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众人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一处山岗之上,山岗四面的树木都已经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棵大树,在草地和灌木丛中显得无比的突兀,它们看尽世事变迁,印证着过往的沧桑与落寞。
山岗上,有位放羊老人,坐在一个树桩上,眼睛看着不远处吃草的山羊,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草烟,青烟一团一团的从他嘴里喷出来,可是很快,就被吹过的山风卷得无影无踪。
刘中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老人的面前,拿出一支香烟递给老人,但还没等他说上一句客气话,老人就生硬的回绝了,说:“老头子我抽惯了自家栽的,不会抽卷烟。”
刘中信被弄得好不尴尬,只得嘿嘿干笑两声,把烟收了回去。
刘中信抬头眺望远方,瓦蓝瓦蓝的天空之下,苍苍茫茫的群山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目光穷极之处,仍然不见有断开。但见巍峨高峻的老黑山耸立西方,山上云遮雾锁,经久不散,层层浓重的云团包裹着老黑山直达天际,形成一个无比庞大的蘑菇云团,鬼斧神工,壮丽绝伦。
“老先生,有去老黑山的路吗?”刘中信问。
“没有。”老人摇了摇头,把烟锅子里的烟灰抖落干净,随手插在腰带上,说,“就算有,到哪里,天早黑透了。”
老人站了起来,吹了一声口哨,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玉米粒,往半空中一抛,不仅是那群山羊撒欢似的跑了过来,灌木丛里还窜出几头膘肥体壮的大黑猪,争先恐后的抢食着撒落在地上的玉米。
随后,老人拿起鞭子在半空中甩了一个鞭花,吆喝几声,赶着猪羊就下山,头也不回的对众人说:“老黑山就算是在大白天也看不到太阳,进去的人就是出得来,也疯癫掉了。听老头子一句劝,老黑山里什么都没有,还是赶紧回去吧。如果你们不想回去,山脚下有个窝棚,在哪里可以凑合着过一晚上,只是天黑之后,就别出去了。”
老人的话说完的时候,他和他的猪羊已然走远。
侯杰累得够呛,到这会儿才喘匀了气,当下对刘中信说道:“刘老板,爬了半天的山路,大家都累坏了,今天无论如何是到不了老黑山了,不如到老头说的窝棚里过一晚上,等明天再走。”
实际上,也不用侯杰多说,每个人都已经累得够呛,再说茫茫山野中能有个窝棚栖身,也算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所以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异议。
山里人时常会去深山老林之中打猎或者采药,很多时候都不回去或者没时间回去,那就得呆在窝棚里住上一个晚上或者一段时间。有些时候,到山里放牲口的也会到窝棚里吃个晌午、躲个雨或者小睡一会。
当然,窝棚里茶、盐、柴还有锅碗水壶是不缺的,吃的用得那得自带。山里早就有了这样的规矩,吃完了烧完了就会自觉补上,炊具也会在离开之前洗个干净。所以说,倘若有人在山野里迷了路,够幸运碰上一个窝棚,至少没有必要在树林子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了。
一般的窝棚大多很简陋,也就搭个架子,四下里用油布盖着,勉强有个房子的模样,能遮风避雨也就行了。可当他们来到山岗下,找到了老人口中所说的窝棚,当即就大吃了一惊。
这座窝棚的四面都是合抱粗的原木相互垒砌拼合而成,就连窝棚顶上的房板也都有三指之厚,加上那几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这哪是什么窝棚,分明就是一座碉堡。
但很快,众人就发现了更加奇怪的地方,木墙上的一些区域,布满了横七竖八的抓痕,刚开始他们认为是山里的熊干的,但爪子痕迹间沾染着不少干涸了的血迹,这就跟熊扯不上一点关系了。除此之外,有些地方还有一片一片的被烧灼的痕迹,离奇的是,这些烧痕边缘都有一圈火焰状的焦黄,谁都不明白这些都是怎么给弄上去的,给人的感觉,就是火在熄灭之前,火焰就定格在了木头表面。
看到这些反常离奇的痕迹,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甚至很容易就能想到,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些什么东西,即便之前挖坟掘墓已是家常便饭,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那些黑暗里的东西能够应付自如。
刘中信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这一点就算是马行空和段志威两个局外人都看得明白,刘中信不走,其他人就都走不了。
窝棚里很宽敞,七个人在里面绰绰有余,因为太累,他们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就都躺下睡了。门被一根大腿粗的原木抵着,不可能有野兽能够进来,大家也都能够睡个安稳觉。每个人都尽量放空自己,毕竟往后前路漫漫,生死成败尚未可知,路上更是危机四伏,一个简简单单的睡觉,恐怕都很难实现。
这一觉,似乎每个人都睡得很饱很足很踏实,特别是段志威,一直以来倒霉事不断,每一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从跟着马行空之后,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虽然说他认识马行空的时间还不长,但他打心底还是认为,马行空完全可以信任。
段志威从来没有想过,马行空为什么要帮他,又凭什么如此无缘无故的帮他。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为别人付出的人,段志威之所以想不到这些,或者说不愿意去想这些,只能说明他遇到的人还不够多,遇到的事还不够多。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管怎么说,段志威的倒霉事与马行空的帮助肯定有很大的联系,但其中的关联,段志威也只能在以后的事情之中一点一点的去摸索了。可惜的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段志威仍旧没有丝毫考虑,也就因为这样,给他招来了很多本来可以避免的麻烦,甚至几次三番他都徘徊在鬼门关边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禁域怪谈》,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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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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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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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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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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