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和宵行并肩躺在帐内,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
一旁的小几上的香炉内升腾着袅袅青烟,一室淡香。
“师兄混沌之体吸纳力量的速度可真快,等我将你的神魂全都梳理一遍,师兄就可以进阶无相境了。”白榆细细检查着宵行的神魂。
两人如今已是乾元境,可以随时神飞天外,再神交就方便得多。
宵行低低应了一声,虽然是第二次,可他还是有些难耐。
师妹温凉的神魂在他破碎的神魂内慢慢涌动,让他止不住地打颤想要逃避。
冷香绕在他的神魂里,独属于师妹的气息完全将他包裹,他能感受到她厚重又深邃的神魂力量,强大又迷人。
白榆正在仔仔细细梳理着宵行的神魂中心,那里最为凶险,需要集中心里,全力以赴。
为了避免宵行失控,她干脆压着宵行的肩膀,额头相抵,鼻息缠绕。
“师兄,千万要忍住。”
她慢慢发力,尝试将那汹涌的核心包裹,软化。
宵行能感觉到师妹清浅的呼吸打在自己的鼻梁之上,轻软的,有细微的暖意。
可神魂之中的狂躁的力量在被外来的力量压制之后开始失控,他情不自禁低吼起来,一只手就想要将白榆推开。
白榆动作迅速,俯身压住了他,一手擒住他打出的手掌,压在了毛毯之上。
宵行闷声哼哼,眉头纠结,显然无法控制自己。
白榆虽然早有预料,神魂在不断压制着他神魂的暴动,但到底不敢真的和宵行打起来,只能尽力控制住他的身体。
神魂之力的暴动极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发狂,可若强行压制也容易对他的神魂造成伤害。
白榆进退两难,犹豫之时却发觉宵行的神魂力量直接突破了她的包围——到底还是失控了。
她勉强抽回了收了些冲击的神魂,脑仁疼得难忍,一睁开眼睛便发现宵行的状态不对劲。
宵行的狐狸眼中黝黑无比,毫无光亮。
“师兄?”白榆试探着喊道。
宵行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挣开了白榆的桎梏。
两人的形势转眼颠倒,白榆眼前天旋地转,被宵行压在了软榻之上,一双大手很快扼上她的脖颈。
白榆忍着神魂的阵痛和脖颈上逐渐收缩的窒息感,抬手劈向宵行的脖颈,却被宵行送出的一只手挡开。
她无奈地喊道,“师兄,我是白榆。”
师兄再不清醒过来,她可以考虑打晕他了。
宵行听到了白榆的喊声,眼前似乎清醒了些许,掐着白榆脖颈的手慢慢松开。
白榆刚刚松了一口气,便看见男人的那双狐狸眼怼到了眼前。
她一时愣住,耳边便响起了低笑,“阿榆?”
宵行盯着她,眼中涌动着深邃的暗流。
白榆刚刚被死死扼住脖颈,不自觉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此刻一双眼睛显得水雾氤氲,失了平日直击心灵的冷彻。
宵行目光顺着她纤细的鼻梁下移,张口的樱唇嫣红无比,细白的脖颈之上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手印,无端显出凌虐纤弱的美感。
白榆正在思考要不要给宵行一掌让他睡一觉的时候,冷不丁脖颈上一凉。
她倏然瞪大了眼睛,宵行一只手就轻松握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此刻正低下头,细碎地吻落在她的颈间。
师兄还真疯了不成?
脖颈间宛若多了一只窸窸窣窣捣乱的小猫,绒毛蹭着她,蹭得她痒痒的,痒到了心里。
宵行抬起头,目光触及到那通红的耳垂和更红的耳尖,闷声笑了起来。
“阿榆耳朵红了。”
白榆拳头又硬了,打算动作的时候却发现宵行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趋势,一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捻着她的耳垂。
她两辈子加起来活了有一万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轻薄于她。
白榆瞪红了眼睛,却见宵行又变了脸色,格外委屈,一双狐狸眼可怜巴巴的,眼眶通红,眼泪还汪在里头。
“阿榆是讨厌我吗?”
白榆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不正常的师兄,张了张嘴,还未说出话,一滴眼泪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两滴、三滴,滴滴答答。
宵行哭了,哭得可怜巴巴。
白榆最怕看见别人的眼泪,一下哑了嗓子,失了力气。
脑袋一阵阵地眩晕,她的神魂被宵行的神魂冲击受伤了,此刻疼得厉害。
宵行哭得漂亮极了,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上扬的眼尾通红无比,更添了一份昳丽。
白榆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宵行眼神之中多出了一份倔强,不等她猜出那是什么意思,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先是落在自己的眼角,接着是尚且潮湿的脸上,然后是唇。
冰凉潮湿的吻,胡乱地,没有理智的。
他还在滴滴答答地掉眼泪,一边哭一边胡乱亲在自己的脸上,没有章法,乱七八糟,糊里糊涂。
白榆只觉得自己满脸满唇都沾染了他带着泪水的吻,脑中一阵一阵的锐痛,将她也搞得浑浑噩噩,糊里糊涂。
她被人轻薄了还没哭呢,轻薄她的人倒是哭了。
宵行一边亲一边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阿榆...阿榆...阿榆......
一遍一遍,乐此不疲。
感受到宵行抓着自己的手渐渐松弛,白榆忍了忍疼痛的脑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手,砍在了宵行的脖颈上。
宵行当即昏了过去,整个人落在了她的身上。
白榆叹了一口气,眼前已经一阵一阵的发话,强撑着将宵行放到一旁往他口中塞进一颗益神丹,自己也吞下一颗,这才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月上柳梢头。
白榆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宵行还在睡着,干脆点了益神的香,自己解了禁制,出了帐门。
这一夜,半个前线都能看到一个白袍青年一人一刀,砍杀了近百只魔物。
寻常劣魔都被那青年一刀解决,就算是玄魔在他手上也不过是十招之内的功夫,恐怖非常。
从妖族到人族,都知道了这位玉面小修罗的存在。
传说这位玉面小修罗走的就是杀伐道,师承剑侠万铭尊者,却是焚天刀法至今为止的唯一传人,如今年不过五十,年纪轻轻,就已经凶名在外。
连续七天夜里,这位玉面小修罗都是战场的一员猛将,所到之处,皆是魔族残留的尸体。
就算是高阶修士见了这位从战场上下来的样子都要抖一抖。
就算是云修,都很难保证自己来了这么多天杀的魔比白榆七天里杀的魔多。
但他可以肯定,这位弟子最近心情不太好,整日冷着一张脸,走路的时候方圆一丈之内的人都会被他的身上的冷气给冻住。
臭小子甚至都不和自己开玩笑了!
等宵行醒来已经是七日后了。
他醒的时候白榆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的袍子沾上了漆黑的魔血,进帐子的时候身上的杀气还没收敛。
“阿榆?”
察觉到了榻上人的动静,白榆解腰带的动作一顿,“师兄醒了?”
宵行慢慢从榻上坐了起来,“嗯,刚醒。”
白榆点点头,转身就进了屏风后面换了身衣服,再将之前那套衣服烧掉。
宵行刚刚清醒还没反应过来,等慢慢梳理了下自己的记忆之后,他脑子轰隆一下炸开,羞恼地按住了自己的额头。m.xiumb.com
他都做了什么?
就算是自己神魂失控的时候做出的过分举动,可师妹定然是恼了的。
万一她误会自己就是这般登徒子可怎么办?
他恨不得穿回七天前亲手掐死自己。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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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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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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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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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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