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绝壁是错觉!
傅藏舟咬牙——真·咬牙——试图将痒意“憋”回去。
他是人哎……就算变成鬼,绝不“自甘堕落”,学猫啊狗的磨牙挠爪子。
想着,尖甲无意识地在圆球上抓了几把。
身心舒畅。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少年,十指不由得僵着了。
若无其事地收起指甲。
傅藏舟握着圆球,试图感知其内部构造啊蕴含什么样的能量等。
遂是讶然。
甫一放出气息,脑海里自然有了这个圆球的信息。
其名“丹冥琉珠”。
是马赛克一族幼崽的“玩具”,用以磨牙与挠爪子的;
其能量平和,有疏导、调节内?胖??防止幼崽控制不住本能,力量爆发反倒伤了自己。
为什么这一族叫“马赛克”呢?
因为获取到的信息有残缺。
有些地方出现马赛克,“看不清”族群的大名。
傅藏舟默然。
“丹冥琉珠”什么的听着不明觉厉,其实就是猫抓板跟咬咬球的合体吧?
有一丢丢失望。
这玩意儿对他没什么用……呃,更正。
好像能辅助修行?
挠爪子的时候,丹冥琉珠会散发出一种殊异的“气”,引导着周身鬼力自发循环,循环的过程中鬼力隐约得以淬炼,变得越发凝练。
顿时不再矜持。
十指尖甲“欢快”地在球面上挠起来。
不知这丹冥琉珠是什么材质的,能挠碎岩石的指甲,在其上甚至没法留下一道印痕。
挠了个尽兴!
半晌,傅藏舟缓缓舒了口气。
神清气爽有没有!
当然了,顶多就拿这圆球磨一磨爪子。
不对,应该叫辅助修行。
绝对不可能拿牙齿啃它的,他又不是马赛克族的,更不是幼崽……翻过年就二十啦!
忍不住在圆球上又挠了一小会儿。
才有些恋恋不舍,将丹冥琉珠塞进储物格。
——是时候跟桢哥他们会合了。
`
这一趟寻宝之旅,可谓满载而归。
主要是,没耽搁太多时间,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获了这么多好东西。
当晚来不及下山,几人在山洞里过夜。
傅藏舟喜滋滋地将搜罗的药材,一样样的拿出来“献宝”。
宿桢见识不凡,跟他详解着每一种药材的名称、功效及价值。
“这些我留着没用,”很是大方,“送给桢哥您了。”
宿桢表示:“吾以市价收购。”
少年摇摇头:“不用,之前用了桢哥那么多宝石……”
何况还有对方给的那些金票。
“不过是些阿堵物,何需推辞?京城居家不易,有些许钱财,也好作打点。”
宿桢语气平静:“况这些药材多有价无市,吾以市价购置已是承了小舟大情。”
“阿堵物”什么的……傅藏舟听了觉得?濉
也罢。
这些药材确实珍贵,白送的话可能让对方觉得“烫手”。
便不再客气来客气去。
安置好红棺,盘腿坐于其间,取一颗灵石以便及时“充能”。
开始修炼。
丹冥琉珠轻握在双掌间,掌心隐约吞吐着幽紫的火焰。
是蕴养于气核的魂火,同样可被琉珠淬炼。
此回遭遇精灵,虽说有惊无险,到底让他心生紧迫。
万一哪天碰上更厉害的家伙……
就算勉强做到自保,可若对方像邪灵一样为祸作恶,怕是连阻拦的资格都没有。
既被系统赋予“鬼王”重任,他希望自己终有一天能“名副其实”。
丈余外,静坐火堆前守夜的男人,若有所感。
看向红棺。
少年额前隐约跃动着红焰,本是苍白的肤色,此时越发透明了,整个人像随时要消融一般。
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按理说,鬼王形态的少年,是没有影子的。
就算有影子,也不该是……
圆乎乎的?“圆”得还很标准。
宿桢端详了半晌。
沉浸在修炼中的人神态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遂收回视线,免得惊扰了对方。
没过太久,傅藏舟就“醒”了过来。
周身之气运转了一个周天。
有了丹冥琉珠和灵石,修炼的效率确实大大提高。
以往运转鬼力,那不明显的一点生涩感,几近察觉不到了。
正待继续,忽地想起了一件事。
先前任务给的素质点,忘记加上了。
当即唤出系统。
可分配的素质点只有一点,一时有些拿不准,加强哪一个技能。
每一个都实用得很。
很快就不纠结了。因为……
傅藏舟拿出阴阳名册,惊讶地发现,这个……不知该如何归类,武器不是武器、防具不算防具的“道具”,竟也可以加点?
诧异过后,是好奇与期待。
果断将这一点素质点加了上去。
名册上飞快地闪过一道流光。
下一秒,质朴的黄色封皮,忽然有些许金灿灿的感觉,边沿忽隐忽现多了一些暗纹。
翻开。几十个名字,大多是偶遇的孤魂野鬼的。
生年卒月,籍贯死因……
还是这些信息。
加点后也没什么变化。
不由得疑惑。
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面上轻抚。
抚过某一个老鬼的名字时,原本稳定的心跳,忽是乱了好几拍。
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吓”得连忙缩回手。
傅藏舟有些惊疑不定。
刚刚……
碰到名册上人名,竟有一种可以决断对方生死的错觉?
头皮发麻。
一点儿没有因掌握这样的“生死大权”而感到兴奋。
而是感到了压力。
非常,有压力。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能力当与权责匹配。
正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有些无措,遂听到系统叮咚,问他“是否绑定阴阳名册”。
犹豫了一小会儿,凭直觉选择“是”。
下一刻,面板发生变化:
新技能“生死簿”激活。
这发展出乎了傅藏舟的意料。
愣了一愣。
脑中多出了一些信息,有关阴阳名册,或者应该说“生死簿”的。
还好还好。
随意决断生死什么,果然是错觉。
心跳平稳了。
傅藏舟暗暗呼了一口气。
簿册上的人或鬼,当遵循生死簿的准则,但有违背者,根据其“违法”或“犯罪”的情节轻重,“依律”对其裁决。
“律”是天道定的准则。
持簿人傅藏舟,要做的则是“裁决”。
然,天道自有公断。
不是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就像堂倌那次任务一样。
他所做的,不过是查明“犯罪事实”,确定作恶者。
真正执行裁决的,是生死簿本身——抑或就是天道的规则。
弄明白生死簿的用法,傅藏舟心情是几分轻松。
这样挺好。
再遇到上一回那种情况,不必费心费力,强行搞什么“溯流徂源”。
只需在生死簿上,给“违法/犯罪者”圈名就好了。
轻轻松松。
最重要的是,他不用逮着人让其留名,才能做裁决。
生死簿可以自主辑录姓名。
现在是等级太低,功能大多是未激活状态。
有朝一日加满了点,权限将彻底解锁。
届时便能在真正意义上做到——
掌因果轮回,定阴阳生死。
尚且遥远得很。
且不提。
生死簿激活后,本来空白第二三页,骤然多了一些人名。
——如今权限低,不过随机辑录了百余人。
便是新奇,傅藏舟兴致勃勃地一条一条往下看。
有的是活人,有的名字主人已经死了;
有的成了鬼,有的……魂魄重归天地。
忽而发现了一个问题,之前没思考过的。
这个世界,明明存在着魂灵,甚至诞生了山魅精灵……
怎么,好像没有轮回?
人死了,执念者成了鬼;
没执念的,也是有魂魄的。如果有轮回,不过是灵魂洗净前尘,当投胎转世才对。
但看这生死簿,绝大部分死去的人,灵魂直接散逸了,与天地之气融为一体。
转而想起生死簿都落在自己手上了,傅藏舟不由得默然,一时间脑海里念头纷杂。
算了。想多了不过是自寻烦恼。
只要按部就班做任务,将自身等级升上去……相信有一天,能搞清楚所有谜团,包括系统的来历,与其真正的目的。
想罢,傅藏舟决定不能摸鱼了。
他现在的等级还是零蛋呢。
想想可怕的升级考试……修炼!得努力修炼!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个人名,本要合上生死簿的动作顿住。
【林墨,男,昱钦州归县杨柳坡人士,康安廿一年七月初九亥时出生,崇熙十二年腊月初八酉时死于伤寒。】
这些信息,跟簿册上其他人的大差不差。
让傅藏舟留意的是,林墨的名字渗透着些许不详的血色。
参考其他人名,活着的是黑字,死了的是红字;
林墨是活人,本来名字该是黑色的,现在却被血煞之气笼罩。
说明其人有可能会遇到“非自然死亡”。
即,脱离了生死簿原定的命数。
比如被邪灵害死的那些人,还有被高老四“换命”的堂倌,死时都属于“非自然”状况。
傅藏舟转头问:“桢哥可知归县有个杨柳坡?”
生死簿虽有基本信息,但不提供定位与图像服务。
林墨长啥样,杨柳坡在哪里,一无所知。
然而,既成了生死簿的持簿人兼裁决者,遇到簿册上人遭遇非自然死亡的危机,若袖手旁观当作没看到,也算是玩忽职守吧?
“在归县城北郊。”
“咱们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会路过?”
宿桢颔首肯定。
傅藏舟心里一松:
正好顺路了,情况如果不复杂,也许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怕就怕,林墨人不一定在杨柳坡……生死簿上记录的地名,只是其出生地。
话说回来,人哪怕没离开,杨柳坡是个镇子,找一个不认识的人,也有些困难。
轻拍了拍额。
怎么忘了能干的“七曜童子”?尤其宝精,堪称打探消息的小能手。
宝精不负所望。
下山经过杨柳坡,在酒楼用顿午饭的功夫,就把林墨的家庭情况摸清了个大概。
万幸,对方原本在书院就学,赶上这快过年了,人才回了镇子。
“林家一直安分守己,邻里关系和睦,无特殊之处。”
宝精说:“唯一惹人侧目的,是林墨未经过父母,自行娶山长之女为妻,其妻此次一同归来了,业已得到林家双亲的认同。”xǐυmь.℃òm
傅藏舟听罢若有所思。
这个时代,成亲大事得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尤其像林墨这样的读书人,不管出自真心抑或假意,比一般人更讲究规矩。
怎麽会匆忙至此,等不及知会父母,直接在书院里成了亲?
“郎君。”宝精忽是提醒,“胭脂铺前,那一对男女便是林墨夫妻。”
嗯?
也是巧了。
傅藏舟看向楼下,视角正正好,能将林墨夫妻的正面看得一清二楚。
面相什么的其实不懂。
但对生机与死气,格外地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
林墨本还剩三年的阳寿,如今生机被吞噬,怕是命不久矣。
至于吞噬其生机的人……
目光投向,小鸟依人般偎靠书生身侧的女……诶?男的?
不对,不对。
林墨妻的身体确实是女性,可为甚么身体里的灵魂有两个?
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书上也没提过,傅藏舟难免有些懵。
下意识地运转鬼力,双目流动着血色。
将林墨妻的躯壳与内里两个灵魂,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个遍。
发现了蹊跷。
林墨妻的肉身应该是死了,死了甚至不止一个月。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保鲜”得跟活人没两样。
然而死就是死了。
在常人看来鲜活的肉身,在傅藏舟眼里,就是一坨腐肉。
时间每流逝一分,腐烂的程度便加剧了一成。
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墨的生机一直“流向”其妻;
按理说,通过某些办法复活的女子(男子?),汲取生机是为哺育自身,肉身不应当继续腐烂啊?
纠结不出个所以然。
少年鬼王决定不难为自己的脑瓜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林墨妻抓来审问即是。
心里一动,拿出生死簿翻了翻。
生死簿有一“定向搜索”的功能。
目力之所及范围内,不需多余的信息,只要有人其名字辑录在簿册上,便可检索、匹配到。
解锁新玩法的傅藏舟,有些贪图新鲜。
果断尝试着“定向搜索”。
这两天大概运气旺盛。簿册百余个名单里,当真搜到了林墨妻的信息。
【白氏,女,昱钦州白石山人士,康安廿三年四月初四卯时出生,崇熙九年十一月初十死于意外落水。】
应是肉身的真正主人了。
让人意外的是,同时检索到了另一条——
仲修,男,钦州邬县金屯人士,跟林墨同岁,也是意外死亡,在年初的时候。
肯定是藏在白氏女肉身里的那个男鬼了。
指尖划过白氏女与仲修的名字;
流连了片刻,到底没有动作。
“小舟,”宿桢出声,“那二人要走了。”
少年回过神,目光再度投向楼下。
转身离开胭脂铺的女子,忽而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团扇掩了半张脸;
仍可见,其眉眼弯弯的样子,笑得很是美好。
那是别人看到的样子。
傅藏舟木着一张脸。
在他“视野”里,一个躯壳两个鬼魂,男的笑、女的哭,男的笑得人浑身发冷,女的边哭边瞪着眼,跟谁欠了她钱似的。
简直是故意挑衅啊!
不能忍。
自然也就不忍了。
避开路人耳目,便是是一个匿形;
不远不近缀在林墨夫妻身后。
鉴于在柳家闹出了不大不小的烂摊子让桢哥收拾,某少年鬼王好是一番反省,这一回有心注意起场合。
旁人看不到他,怕就怕万一跟男鬼女鬼开怼,对方直接脱离肉身。
届时,众目睽睽之下,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变成一坨腐肉,怕不得吓坏老人小孩!
故而先不轻举妄动,一路跟踪,等待良机。
这一等,直接浪费了大半个下午——
不管哪个时空,女人也好,女鬼也罢,逛街的架势着实疯狂。
就看着那对夫妻买买买。
不得不说,撇开白氏女(仲修)的真实情况,单看林墨夫妻的相处,真可谓“伉俪情深”。
然而伉俪插了第三人,纵然林墨不知情,说情深什么的有点可笑。
傅藏舟已经没心思想有的没的。
被迫看人逛了一下午的街,实在是不耐烦了。
不得不考虑,到人少的地方,直接迷晕林墨,将白氏女的躯壳连带两个鬼一起掳走。
幸而这时,林氏夫妇终于觉得逛够了,打道回府。
正策划做坏事的少年,只好搁置了掳人计划。
跟着去了林家。
林家院子不小,不知是人出门了还是怎么,空荡荡的除了两个扫地的,看不到几个人。
林墨总算与其妻子分开,嘱咐了几句,遂离开二人的卧室。
“小郎君都跟踪了一下午了,还没看够?”
说话的是男鬼,用着女子娇滴滴的嗓音,是说不出的诡异。
没想太多,傅藏舟果断便现形了。
对方能发现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本就没怎么掩饰气息,何况……
能感觉得到,这个男鬼有些手段。
开门见山——
“仲修,你怎么在白氏女的肉身里?”
问话的同时,目光在白氏女的鬼魂上转悠了一圈。
诡异。两个鬼挤在一个躯壳里,竟然不但没起争执,颇有些和平友好的意味。
仲修掩嘴轻笑,语调轻轻柔柔:“小郎君你猜~”
傅藏舟:“……”
头皮发麻。
被雷的不轻。
装作没听到,继续谈论正事。
“林墨命不久矣,是你,或者你们俩做了什么吧?”
藏在男鬼影子的白氏女忽是出了声:“休得胡说……”
与此同时,仲修同样开口:“你再猜~”
傅藏舟:“……”
猜你个鬼!
十指尖甲咻地弹出,不管了,先揍一顿再说。
主导着女子肉身的男鬼,像是一点儿也没觉察到危险。
在少年准备伸爪子的时候,忽而脱起了衣服。
“我得沐浴了,小郎君你……还想继续看?”
这话问的,好像他是个偷窥狂似的。
仲修呵呵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柔妹妹会害羞……”
不承想他口里的“柔妹妹”,即白氏女,外表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说起话来十分直接:“人都死了,还害羞个甚?如今身体是你在用,与小妹无关。”
仲修笑吟吟地听着白氏女说话,跟得了笑面瘫似的。
听罢,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脸。
嗓音含情:“便是死了,柔妹妹的身体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
话说二位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大活人在?
不顾场合就打情骂俏了起来?
傅藏舟一脸冷漠,实际上心里很抓狂。
面对这般古里古怪的……两个鬼,一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直接开揍吧,人家笑语相迎,态度挺和气。
当然了,他没直接动手,真正原因在于……
近距离接触,直觉两只鬼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尽管在事实上,林墨的生机是被他们俩,或者其中一个,掠夺得所剩无几。
——之所以不能确定是哪个,因着两人的魂魄纠缠得太紧密,很难分辨出气息。
“没想到小郎君也是同道中人。”仲修撩完了白氏女,转头又跟少年搭话。
傅藏舟一时没懂什么意思。
对方接着道:“人家的衣服快脱完了,居然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眼……”
傅藏舟沉默了三秒,旋即吐出一句:“不过是一滩腐肉。”
决定不想听对方瞎胡扯,强行将话题扭转到正题。
“我再问一声,你们想做什么?”
仲修这一回总算正经了一些,反问:“小郎君问这些,又有什么用?”
少年鬼王也不拐弯抹角:“惩凶除恶罢了。”
听着有些中二,但系统让他做的那些任务,目的就是惩凶除恶、维护天道之“律”……吧?
“小郎君真乃义士。”男鬼赞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可我们也不是什么凶啊恶的吧?”
傅藏舟平静指出事实:“林墨生机几无所存。”顿了顿,“或者,你们能告诉我原因?”
哪怕林墨的灾殃,不是二鬼害的,也必有一些关联。
“莫要胡说。”这是白氏女,语气不太好,“林郎必会长命百岁的。”
仲修沉吟了片刻,忽是一声轻叹:“子言兄将命魂分一半给柔妹妹,是他自愿所为……小郎君觉得,是我们的错?”
傅藏舟有些意外。
自愿将命魂分人一半,也不是没有秘术做到;
但若林墨是自愿“借命”,生死簿上他的名字绝不会有血煞预警……悖逆生死,天道不一道雷劈死他就算不错了。
何况,这个“住”在白氏女躯壳里的仲修,该怎么解释?
仲修好像猜到了他的疑问,掩嘴轻笑:“谁让我舍不得子言兄与柔妹妹……才有这般两全其美,既能与柔妹妹灵魂交融生死与共,亦可长陪在子言兄身侧不离不弃。”
傅藏舟:“……”
怎么突然间,好像听不懂昱国官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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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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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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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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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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