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卡罗耶岂会善罢甘休,他对自己的仇敌虎视眈眈,恨不能生吞活剥。同样被王云坤恨之入骨的,还有巴列卡诺,这位副手的决定虽然让卡罗耶免于一死,不过他处处护着王云坤,这就超出了卡罗耶的忍受范围。在返回的路上,卡罗耶就开始筹划对付巴列卡诺的办法。同时密同下属罗织巴列卡诺私通革命分子的罪名。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卡罗耶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冷笑。作为一名军事指挥官,他岂能容忍自己的副手高过自己一头,这让他的颜面何存?将来在战场上何以服众?他在心里暗道:“非我不义,是你逼我太盛。反对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就这样,当部队回到哈瓦那,王云坤便立即被投放入狱,被重兵看管。
巴列卡诺随卡罗耶一同到了司令部复命。巴列卡诺本以为凭着他救回长官,俘获革命头领的壮举,定能得到提拔。他的想法很天真,事实证明,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权利场上,十个巴列卡诺都不是卡罗耶的对手。
复命刚结束,卡罗耶向长官递了一个眼色,长官随即命人按倒了巴列卡诺,送进了监狱。巴列卡诺连呼“冤枉”,却无人理会,更不会有人替他伸冤。
巴列卡诺下狱之后,王云坤也就丧失了“保护伞”,当然,即便巴列卡诺没有被诬陷,而且有意护着王云坤,到了哈瓦那,也是不可能的了。遗憾的是,卡罗耶恰恰抓住了巴列卡诺同革命者态度暧昧这一点大做文章,才击倒了巴列卡诺。
所以,王云坤很快就受到了来自卡罗耶的重点“关照”,不过这种关照的代价就是猛烈的拳打脚踢,直至面目全非。看来卡罗耶想为王云坤免去审判和刑罚等繁杂的程序,提前送王云坤上路,置之死地而后快,因为王云坤是他独有的猎物,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当遍体鳞伤的王云坤躺在昏暗潮湿的监狱中的时候,没有呻吟,也没有求饶,从落入敌人手中的那一刻起,他就料到了今日之命运。无论敌人耍出何种手段,他都不会屈服,更不会说出其他革命者的下落。
夜晚,王云坤虽然被打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所在的牢房中,还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幽灵。王云坤只觉得有一个黑影躲在墙角之中,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王云坤不信鬼邪,但是一股莫可名状的气息,始终缭绕在这间牢房里。他正欲一探究竟,身体的伤痛袭来,彻底击退了他的好奇心。这一晚,他过得极为痛苦,躺在冰凉的地面,翻身不得,入睡更是不可能。
第二天,借着微弱的晨曦之光,王云坤发现墙角的确蜷缩着这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早已没有人的样子。在他身体的下方,可以看到斑斑血迹,四肢已经变形,脸颊上有几处创口,周围布满了苍蝇,如果不是他身体偶尔的颤动,王云坤几乎无法从他身上看到生命的气息。
同样的,王云坤也早已满目全非,此时,便是最熟悉他的人站在面前,也无法一下子认出他来。不过,比起墙角里那个可怜的人,王云坤的情况要好许多。
那个人将头深深埋下,似乎在寻找大地的裂口,那样,即使逃入地狱,也比待在这人间炼狱要强。
王云坤起了仁慈恻隐之心,他忍痛问道:“朋友,你还好吧?”
听到这个声音,墙角那人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他终于抬起头来,被绽开的皮肉所围裹着的眼中放出了一道光,他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是您吗,王先生?”
这个声音对于王云坤而言似曾相识,他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那双眼中涌出了泪水,他哭道:“我是科尔特斯啊,您怎么也会到这鬼地方呀?”
听到这个名字,王云坤的眼中流露出了无比厌恶的神色。科尔特斯这个名字立即与叛徒、败类这样的字眼挂上了钩。
见王云坤没有说话,科尔特斯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吃力地爬向了他。
王云坤当即喝止道:“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科尔特斯如同被雷击一般当即呆立原地,他不明白王云坤为何这样对他,他哭道:“您为什么这么厌恶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云坤没好气地说道:“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难道一定要我说出那个难听的字眼吗?”
“什么字眼?”
“叛徒!这下你满意了吧?”王云坤愤愤地说道,“当初我真是高看你了,没想到你是个软骨头,受不了敌人的拷打逼问。”
这下,科尔特斯的精神也崩溃了,他喃喃道:“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啊!”
“什么也没说,那我问你,卡罗耶是怎么知道我在奥科罗村的?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出卖,几十名无辜村名惨遭屠杀,老幼妇孺悉数被俘。铁一样的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说你什么也没招?”王云坤咆哮道。wWW.ΧìǔΜЬ.CǒΜ
科尔特斯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跪倒在王云坤的面前,止住了眼泪,他用愤慨的语调说道:“我对天发誓,假使我真的对敌人招出之言片语,甘受天谴。至于卡罗耶的残暴行径,只要我一息尚存,便誓与他同归于尽。”
这番剖心之词终于令王云坤动摇了,可是,如果不是科尔特斯开口,那么卡罗耶又从何知道奥科罗村包藏自己的事实呢?
就在王云坤疑惑的时候,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只听那人说道:“王云坤,你确实错怪这位年轻人了,他遭受了几乎所有的刑罚,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屈服,他是我见过的最硬气的年轻人。”
王云坤听出了巴列卡诺的声音,他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巴列卡诺无奈地说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卡罗耶向上级报告你我过从甚密,从而罗织出了我和革命军勾结的种种罪状,我是欲辩无辞,欲哭无泪啊!”
“原来如此。”王云坤感叹道,“言归正传,按你的说法,卡罗耶是如何知道我和奥科罗村的女子结婚的?”
巴列卡诺说道:“这件事,这位科尔特斯也有一定的责任,他虽然没有开口,可是他在日记中却记述了在奥科罗村的见闻,卡罗耶从哈瓦那大学的学生公寓中搜出了那本日记。可是,即便没有这本日记,卡罗耶一样还是会进攻奥科罗村,他早已盯上了这个村庄,因为这里的村名拥护革命者,时常与政府作对,他迟早会找出进犯奥科罗村的借口。”
这一下终于真相大白了,内疚与自责充斥在王云坤的心间,他扶起了这个铁骨铮铮的年轻人,眼里涌动着滚烫的泪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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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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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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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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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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