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白榆是彻彻底底集齐了解寒毒的药,当即就回了秀水镇找花婆婆。
自然宵行跟着去了。
花婆婆也没想到白榆这么快就找齐了药方上的药,一个个检查了一番,药效都在,也都没什么问题。
当即就让白榆跟着她进了屋子,宵行则被留在了外面。
这一份药材却并非全部煎服的,白榆跟着花婆婆一个个处理了一整天。
该制成丹药的制成丹药,该煎药的煎药,该泡汤的泡汤,在此之前,每一个药材都要做些处理。
一连捣鼓了几日,白榆被花婆婆送进了一锅热汤里,仰脖子灌下一碗腥红的汤药,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软木。
白榆无辜地看着花婆婆,老人家动作却很利索,
“我要封木桶盖子了,这样能够让药液在你的全部身体之中发挥作用。”
白榆叼着软木,不能说话,但乖乖点了点头。
下一秒,巨大的木桶盖子便压在了她的头顶之上,一丝光也看不见了。
这回可真算是木桶炖自己了。
白榆索性闭上了眼睛,安静地感受脸上皮肤因为蒸腾起来的药液而出现的烧灼感。
现在,辛辣的痛楚不光存在于周身,还覆盖到了天灵盖。
自胃部起,五脏六腑也慢慢开始滚烫。
药力被化为能量,从毛孔渗入体内,直至骨骼。
白榆闭目内视,一片漆黑的骨骼之中,黑色正在慢慢剥落,像是被反复洗刷着一般。
药力终于渗入骨骼的每一处,反复的洗刷并没有给她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软木显得有些多余。
她闭着眼睛,静静调动着灵力化开全部药力。
疼痛感最终全部褪去,只剩下了极为通达的舒适感,像是整个筋骨皮都好好松懈舒展了一般,浑身暖融融的,充满了力量,而原本内视之时漆黑的骨骼露出了洁白的原貌。
白榆拿掉嘴里的软木,敲了敲木盖,“婆婆,我觉得我可以出锅了。”
花婆婆倒是不急,声音透过木盖隐隐约约传了进来,“再泡会,这药对你炼体有好处。”
白榆听了这话只能乖乖又闭上了眼睛。
的确还有残余的药力,温和地滋养着她的经脉、肌肉,因为太过温和舒适,她几乎昏睡过去。
等盖子被揭开的时候,她才慢慢醒了过来。
一锅的腥红药液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
还不等她站起身来,花婆婆已经探手拽过了她的手腕,仔细把了很久的脉。
“嗯,日后那我给你练的那一瓶丹药,一月服用一次,一年之后就能好全了。”
可她的手还没有松开,沉吟了许久,在白榆疑惑的眼神之中放开了她。
“你有发现你骨骼的异常吗?”
“什么?”白榆阖目内视,片刻之后睁开了眼睛,“没什么不对呀。”
花婆婆顿了顿,“可能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白榆却知道花婆婆不可能看错,她再探了探,发现了骨骼之内隐隐的金光。
她猛地睁开眼睛,“婆婆,那是什么?”
花婆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过段时间,等你好全了,就知道了。”
她转身慢慢走出了屋子,“自己收拾干净。”
白榆应了一声,脸上到底露出了些笑意,“多谢阿婆。”
宵行还站在屋子外面,见花婆婆出来,紧着问了一句,“阿榆怎么样?”
花婆婆仰头看了一眼高大的红衣青年,慢吞吞伸手挡住了阳光和那片火红,“自然很好,再凶险也没有她四岁那年凶险。”
宵行心下一松,刚要进屋,又听得老人说道,“我的屋子,百毒不侵的人进的,你进不得,且在外面等她吧。”
秀水镇呆着的人,宵行还不敢冒昧顶撞,只好仍旧呆在院子里。
“要不是看在你关心阿榆的份上,你连我的院子门都进不来。”
白榆换好衣服收拾了屋子,就听着这么一句话。
“阿榆,千万不要对男人抱有什么期待,男人可没有什么好东西。”
白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花婆婆约莫误会了什么。
“阿婆,他是我的师兄。”
“哦,师兄啊,那你要记好了,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
白榆看了宵行一眼,忙点头应是,截住了花婆婆的话头,“阿婆想不想要什么新鲜的玩意,我回头给你送来。”
花婆婆挥挥手,“别了,你走吧,这下我就彻底清净了。”
白榆依旧笑嘻嘻的,找出一套大小不一的精巧瓦罐和瓷罐,“给婆婆留着装什么都好,养虫子也合适。”
说罢便推着宵行离开了院子。
“真好了?”
“对,之后每个月吃颗丹药,一年就好齐了。”
“那就是没好。”
白榆停下脚步,叉腰看着一脸疑惑的师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用这个理由继续管我,不行,我毒已经没了!”
宵行咬牙切齿地揪着在秀水镇就胆大包天的小师妹,“再给我说一遍!师兄管师妹,天经地义!你想翻了天不成?”
白榆才不怕他,她已经感知到了老陈的存在了。
果不其然,路边的树上骤然跳下来一个灰布衫老头儿,“小兔崽子,对我的徒弟你还敢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陈飞白回头看了一眼白榆,“你也是,还真让他压你头上?”
白榆摊开手,“我尊老爱幼,勉强让着他吧。”
宵行才发现露出真面目的师妹原来这般欠收拾,迫于陈飞白在场,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哦?你倒说说,我是幼,还是老?”
陈飞白插|进来,“你信她个鬼,她都敢叫我老头儿,还尊你?”
“老头儿,我云姨闭关结束了吗?”
陈飞白阿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远方,“还早,你不知道吧,她准备渡混元劫了,估计也快了,再有小半年说不定就成了。”
白榆琢磨了一下,一手拉了陈飞白,神秘兮兮地招呼他靠近,“你知道魔玉吗?”
陈飞白脸色顿时变了,“魔玉?什么魔玉?你怎么知道魔玉?”琇書蛧
白榆冷笑,“别装傻,万铭告诉我的,你告诉我怎么了?”
“万铭告诉你的你问他去啊!”老头儿扯着嗓子吼道。
“他不知道啊!不然我干嘛问你!”
陈飞白一噎,白了她一眼,背着手就往前走。
白榆跟在他身后,开始胡搅蛮缠,“说说嘛,你要是不说,那就是没有万铭厉害!”
“放屁,我比他厉害!”
“那你说啊!”
......
“你不说我去找洪师父!”
“诶你个小兔崽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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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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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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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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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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