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从旁边保镖手里接过一把匕首递向黄大师:“来吧,三刀六洞,破阴除祟,动手吧。”
正在往后蹬腿退远的黄大师一哆嗦崴了脚,原地呆成一只木鸡,仿佛没听懂江夏的话。
“接啊!”一个保镖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黄大师傻愣愣的,也不敢再往后退了,只好哆哆嗦嗦地去接匕首,他手指刚刚触及,却像被烫了似的猛地弹开。
旋即他回过神,疯了似的给江夏磕头,拼命抽自己耳光:“江总!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江夏懒得理他,直接把匕首扔在地上:“大师这煞重!不从自己身上解决,就会报应到家人身上,到底放谁的血,大师自己选吧,我时间不多,给你十秒。”
说着,她又从凯恩手里接过一个平板,屏幕上,正是黄大师的家以及满地五花大绑瑟瑟发抖的家人。
黄大师看着熟悉的家居背景和满地粽子状的亲人,撕心裂肺地悲嚎一声,眼泪鼻涕乱飞:“江总!我真再也不敢……”
“十……九……”江夏不为所动,倒计时准时开始。
“八……七……”
“我我我……”
“六……五……”
“我动手,我动手!”黄大师连滚带爬地将匕首抓在手里,一咬牙朝自己扎了下去,可皮肤刚传来刺痛的感觉,他就彻底崩溃了,刀再次掉到地上。
“四……三……”
“呜呜呜啊啊啊啊……”
“二……一……”
时间归零,仿佛连空气都静默了一瞬,下一秒,冷漠的宣判如期而至。
“哼,告诉那边……”江夏轻蔑一笑,似早知是这个结果,她兴趣缺缺地垂下眼帘,转身欲走。
她刚有动作,利刃破空之声便在身后响起,可惜中道崩殂,续上的则是□□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江夏回头,看着地上被踹成虾米的黄大师,讥讽道:“大师可真勇敢,不过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黄大师捂着翻江倒海的脏腑,上气不接下气,这才知道,江夏刚才肯亲自赏他一巴掌,还真是手下留情了,这要是都让她保镖代劳,怕是他现在已经去阎王那领爱的号码牌了。
他痛得满头大汗,嘶嘶倒着气:“……姓江的,故意伤害是犯法的!”
靠玄学活了半辈子的黄大师,在生死之间,终于灵光一闪,想起玄学之外还有科学,江湖之外还有法律。
“哈哈哈哈!”只可惜,他虚弱的威胁只换来女魔头一阵疯狂的嘲笑。
江夏蹲下身,不知从哪摸出个手机,非常温柔地放到他手边:“来,报警,号码还记不记得?用我提醒下吗?幺——幺——”
“求求你放过我吧……”黄大师生无可恋地哼哼,满脸浊泪。
江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一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你刚耽误了两分钟,我不多算你,再添一刀就够。”
说着,她十分贴心地帮黄大师把刀捡起来,重新攥在手里,并捏着他的手把刀移动到他大腿上方:“来,就像这样。”
她神情很平静,清亮的双眸里蕴着疯子般的癫狂,就这么拿着对方的手,在对方变了调的惨嚎中把刀压了下去……
“江夏!”
一声断喝从远处来,江夏紧绷的肩背线条忽地松弛下来,就此止住动作,眸中不见底的疯狂如同遇到了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就此僵持起来。
季淮大步冲过来,身后还缀了个连滚带爬,唔嗷喊叫,拼命把他往回拽的大肉团子:“我的祖宗啊!你不要命了!就你这小身板能拦住她吗,当心给你也戳俩窟窿……啊呵呵呵,嗨,女王,天气挺好的,吃了没,你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
江夏回头凉凉地瞄了苏瑞一眼,死命往后拽人的肉团子秒速乖巧,从头到脚都恨不得打上“你看不见我”的白旗。
唯有季淮神色如常,不卑不亢地看着她。
黄大师见有外人打破僵局,来人还是季家小公子,肾上腺素猛地飙升,跟炮弹似的把自己射到季淮脚边,狂呼救命。
江夏缓缓站起,面向季淮,眸中情绪闪烁不定:“你要拦我?”
短短四个字,没威胁,没脏字,却似炸弹即将引爆,剪红线还是剪蓝线般紧张,气压骤然降至让人呼吸困难的程度,似有一只巨手于虚空中缓缓压下来。
凯恩和卢卡对视一眼,棕灰的眸子里心有灵犀地写着“这小子完了。”
他们想起上一个被江夏问了这句话的人——如果一到阴天下雨,骨头就会咯吱咯吱的话,他一个人就能组个交响乐团。
苏瑞紧张地看着女疯子手中有意无意指着他们的匕首,生怕季淮脑子一热说错话,忙一手猛戳季淮后背,让他识点实务,赶紧闭嘴,忙一手拼命摇摆,替季淮向江夏示好。
季淮垂眼瞥了下扒在他脚边往他鞋子上狂抹鼻涕的老神棍,轻轻摇摇头,然后看向江夏:“不拦你。”
老神棍脊背一凉,如坠深渊,难道这哥们不是来救火的,而是来落井下石,替他媳妇加码的?
他刚要继续嚎,就听见:“但是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凯恩和卢卡再次对视,不忍地捂了半边眼睛,苏瑞惊得原地起跳,恨不得当场凿开季淮脑壳,看看里边到底装了多少不自量力,黄大师从地狱又升回天堂,胆战心惊地拿眼睛觑着江夏的神色……Χiυmъ.cοΜ
时间仿佛变得极为漫长,漫长到江夏终于从对面那双清亮如星的眸子中看清里面那张冷漠癫狂的脸,是她自己。
她忽然有点恍惚,心头升起无尽的虚弱来,许久,凝冻的空气动了一下。
“成,我给你面子。”
夜风静默,虚空中笼罩着场间的巨手缓缓消散,吞天噬地的海啸于无声中渐渐退却,唯有匕首的一点寒光映在女人的眼睛里,亮得惊人,也暗得惊人。
脚步声渐远,季淮肩膀塌下,微微松了口气,苏瑞扑通往旁边的水泥墩子上一坐,跟溺水得救似的疯狂大喘气,地上的黄大师筋疲力竭地瘫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阿淮,你这媳妇……”苏瑞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刚要开口。
只听“嗖——”得一声,冷刃携风而至,当当正正地插在距离黄大师不到二十公分的地面上,刚缓过一口气准备往起里爬的黄大师扑通摔回去,抖成筛糠。
“大师精明,不妨算算我下次找你是什么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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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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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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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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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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