂地平息了下来。
随后姚晃找出了改造人的地方,白榆一把火,将那几个地方的所有魔族尽数销毁,并在原地留下了一张战帖。
白榆、宵行,于十一月初六,秀水镇原址,向洪霸天挑战。
战书之上,还留下了两块魔玉的轮廓。
以凡人修士之躯,挑战仙人。即便是散仙,那也是仙凡有别。
一张战帖,让修真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十一月初六,是陈飞白、花成欢、云沐、净妄和一众死在血战之夜的修士的忌日。
十一月初三,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了曾经的秀水镇,如今的坟墓群和纪念碑前。
“师父,花婆婆,和尚,我来看你们了。”
白榆将贡品、蜡烛和香炉都摆好,上完香之后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现在才有脸来看您,您别介意。”
她冲陈飞白的墓碑咧嘴一笑,“您现在投胎成什么了我也没找,但总之要比上一辈子好吧,我不适合带徒弟,所以这辈子就不当你师父了。”
“其实我,压根不喜欢那上面劳什子破阵法,我想用拳头打赢的。”
她哽了哽喉咙,“可我做不到,我太弱了,我还要将魔玉销毁,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在九天玄女的神像之前跪的那一百多年,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去他娘的光明正大,我要赢。”
白榆眼眶通红,紧紧咬着牙根,忽然展颜一笑,“初六那天你就看好了,你教出来的徒弟,有多厉害。”
她褪下缠绕在手上的佛珠,“和尚,你的佛珠和舍利子,真的挺管用的,你放心,修罗道,有我替你走下去。”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有一道尚未消退的疤痕,“花婆婆,我的毒术,还是不够精通,有没有用,就靠您保佑了。”
白榆将这些话都说完,便只是静静坐着,仰头看着天慢慢变黑,再渐渐泛白。
“白榆。”宵行忽然开口。
“什么?”
“你怕吗?”
白榆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我想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怕。”
“宵行,到时候,你要听话。”她转头冲宵行一笑,“你不能死,但我可以,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冥界的鬼帝,交情好得很,就算我到了地府里,咱们也能在天上再见,但你不可以死。”
白榆这些年,虽然和宵行神交过,但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师妹的来历。
见他终于想要发问,白榆却伸出手指,按在了他的唇上,“嘘,飞升之前,我就告诉你。”
十一月初五的夜晚,白榆和宵行等的人出现了。
洪霸天一身规整的黑袍,悬停在天边,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两人。琇書蛧
白榆一身白,白袍白发带白抹额,腰间两把长刀之上,也裹着白布。
宵行也就是那一身烈烈的红,他仰头看着曾经的养父,眸光深沉。
白袍修士回头看了一眼那几块墓碑,“师父,看好了,我是怎么杀了那个背叛人修的杂种的。”
她抽出藏梨,跃至空中。
“那两块魔玉在你手里?”
白榆眸中闪过一抹讽刺,“怎么?洪师父居然不是为了我和宵行的战帖,而是为了魔玉?真是遗憾啊……”
她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没有多少遗憾。
倘若洪霸天真的想跟她对上,绝对不会放任她慢慢成长积蓄力量。
不管他想要留着自己和宵行做什么,今天她都不会让他如愿。
“你想杀我?”洪霸天挑了挑眉,他头发漆黑,挂掉了胡子,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也对,你杀了生父,还要杀了教给你功法的师父,你就是一个弑父杀师的嗜杀之人。”
白榆闻言笑出声来,“对对对,您说得太对了,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想让您死了,师父,还不动手?”
“白榆,你还不醒悟吗?造成你悲剧根源的,都是世家和大宗追求资质,轻视凡人之故。你保护的愚民,反过来还埋怨你占了他们的资源嗯!”
白榆却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她取出两颗漆黑的石块,“洪霸天,这就是剩下的两片魔玉,如何,杀了我,这就是你的。”
洪霸天转头看向了宵行,“你也还不悔改?那么多人责怪你的命数,想要你死,你也无所谓?是因为你的混沌之体已经不被我需要了,所以你才故意不回来?你要是回来,以你的混沌之体,就会成为世间最强大的魔王,我们一起统治整个灵界,不好?”宵行没有答话,只是祭出了尘念。
洪霸天遗憾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修士,“真是冥顽不灵,不可救药。”
他抬手,两袖之间忽然爆射出两道赤红的刀意。
白榆和宵行同时跃身,甩出自己的酝酿好的霸烈招式。
四道刀意相撞,在空中炸裂开来。
白色身影已经迅疾地掠至洪霸天的身前。
烈火冲天而起。
“白榆,我才是焚天刀法的创造者,你用焚天刀法,可打败不了我。”
洪霸天挥袖将斩过来的焚天刀意尽数扑灭,屹立在空中,巍然不动。
白榆抽出了另一把长刀,蕴雪出鞘,雪光弥散,几乎瞬间将周围照亮得犹如白昼一般。
姜家先祖为水神,云家先祖为火神。
白袍青年手持双刀,一刀刀身已经通红如怒放的花,一刀刀身清寒如万年积压的冰雪。
她当然不止有焚天刀法一门杀招。
她多得是各种办法,可以迎战洪霸天。
双臂同时涌起蓬勃汹涌的灵力,尽数汇入双刀之中。
半空中,两道刀意,一道冰封千里,一道熯天炽地,以一往无前的姿态,迅速袭向了玄衣修士。
“洪霸天!我白榆当日拜你为师,你曾经说过焚天刀意,一刀焚天。”
白榆的身影在天地之间回荡,“你且看看,我白榆如今,是否能一刀焚天!”
长风滚滚,自白榆所在之处,在天地之间吹荡。
半面冰雪半面火海。
天地之间,都是白榆的刀意。
黑夜也似乎在刀意之下,慢慢烧灼成了半面的火烧云。
“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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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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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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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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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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