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恻恻的风里,好像夹杂着一阵阵女人的哭声,声音极其凄厉,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是,是母妃吗?”
璟同帝结结巴巴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口中的母妃,并不是当今的太后,而是已经去世多年的容妃。
他自幼生母早亡,换了那么多养母,自始至终,也只有容妃一个人把他视如己出。
然而,现在他最怕的竟然也是她。
风忽地停了,轻薄的帘子原地摆动,好像那个人的裙摆。
璟同帝浑身上下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他后退了几步,若不是为了帝王的威仪硬撑着,他肯定早已经缩成一团了。
“母妃,您怎么来了?,孩儿刚刚祭拜过您……“
呜咽声并未停止,帘子还在原地摆动着,外面的烛光摇曳,将那帘子照得如同鬼魂附体一般。
“母妃,您该走了,该走了,当年,我都是为了您好,为了您……“
璟同帝害怕至极,连帝王的自称都顾不上了。
又一阵风过来,他踉踉跄跄地又后退了几步,这一次,脚后跟忽然碰到了台阶,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个四仰八叉。
后脑重重地磕在脚凳上,璟同帝当时就昏迷了过去。
看着他倒下,帘子外倏地掠过了一道人影。
莫瑶梳出宫的时候,精神还有些恍惚。
看见她过来,她的八大鹰卫立即围了上来。
“小姐,小姐!”
其中一个轻轻唤了一声,莫瑶梳理也不理,直接错身而过。
那八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一摊手,都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莫瑶梳走远,他们赶紧追了上去。
“小姐,回相府吗?”
这个方向显然不是回相府的路。
“小姐,我们的车马在那面。”
又有几个鹰卫过来,莫瑶梳不耐烦地一挥手,那些人吓得赶紧躲到一边。
出了宫不远,有一条繁华的大街,叫芙蓉街,街上都是酒楼客栈珠宝行之类,莫瑶梳平时也没少在这里逛。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乱糟糟的,生怕父亲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便干脆走进了一座常去的酒楼。
就在她拐进那座酒楼的时候,她的身后有及双眼睛,忽的一闪,再次没入了人群。
“小姐来了?”那个掌柜的跟她熟悉,见了她赶紧将她引进雅间。
八大鹰卫按照规矩,在外面等着,那掌柜的招呼得殷勤,莫瑶梳却懒得理他。
“小姐今日想吃什么?小的吩咐厨房去做。“
莫瑶梳坐在平时喜欢坐的位子上,双手托腮,呆呆地望着窗外。
那个掌柜的等了半天,她也没有反应,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既然小姐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那小的就让厨房去做几样时令菜品,小姐您先坐着,菜很快就就上来。“
说完,那掌柜的给莫瑶梳倒了一杯酒,便转身离去,顺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莫瑶梳又发了一会儿呆,看到桌子上的酒,忽然觉得心中的郁结一下要炸开,她猛地拿起酒杯,咕咚咕咚几口灌了下去。
酒味辛辣,和平时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这酒下去,胸臆中的郁闷也散了些。
她想再来一杯,刚刚提起酒壶,便觉得面前有东西。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她的身子猛地一个机灵。
她的面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裙,黑发如瀑布一般垂下,她的脸藏在面纱里,只留了两只眼睛,乌黑明亮。那个女人,鬼魅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悄无声息。
莫瑶梳想发声,却觉得嗓子里好像扎了针一般。
她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窗户。
门没有开,窗户也没有动。
这个女人,应该是早就躲在这个雅间里等她。
她怎么知道自己会来?
忽然,她感到很绝望:现在的处境,就像落入猎人陷阱的一只兔子。
现在她想求救发不出声音,更糟糕的是,她感觉自己的手脚也渐渐麻木起来,想弄出点儿动静惊动外面的护卫都难。
她莫瑶梳难道要任这个女人捏扁揉圆?
“你害怕了吗?”
那个女人看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随后,她拿起一杯酒,掀开一把面纱,轻轻地抿了一口。
“莫小姐!“
半晌,那个女人终于把脸转过来,正对着她。
她的眸光闪亮,好像阳光下的幽潭一般,深不可测。
“今日来找你,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放心,别人不会来打扰我们的。你的那几个侍卫,我已经请他们去喝酒了。“
那个女人看到了她手上的小动作,好心提醒。
“现在莫说你的手镯落地,就算你把这座酒楼拆了,他们也不知道。”
你!
莫瑶梳气结,却依旧发不出声音。半晌,她好不容易握住手镯的手指一松,无力地垂落下来。xǐυmь.℃òm
至此,她感觉自己终于软成了一滩泥。
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跟踪她?
她忽然想到了昨晚莫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纸条。
难道是这个女人的手笔?可是自己从未见过她,她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混进宫里陷害她。
“莫小姐不要着急,我今日来,只想问你三个问题。”
那个女人说着,轻轻地推过来一张纸。
莫瑶梳低头,发现上面写了字。
“你不用说话,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是了。”
那个女人道。
“第一,昨日你去白鹿苑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莫瑶梳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那个女人起身,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莫小姐,你可以不说,你方才喝下的那杯酒里有毒,半个时辰后,便会让你肠穿肚烂,你不怕死的话,可以试试。“
莫瑶梳的心中忽地一凛。
该死的,这几天她究竟得罪了哪位神仙?为什么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人?
心中恼怒,她还是将脸扭了过来,然后点了点头,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
昨日去白鹿苑,她确实是翻出了很多东西,但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她想找的,或者说,是不是那只幕后黑手想让她找的,她尚且无法确定。
如果她承认了,她便成了他们的同伙,如果她不承认,这个女人就不会放过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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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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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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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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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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