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与鬼话桑麻[系统]>35.第 35 章
  场面一时尴尬。

  傅藏舟慢了半拍,才后知后觉意会到女子言下之意。

  感情是一对嫖客与妓.女,你情我愿在爱死爱慕?

  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只能说,某鬼王在这方面确实单纯了些。

  并非全然不了解。

  不过对男人女人不关注罢了。

  跟许多宅男不一样,他可是连自撸都没什么兴致的,小电影也没看过几回的24k纯童子鸡。

  有撸自己那闲工夫,不如多撸几把高端局;

  装作被逃亡者遛得晕头转向,等到对方胜券在握,差一步就能成功逃离时,堵着大门口,一个大招拍过去,听着游戏角色发出声声惨嚎,那叫一个身心舒爽!

  游戏真好玩啊……扯远了。

  回到当前。

  女人呜呜地啼哭,好不伤心;

  男的蜷缩在地,捂着裆,号痛不已。

  傅藏舟虚握着拳,掩在唇前,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

  该怎么收场?

  方才那一脚不轻,万一把人踢废……算不算犯了故意伤害罪?

  桢哥啊救命!

  好似心有灵犀,宿桢在某人“千呼万唤”中闪亮出场。

  顿时安下心。

  目光不经意地划过哭泣的女人,心里旋即又是一紧。

  慌慌忙忙,看到背包里有一块麻布,想也没想的,丢到女人裸.露的身体上。

  ——捆绑什么的不是真的,绳索轻而易举地解开了。

  “穿好。”

  女子睁大泪目,一脸不敢置信瞪着少年:

  还是不是个男人?

  看到她这般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不怜香惜玉便也罢了,丢一块给死人裹尸的破麻布是什么意思?!

  傅藏舟不会读人心,自是不知道这女的在想什么。

  就一个念头,绝不可以污了桢哥的眼。

  尽管在他眼中,这姑娘赤.条条没穿衣服的身子,跟烫了毛刮净皮的猪肉没什么两样,可桢哥毕竟是个快三十岁的老光棍,万一看花了眼、心旌动摇……啧!

  “老光棍”走近前,完全无视其他人,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无事?”

  一见到对方,心里不自觉便松快了的某鬼王摇摇头:“我没事。”

  有事的是……

  默默看向匍匐在地、痛苦□□的猥琐……啊,是长相实在猥琐的嫖客。

  宿桢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傅藏舟不自在地开口:“是我太莽撞……”

  其实也是这嫖客的气息,给他感觉不十分舒服,主观上就断定人家作恶,实在有欠妥当。

  不等他继续反省,宿桢淡声安抚:“非小舟之过。”

  傅藏舟默了。

  桢哥这般正直刚强的男人,居然为袒护自己睁眼说瞎话?这……

  宿桢话没说完,便继续:“此人是在逃犯。”

  正想说桢哥不必偏袒,这样子影响不好的少年,闻言讶异了——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

  宿桢简单说起自诩“折仙人”的猥琐男做过的事,三言两语,陈述了将其所犯的累累恶行。

  小至偷鸡摸狗,大到跟匪类纠缠欺压良民;

  最可恨的是,他奸.污过不下三十名女性,其中有未出阁的少女,也有为人.妻的妇人,甚至尼姑和妓.女也不放过。

  “典吏渎职,不久前让他逃了。”

  宿桢正好看过通缉令上此人的画像,这一下便认了出来。

  闻言,傅藏舟心里稍安,又难免有些许怀疑——不是想质疑桢哥,可就这个时代的画像,真没可能认错人?

  便在寻思时,听得一声更凄厉的惨叫。

  猥琐男抽搐个不停,身体蜷成一团,显然疼得厉害,一声痛号后连声音都一时发不出来了,只能粗声大口喘着气。

  不由得将视线移向裹着一张破麻布的姑娘。

  二人说着恶人恶行,没刻意避开在场的男女;

  本来哭得好不凄惨的女子听完也不哭了,抹把脸,果断抬脚,恶狠狠地踹在“重伤”的嫖客胯部。

  踹完了,痛快地骂了一声——

  “人渣!!”

  哎?这姑娘是学他吗?昱国应当没“人渣”这一说法吧?

  傅藏舟暗自嘀咕,瞟着猥琐男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样子,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自己踹人时不假思索,看到别人踹就有些……咳,那啥一紧。

  当然,他对猥琐男的遭遇一点儿也不同情。

  强.奸犯简直不能再恶心了。

  尤其在这样对女性苛刻的时代,毁人清白不啻于害人性命!

  还“折仙人”……

  最好就这样折了他孽根!

  一时正义感爆棚的少年鬼王,忍不住在心里狠毒地“祝福”起来。

  “多谢郎君救命之恩……”

  这时,女子转身作了个礼:“适才奴家误会了郎君,还请别介意。”

  傅藏舟自是不介意这些小事。

  他确实冲动了,要不是赶巧撞上逃犯,可不就伤害到了无辜吗?

  不过……

  看向挂在树枝上的衣物:“小娘子请穿好衣服罢?”

  这年头,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啊,大冬天的在野外就干起事……

  够拼。

  忍不住提醒:“下回……还是请在室内罢。”

  起码不会让正义路人生出误会。

  且,怎么想也是在床上更舒服吧?

  怕人姑娘不好意思就补充说明了一声:“天寒地冻,容易生病。”

  然而人姑娘一点儿也没不好意思,笑得落落大方,跟之前哭哭啼啼的模样大相径庭,道——

  “郎君莫担心,奴家身子硬朗,不怕冷的。”

  傅藏舟:“……”

  这姑娘的脑回路,好像有些与众不同?

  重点不是冷不冷啊!

  “奴家知道的,郎君在疑惑什么。”

  女子套好衣服。

  不知怎么,就聊起来了。

  有些八卦的少年,听对方说起今日之事的前情——

  女子名叫“瑜娘”,是?州城一勾栏院的妓.女。

  本是龟公收养的女儿,跟那些身不由己的妓.女其实不太一样。

  其父虽在妓院做着杂役,可绝对不愿自己的女儿也做皮肉生意,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

  但世事无常。

  瑜娘本就是妓子所生,其母有一半罗刹血统,根本做不了良民。

  傅藏舟听到这,稍作打量,发现这姑娘确实有些异域之风,大鼻子大眼,尤其眼睛不同昱国人,是灰蓝色的。

  瑜娘继续说着故事。

  龟公虽在勾栏院有一点点管事权,到底受人轻贱,那些豪富或是官宦,只要一句话就能决断他全家的生死。

  有一个大商人看中瑜娘,不顾龟公哀求,砸钱将人包养了。

  瑜娘虽是万分不情愿,却不得不顾及老父……

  至此,这就是一个悲情女子命运无常的故事。

  不由得心生怜悯。

  这时瑜娘话锋一转。

  说,自跟了大商人后,她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美妙,便沉湎其中乐此不疲。

  傅藏舟:“……”

  但是呢,瑜娘说,大商人那活儿不行,又短又小又软,几回过后她就无法餍足了。

  “须得胡言。”

  一直无视女人的宿桢出声呵斥,顺手轻捂了捂少年的耳朵:“莫叫腌?事污了小舟的耳。”

  瑜娘打了个哆嗦,讪讪地住了嘴。

  别啊桢哥!某人不知好歹在心里呐喊。

  故事听一半,在神转折时卡住了,有多痛苦啊您能懂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八卦工作者(大雾),讲究一不怕苦累、二不怕肮脏,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怕污了耳!

  最后……

  傅藏舟发扬着绅士精神,送独身一人的姑娘回家。

  ——至于猥琐男逃犯,被神出鬼没的“七曜童子”侍卫带走了。

  在路上到底将瑜娘的故事听了个完整。

  对方表示,虽嫌弃大商人活儿不行,也没办法,只能一直忍耐着。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龟公去世了,她也离开了大商人。

  没了父亲的管束,瑜娘过上了百无禁忌的生活。

  可总是觉得不满足。

  后在无意间,发现自己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被人鞭笞什么的。

  傅藏舟顿时黑线了。

  受虐狂吗这是?

  瑜娘一开始也是害怕的,后来遇到了几个同好,慢慢觉得这事很正常。

  可是吧,她还是一直难以被满足。

  倒不是真的欲豁难填,乃因她身材强壮、个子也比昱国女性高,皮肤有些糙、汗毛有点重……大多数昱国男性,不好她这一口。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那个大商人,就喜欢异域风情的。

  单说容貌,瑜娘不比昱国女性逊色,风情万种,难得一尤.物。

  然而喜欢她这个风格的,很多其实不好施虐。

  所以才说……

  那猥琐男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客人”?

  傅藏舟无语以对。

  到底是穿越了,他体质发生变化,才总是遇到奇葩的人和事,抑或是他少见多怪,昱国人,哪怕不那么正统的昱国人,作风相比现代人,格外地豪放不羁?

  无论如何……

  “像今天这样太危险了。”好言劝了这一句。

  尽管瑜娘的作为让他槽多无口,毕竟是一个身世凄惨的孤女,哪怕她外形比昱国女性健壮,在这个时代,女性天生弱势,理当更要保护好自己。

  当然,人家听不听,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瑜娘呵呵一笑,嗓音柔媚:“郎君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傅藏舟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么晚了,不如郎君留宿一夜再走?”

  某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很耿直地表示:“不必客气。我有下榻处。”

  瑜娘张了张嘴,正待再说什么,忽被一直默不吭声的男人抢了话头——

  “小舟,该回去了。”

  傅藏舟点头,转而对女子拱了拱手,不多废话:“告辞了。”

  “郎君……”

  瑜娘唤了声,然而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遂是轻跺了跺脚,嗔道:“呆头鹅!”忽地轻蹙眉头,“那个男人……”自言自语,“难道是小郎君的契兄?”

  幽幽一叹:“可惜了。”

  她不喜欢五大三粗的糙汉,最爱细皮嫩肉的小郎君,哪怕……不要钱,倒贴给对方金银,她也是乐意的。

  可惜这话没来得及,准备说,没敢说出口。

  小郎君的契兄气势太盛,凶得跟头獒犬似的,着实吓人。

  `

  踏着夜色,少年不紧不慢地走在男人身侧。

  忽听对方低语:“妓子多擅心机,小舟莫要上当受骗了。”

  嗯?啥意思?

  傅藏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骗我什么?”

  总不能瑜娘说的一通故事,是编出来逗他玩的?

  等等。

  瑜娘虽是妓.女,作风豪放,可总不会见人就说自己的性.癖……她跟自己说那么多干啥?

  宿桢给了解答:“那妓子觊觎小舟美色,试图以花言巧语迷乱君心。”

  傅藏舟:“……”

  桢哥您的语言水平是不是退步了?

  什么叫美色?!他这叫帅!!

  “所以,”陡地反应了过来,“瑜娘最后那一句挽留,真实意思是……”

  对着桢哥,莫名觉得难以启齿。

  宿桢轻颔首,语气是少有的严肃:“这等常年混迹风月场的,心思复杂,非可交可信之辈。”

  傅藏舟默。

  其实他觉得瑜娘人品还可以,尽管癖好奇怪,但那种事,讲究你情我愿,别人没资格评价。

  不过……

  “安心吧桢哥。就是萍水相逢,顺手帮个忙。”

  他对妓.女没什么歧视,但也确实不会有更多的交集。

  桢哥的好意心领了,不过这般担忧其实没必要……等等。

  莫非这男人是吃醋了?

  于是,傅藏舟第一百零一次陷入纠结——为桢哥对他的心意。

  有关瑜娘、妓子之类的话题就此打住。

  两人回了客房。

  安歇。是风平浪静的一个夜晚。

  次日一早,重新踏上甲板。

  楼船再次起航。

  倏忽间,又过去了一个两日。

  年底没剩几天了,这一路,船遂没再靠过岸。

  维持着鬼王形态的少年,总算摆脱了晕船的窘境。

  日常修炼告一段落,转头满船乱飘着。

  浩浩江面,风景壮丽。

  可一连看上三五日,从早到晚的,都是差不多的景致,难免觉得乏味了。

  没什么娱乐,只好找唯一能看到他鬼形态的宿桢,叙叙闲话。

  “……发生了什么事?”

  朝夕相处这么多天,哪怕这男人一张面瘫脸,他已然能捕捉到对方心绪的波动。

  其此刻神态,好似比寻常多了一丝凝重。

  不自觉地关心了一句。

  宿桢没回答,将手上的纸张递了过来。

  傅藏舟便不客气地翻看起来。

  寥寥几段文字,汇报的是沿陵江一线,数个臭名远扬的水匪、山贼团伙的近况。

  “接连三四个匪首被人跳断手足筋?”轻声复述着纸上话,“从匪首到喽????贡蝗?敫?眉嗬危俊

  语气是几分轻快——

  “谁啊,这么厉害!还挺有原则的,挑了匪窝,却没滥杀一人。”

  纸上也说了,这几个团伙的山贼或水匪,各个是好身手,特别地狡诈,官兵围剿了许多次,每每都没能成功。

  平常还好,这些人挺精明,不敢真的惹火朝廷,所以劫财越货什么的有所克制;

  但每逢年关,官府正是事多时,便一个个肆无忌惮,拦路的拦路、凿船的凿船,猖狂的不得了。

  着实棘手。

  而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不仅精准地找到各个匪窝,将之捣毁,还一口气打包了所有匪徒,送到官府。

  关键在于他(们)有这般强悍的实力,行为却特别克制;

  除正巧赶上个别极恶者正在作恶,作了一番惩处外,基本没有动用私刑的行为。

  “是哪个江湖豪杰打抱不平?”傅藏舟猜测。

  这般作风,很符合他个人认为的“侠义”精神。

  “反正做的是好事,”疑惑看向男人,“桢哥在纠……烦恼什么?”

  宿桢轻言:“吾非烦恼。”

  他指了指纸上提及匪首伤势的字句,道:“此类伤口,当是娄金营笔枪所致。”

  “娄金营?也是虎贲军其中一营是不?”

  宿桢肯定应了一声,又说:“十八营将士,各营所用武器各有差异,娄金笔枪所留伤口,尤有几分不同。”

  “所以是娄金营将士抓的人……哪里不对吗?”

  “娄金营身兼要务,不该出现在此地,亦不应插手剿匪之事。”ωωω.χΙυΜЬ.Cǒm

  大概懂了——

  “是越权了?”

  尽管觉得,这次的事大快人心,不过军中得讲军中的规矩。

  宿桢微摇头:“娄金营将士,无有异动者。”

  “那是……有人冒用娄金营的身份?”

  也或者,是某一群将士私自行动?

  下意识做了好几种推测。

  宿桢这一回没再给出回答,垂目沉思了片刻,抬眼见少年认真思索的模样,抚了抚其发顶:“毋需小舟伤神。”

  傅藏舟轻咳了咳:他没伤神啊,就是好奇罢了。

  “这件事会不会给桢哥惹来麻烦?”

  这一点至关重要。

  “不妨事。”男人语气淡淡,“此等匪类,死不足惜。”

  闻言便放心了。不过……

  桢哥偶尔露出的气势,还挺吓人的。

  当然,那些水匪山贼根本不值得同情啦。

  一时讨论不出是谁做的这等义举;

  暂且便将问题搁置。

  “桢哥……”

  正待再开口的少年,周身气势忽是一变。

  宿桢有所觉察:“出去看看。”

  “桢哥当心。”

  随口嘱咐了一句,当即要飘走,忽而想到什么,气息随之微变,变回了人形态。

  “主子,郎君。”看到相携而来的二人,宝精行了个礼,道,“前方有异雾阻道。”

  少年鬼王早便发现了不对,听罢点了点头,全然没有赘言,举起左手,掌心气劲吞吐,隐约像有一道漩涡。

  漩涡飞快地吞食了异雾。

  眨眼间,迷雾散去。

  时至酉末。

  江面上光线昏昧,轻浪卷起,与夜色纠缠不清。

  傅藏舟只觉眼前一热,一只大手挡着了他的双目。

  “桢哥放开罢,”心情是??宓模?澳橇礁觥??丫?崾?恕!

  不知这两天走的什么运,一不小心又撞上了人家干那事。

  其中一方,还是“故人”。

  “道是什么人在搅兴呢,”女声有些耳熟,“原来是郎君与……这位大人。”

  傅藏舟拉下男人的手,目光落在瑜娘……准确地说,是瑜娘鬼魂身上。

  眼中一抹血色转瞬即逝。

  “你怎么……”忽是顿住。

  总不好直接问人怎么死的吧?

  瑜娘显然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毫不在意:“倒霉罢了,死了也好,落得个轻松自在。”

  傅藏舟沉默。

  确实轻松自在。

  做人时,跟人在野外爱死爱慕;做鬼了,直接就在江面上那啥那啥。

  尤其……

  他瞟了一眼跟瑜娘交.欢的“男人”。

  尖嘴猴腮,毛乎隆冬。

  根本不是个人——意思是,这男的跟瑜娘不一样,不是死人的鬼魂,而是个“水鬼”。

  俗话说的“水猴子”,实则是一种魑魅;

  水中异气凝结,因汲取到淹死之人的怨念,而孕育出的一类奇特生命。

  非鬼非妖,更不是人。

  跟精灵有些类似,但不属于灵物,是为异类……秉性谈不上是好是坏,喜欢跟人恶作剧,比如扯着人脚拖下水,故而人称“水鬼”。

  傅藏舟瞄了水鬼一眼,匆匆收回视线。

  太丑了。伤眼。

  不得不佩服新死没过头七的瑜娘,其成鬼也不过两日吧,居然就跟水猴子搞起来……难不成活着时,真给憋太狠了?

  一言难尽。不过……

  确定两鬼不是故意搞事,纯粹是迫不及待,所以不小心挡着了楼船的行进。

  自然没打算对他们怎么样。

  倒是瑜娘有些好奇:“郎君到底是什么人?”

  正想叫二鬼让路的傅藏舟,闻言想了想,拿出了生死簿,是一套自我介绍,完了说:“瑜娘,可否请你在簿册上留名?”

  生死簿虽对簿册上的人鬼有束缚,何尝又不是一种保护?

  听到是生死簿持簿人,瑜娘一改轻挑暧昧,对少年鬼王的态度多了几分尊敬,很是干脆利落,在簿册上留下其气息。

  傅藏舟扫了一眼瑜娘的信息。

  还好,不是非自然死亡。

  有些意外的是其死因。

  居然是见义勇为,救人时被捅了一刀,大失血死的?

  这姑娘品性真的挺不错,就是癖好实在……

  傅藏舟暗暗摇头,嘴上道:“二位还请离开罢,下回……”

  顿了顿,感觉这话自己好像说过一次了???逵猩竦母芯酢

  “莫要挡在航道中间。”

  瑜娘呵呵笑得妩媚:“知道了,奴家会将大人的话铭记在心,下次挑个没人的地。”

  傅藏舟:“……”

  姑娘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找张床吗?

  槽多无口。

  视线划过另一位当事者。

  水猴子被这一眼吓得打了个哆嗦。

  生死簿一出,连声都不敢吭,怂巴巴躲到了女鬼后方。

  傅藏舟没在意,也没说什么让它留名的话。

  现阶段,生死簿记名的都是人或曾经是人的鬼;

  山魈水魅或者精灵妖怪,暂且不在收录范围内。

  二鬼卷着水浪一瞬离开了江心,

  少年鬼王对宝精说:“没事了,让大家不用害怕。”

  转而跟男人吐槽:“这个瑜娘,也真是……”

  无奈摇摇头。

  宿桢道:“此女心思诡谲,小舟……”

  没等人说完,某人赶紧抢过话头:“放心放心,我不会跟哪个女人女鬼有什么纠缠的。”

  桢哥也想太多……

  数个时辰后,傅藏舟默默捂脸。

  好罢。

  不是桢哥想多了,是他想得太少。

  面容清丽的女子,不,应该说女鬼,满面仓惶,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看到比肩而立的少年与男人,身形瑟缩得厉害,哆哆嗦嗦的,仍坚持说着事——

  “请大、大人发发慈悲,救一救瑜娘吧,瑜娘她危险……”

  瑜娘?

  毕竟是认识的人,傅藏舟不由得端正态度:“稍安勿躁。麻烦你说清楚点,发生了什么事?”

  以及,你是什么人,怎么找上我的?

  “为何说,瑜娘危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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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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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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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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