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一安家到她住的地方,正常人开车用三十分钟,林泷开车本来就慢,再加上此刻开的不是自己的车,慢吞吞的竟然用了近一个小时,生怕把车磕了碰了,全程绷紧神经,到住处楼下了才敢松气。
单元门处轻碰一下楼梯电灯的开关,一边走一边掏钥匙。
走着走着,她的步子在三楼停了下来。
没有包包,哪来的钥匙,东西全落在她车上了。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摸出手机,播出昨天才存入通讯录的号码,等待接听的时间里,尴尬又忐忑,她今天好像胡闹了。
但是,她不会道歉的,他说的话,太刺耳。
不,应该用黄一宁常说的一个词,扎心。
许姜弋坐在驾驶座上玩手游,从刚刚看到熟悉的白色奔驰驶进小区,他就猜到这个电话稍后会响起,按下接听,等她那边先说话。
“喂,是许姜弋吗?”
竟然还要确认是不是他?
许姜弋顿时火了,“难道你昨天没存我手机号?”
林泷眨眼,语气有点缓,“存了的……只是再确认一遍……那个,我的钥匙和包好像丢车里了……”
林泷确实存了他手机号的,最先是完完整整地备注三个字:许姜弋,后来想了想,又把“许”字去掉,姜弋。
之所以会确认一下,是因为,曾经打过一个电话给他,明明手机号也没错,却被别人接听了,还是个女声。
冷冰冰地告诉她,姜弋睡着了。
此后的多年,她再也没有打过他的电话,直到今天。
可即使时至今日,她在等待接通的时间里,还是会害怕。
幸好,幸好这次是他接的。
她其实还有另一把备用钥匙放在黄一宁那边,但刚刚拿出手机时,在两个人之间,她鬼使神差地打了这个手机号。
“你现在方便帮我联系一下修车厂吗?有东西落下了。”
他望一眼放在副驾驶的包,“在我这里。”
林泷松了一口气,这样事情好解决很多,她现在只想回家睡觉,真要再去一趟修车店,她会累得喘不过气来的。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取。”
对面拒绝她的主意,“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具体到楼幢号,我给你送过来。”
林泷很不好意思麻烦他,“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是我撞你车,当然也是我的责任,等会我加你微信,你把楼幢号和定位发过来。”
说完就挂了,林泷还有点懵,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打开微信,有一个对方申请添加好友的提示,她点了通过,然后把小区楼幢号和定位发了过去。
许姜弋没说他多久到,她住的地方胜在安静,但是有点偏远,林泷估计他至少要个半小时,于是去了趟小区的小卖部,买了点酸奶和面包吐司之类的早餐,结账的时候顺手拿了包烟和打火机。
为了拖时间,许姜弋车停在路边,走进小区,弯弯绕绕跟着导航终于找到了她说的楼幢号,老小区树木枝繁叶茂,女人交叠着腿坐在昏暗路灯下的长椅上,指尖上的烟头燃起缭缭白雾,气氛凄清迷离,她的美犹如田野里漂亮却有毒的罂粟花。
他在她一米以外的位置停步,夜色里的林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留意到他的靠近。
直到指间的烟头快燃尽,她愣了十多秒,起身要找垃圾桶丢烟头,才看到他站在旁边,眼神有一瞬的慌乱,拿着烟头的手背在身后,脸上扯出一抹讪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到。”
那应该没看到吧。
“麻烦你了。”
林泷拎起长椅上的购物袋,不着痕迹地将熄灭的烟头丢进去,许姜弋把包递给她。
很小的单肩小包,林泷随意挂在肩上,面对面站着,还是笑,“太晚了就不邀请你上楼坐了,再见。”
说完又想到他的车,手在外套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车钥匙,“这个还是还给你,车子就停在那边,太贵重了。”
她指着他身后的方向提示他车停得很近,又在心里腹诽:磕到了按照她现在的工作态度忙活个一年都不够赔。m.χIùmЬ.CǒM
她可不想再欠债了。
许姜弋皱着眉,她已经将车钥匙放在他手心里。
方才在黄一安那边吃过晚饭,忘记涂口红,露出原本粉色的唇,刘海刚刚盖住眉毛,她现在的模样应该特别的无精打采难看。
她一双柳叶形状的眼眨了一下,“那,再见。”
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晚安。
晚安,许姜弋。
许姜弋拉住她的手腕,将车钥匙塞进她手心里。
“放心吧,撞了也不用你赔。”说完不看她,转身迈步离开。
她在原地望着他一点一点走远,克制住冲上去,拥抱他的欲望,她只能这么做了。
那是别人的许姜弋。
林泷回到家里,像被抽走空气的娃娃,趴在沙发上,休息了十来分钟,睁开眼,盯着被烫红的掌心,她刚刚情急之下,用手摁灭了烟头,此刻有些红,灰色的粉末粘在掌心,有点疼,又很舒服。
合上手掌,撑开,合上,重复几次后,终于起身来到洗漱台,放到凉水下冲刷。
听到动静的Honey一声一声的喵喵叫着,她走进次卧打开猫笼,又回到洗漱台开始洗漱,终于得到自由的猫咪淘气地在客厅上窜下跳,对着三十平方的客厅宣誓完主权后,又来挠她的鞋面。
林泷蹲下身,戳了戳它的脑袋,它就跑到沙发的后面藏起来,等了十多秒,林泷也没来找它,它又跑过去挠她的鞋面。
……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出门的时候却下了蒙蒙细雨,她站在单元门处,懒得再上楼拿伞,把外套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搭,双手塞进衣服两边口袋,抬步往小雨中奔跑,到了小区门口,偶尔有私家车停下问她去哪儿,她一概不理,终于招手拦到一辆出租车。
“麻烦去天一大厦。”
林泷不打算开那辆奔驰,先不说万一撞了,到时候被认识的人看见又要解释一番,费心劳神,年轻漂亮的女人开豪车,往往是给路人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人会关心这辆车真正的来历,他们只会按照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龌蹉想法来散播谣言。
她受够了流言蜚语。
到了公司直奔化妆间,已经有其他模特在化妆。
彩妆师小乔和她私下关系不错,喊了声Linda姐,她点头致意,回了句早上好。
终于到她开始上妆,小乔在给她脸上做打底,压低了声音和她八卦,“我刚刚看到,Selly的老板了,妈呀,好冷好帅,听其他化妆组的小姐妹说,Lavia和Andy又打算出手了。”
Lavia和Andy作为李云祺这个小作坊的双一姐,除了在时尚圈发展外,前两年都接了电影和电视剧,绝对是平模往演员转型成功的案例,就等着合约到期转签更大的平台,反观林泷,三个人同期进来的,目前的段位差了她们岂止一截,而后两者资源实力相当,在公司里谁也不服谁,明争暗斗,早已是人尽皆知,但她们两都看不惯一个人,那就是林泷。
林泷估计可能是两个人以为白亦私底下给她拿了不少资源,偏偏又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平白浪费了大把机会。
其实,她们真的误会她了,这个圈子又不是白亦说了算的,他倒是一直想帮她,可终究有心无力。
她就是没那命红,至于原因,大概是她天生命格不好,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不顺,爱情是,事业也是。
手机弹出一条对话框,是白亦让她拍完后一起吃晚饭,林泷不太想去,但又找不到新的理由拒绝,干脆放到了一边没回。
小乔掀开她的刘海,开始擦粉,粉饼按在右边额角处,惯常地叹气,“太可惜了,Linda姐,你去医院把这块疤去掉吧,这样你也可以去拍电影了。”
林泷笑,“没必要。”
她对进演艺圈没有兴趣,甚至是作为一个平模,也只是为了糊口,前几年为了赚钱,拼了命的接了很多繁重的拍摄工作。真的是很拼命,拍到凌晨六点再接着赶下一个场子都是常有的,印象最深的一次,她印象中是给一家淘宝店拍服装展示,大冬天的穿着夏款,连续半个月平均每天不到四小时的睡眠,现在回想,都不知道当初怎么熬下来的。
不过好在还完了钱,这两年闲下来,现在只想平安顺遂地活着。
她一直没回信息,对方打来了电话,她不得不接听。
“晚上一起吃个饭?很久没一起出去了。”
可以用的理由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都用过了,她有点挫败地回:“随便。”
语气不好,不是针对白亦,她就是傍晚以后不想出门,呆在家里最有安全感。
挂了电话,小乔打趣她,“是亦哥吧,你们感情真好。”
林泷不轻不重地将手机放回桌上,没接话。
十年时间里,她跟白亦合作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甚至是白亦带她进的这个圈子让她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露宿街头,但是林泷还是无法适应跟他一起工作。
在数不清的拍摄现场,即便掌控镜头的不是白亦,他都时常会来探她的班。
“linda姐,亦哥来找你了。”
“linda姐,亦哥又来了。”
她每次都会回头。
可没有一次是他。
六点多收工,她卸妆换好衣服,白亦已经等在外面,她斜挎上小包,“走吧。”
到了公司前台,却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闲闲靠坐沙发椅上。
宽直的肩膀,低着头在玩手机,侧脸弧度瘦削好看,引得本该下班却还逗留前台的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
“现在的富二代都这么帅了吗?”
“我喜欢他的腿他的腰,手也好看,肩膀好宽,草做他女朋友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吧!”
前女友的林泷上辈子可能只拯救了半个银河。
“想你我作为模特经纪公司的前台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却还被男色迷惑,唉……”
“他皱眉了,好冷好酷。”
从他坐在这里,后面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没断过,许姜弋关上手机屏幕,起身打算直接去化妆间催人,却看到她和白亦一起出现在视线里。
林泷刚好走到他近前,问他,“你在这边有事吗?”
许姜弋凉薄的眼神盯着她,又瞟了一眼她身后的白亦,语气很淡地回:“跟你没关系。”
她轻轻地点头,从来也没想过和她有任何关系,“那我们先走了。”
话落,两个人依次经过他往外走,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吃什么?”
“随意吧。”
“每次都让我做决定啊。”
“都一样。”
……
李云祺忙完终于能下个早班,出门看到这尊本该离开的大神竟然还在,热情邀请他,“许总一起吃个饭?”
对方却似没听到一般,没搭理他,直接走了。
李云祺:“……”是真的高冷。
两位前台小妹妹:好酷好帅,连她们老大都直接甩脸色!
许若觉得她堂哥许姜弋就是个无聊幼稚的老男人,竟然能想出让她假扮女朋友的戏码,就为了在他前女友面前刷存在感,偏偏她最近想拜托他帮忙搞两张爱豆的内场演唱会门票,不得不陪他演戏。
从学校打车到约好的西餐厅,许姜弋已经等在入口,见她今天穿得很普通,妆也没好好化,一脸嫌弃,“你就不能好好捯饬一下形象再出来?”
许若没好气地回他,“是谁一路三五个电话一直催催催的,烦死了。”
他扶额,将就将就吧,“等会别乱说话。”
“许姜弋你是真的无聊,记得我的门票,位置差了不行!”
他敲她额头,半点不留情,“没大没小。”
连哥都不喊了。
许若冷哼一声,跟着他往里走,好在这家的牛排味道不错,她决定要多点一份,打包带回学校喂喂宿舍楼附近的流浪猫。
其实她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同胞,竟然三番两次让她哥来找她假扮女朋友,上次在酒店门口她还没来得及走进去仔细看,就被她哥拎上车了。
绕过一段回廊,看见一桌相对而坐的情侣,女生身着V领的黑色连衣裙,短发贴在耳朵下方一点,五官尤其精致且魅惑,对面的男士眉清目秀,全身上下弥漫着艺术家的气质,一看就是有涵养的文化人。
见多了美女配野兽,帅哥配帅哥的许若,瞧见这赏心悦目的画面,又相信了爱情。
然后她哥就带着她状似无意实则有意地上前晃荡一圈,打破了宁静。
这家餐厅许姜弋前天刚带她来过,所以当他出现时,林泷既感意外,又觉正常,只是他身后年轻的女孩子再一次晃了她的眼,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许姜弋垂着目光,经过两人位的餐桌,像是才注意到她,姿态闲适慵懒,“来这里吃饭?”
完全无视一旁的白亦。
林泷点了一份蔬菜沙拉,她放下餐具,起身和两人打招呼,脸上堆起牵强的笑,“你们好。”
许若此时和许姜弋挽着手并肩站立,谨记她哥的叮嘱不乱说话,挺直了腰背端着张脸,面无表情地回:“你们好。”
说完近距离快速瞧了一眼林泷,心里卧槽一声,真的漂亮,虽然瘦但是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不含糊,胸型饱满却不过份的大,又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士,气质内敛,见她看过来,礼貌地微笑,温润如玉。
妈的,难怪她哥要她过来,这要换作是她一个人,也怂了。
许姜弋见她面前的沙拉几乎没怎么碰,懒懒散散无意地说:“前天一起过来时就告诉你这家牛排不错,你可以尝一尝。”语调上刻意强调了“一起”两个字。
林泷其实没什么胃口,注意力大部分放在许若身上,也没仔细留意他说话的语气,听他这么说,微微点头,“下次尝一尝。”
至于下一次跟谁一起来,他们都不得而知。
许姜弋瞥了她对面的男人一眼,耸耸肩,“走了。”
两人来之前,林泷原本一分钟还能扒两根菜叶子放进嘴里,现在是彻底地连餐具都不想碰了,白亦的牛排还剩下小半,未免尴尬,她拿起旁边的温水一点一点啜饮。
白亦继续和她说后天的行程,Selly的拍摄安排已经下来,第一场就是雪地外景,铜川已经很多年没有下雪,更何况现在才十一月初,经过与策划的讨论,决定去邻省的高海拔雪山拍摄。
“不出意外的话出去三天两夜,最后一天傍晚的飞机回铜川,雪山上很冷,你带好——”
“白亦,你还记得他吗?”
白亦的叮嘱突然被打断,他抬起脸,视线从餐盘离开,对面的她双手捧着透明的玻璃水杯,身子微微斜搭在扶手上,细碎的刘海下,目光影影绰绰。
她并没有说“他”是谁,但是白亦却无法欺骗自己不知道。
“嗯。”
她脸上忽而扬起一抹真切的笑,眼睛下有两条小小的卧蚕,不是刻意堆出来的虚假牵强,而是念起过往的欢愉,“也是,我记得,你们还打过一架,在平安夜的时候,那个时候许姜弋脾气特别不好,为了拉住他,我还打了他一巴掌,让我想一想啊,是2008年吧,那一年下了一整个冬天的雪,特别冷……”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
作为林泷这十年间最亲近的异性同龄人,白亦不愿意去深想,上一次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时候,但是,该死的,他记得很清楚,一清二楚。
真正让他记住许姜弋,是在2016年的上海,他带她去参加一场酒会,有人告诉她,许姜弋结婚了,不过就是他结婚了而已。
晚上回酒店的路上,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说起她和他的从前,说她本来第二天的行程,也没哭,语气冷淡,冷的可怕,回酒店后,就发生了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噩梦。
但这一切,不过就是因为听说他结婚了而已。
“林泷。”
刚刚,许姜弋旁边的那个女生,应该是她最怕见到的人吧。
他直视着她,声音轻而缓:“都过去了。”
如果可以,他想陪伴她,告诉她,不要怕。
忽然被迫从过往抽离,林泷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刘海挡住她半张脸。
“都过去十年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卸妆后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张开嘴大笑的话眼角甚至会有小小的细纹,连续拍几天的片子肤色就黯淡无光,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在走下坡路,吃一点辣肠胃就会受不了上吐下泻,每天庸庸碌碌没有目标梦想的活着。
再也不是,当初十八岁朝气蓬勃的小姑娘了。
想到这些,心中的悲伤难以抑制,竟流下两行泪来,慌忙起身克制地说:“我去一下卫生间,等下走了喊我。”
前天刚和许姜弋来过,她很轻易就找到了卫生间,推开隔间的门,扣上门锁的瞬间,再压抑不住满腔酸涩,泪水夺眶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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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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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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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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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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