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想了想道。
那个雪狼王骁勇善战,但是谋略不足,如果真的是那样,他的目光未必那么长远。
阿斯兰作为蛮人的三王子,没有留在血狼王的身边,而是隐藏真正面目,躲在这个边远的敦煌,是不是因为兄长对他有所忌惮?
“他会的。“他看了一眼阿娆,迅速回过头去,”你知道吗?在草原上,能力决定一切!就像狼群一样,永远是最有能力的狼,才会成为最终的王者。”
“难道你想……”
他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远方。
阿娆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了无数士兵正在城外训练阵型,密密麻麻的,恐怕至少有五六万。
而且那阵型颇为诡异,她看了很久,也没有看明白。
“你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了。”
阿斯兰也不多言,轻轻一笑,目光里却有几分狠意。
随即,他大手一挥,似是将无数军队拢入袖中,“你觉得我的实力如何?”
阿娆点了点头,“看着还可以。”
确实是看着还可以,对于行军布阵这些东西她根本不懂,现代军队还可以看一看装备,这古代军队装备基本上都差不多,到时候就看谁更狠谁更狡猾了。
“雪狼王的狼战队已经全军覆没,接下来,他能倚仗的兵力已经不多了,到时候敦煌城派出的西路军数量上会占三分之一。”
数量上会占三分之一,战力上说不定已经有压倒性。阿娆眼珠咕噜一转,迅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告诉我?“
这一点,她依然很不明白,她是梁人,他不怕她泄密吗?
“为了让你看清楚,谁有能力赢,谁有能力统治这个天下。“
阿斯兰淡淡地笑了笑。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有自己的决断。“
“你对我那么有信心?“阿娆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他的目光重新看进阿娆,道:”我觉得你是一个不一样的人。“
阿娆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制香师,乱世中谋生尚且艰难,决断,对我来说就更难了。多谢城主一番好意,只是,阿娆既不想害了大梁百姓,也不想辜负城主恩情,恐怕到时候,只能取个折中的法子,我有个做大夫的朋友,传授给我一个忘却前尘往事的药方,我想城主应该明白。”
阿娆这么说,有些冒险。
不过该冒的险是必须要冒的,她必须要明白自己在这场战争中的重要性,或者,在阿斯兰也眼中的重要性,她要试探他的底线,试探他对自己的容忍度。
阿斯兰的眉宇微微一簇,目中的光重新聚了起来。
那一刻,阿娆仿佛听到了一声低沉的狮子的怒吼。
她面对阿斯兰,看不见他在她背后的手指已经青筋暴突。
然而,很快,他松开了手指,脸上挂了一个清淡的笑容。
“你若忘了所有,我便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毕竟你有那个人的一双眼睛。看着你,我会想起她,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对了,听说你还有孩子,还有丈夫。“
他又对阿娆笑了笑,这个笑容里,便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你若跟我合作,我只要看看你便可以了,若是你拒绝,我也不确定,我会用什么法子,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玉石俱焚吗?”
阿娆沉默了。
这确实比任何说辞都有效。她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你真的很爱她吗?”
“我没必要骗你。“
“但是你也利用过她,是吗?“
这个问题,又是一个冒险,但是这次阿斯兰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
他的神色很平静,好像阿娆问他有没有吃过饭一样。
“是的,我利用过她。那个时候,你们大梁的战神平南王还在,那个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我知道,一旦我们的军队战败,我就永远不可能接近那个地方了,那里有我们的回忆,我不想就此失去。而且,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带她们母子回去。所以,我蛊惑她,让她从伤兵口里套取情报给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阿娆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流泪了。
“若不是她发现我利用他,恐怕后来也不会死,我的离开,让她彻底绝望了。“
“你真不该什么都不告诉她,人和人之间的很多误会,都是因为沟通不好。对了,城主,我有些累了,您的军威我也领略过了,可是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
他退后几步,伸给她一只手。
回到府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无数的灯笼挂起来,璀璨得如同白昼。
阿斯兰被属下叫走了,院子里只有一个图雅在打扫灰尘。
敦煌的风沙大,不打扫很快就会积厚厚一层。
阿娆从她身边过去,没有看她,也没有看门口那几个守卫。
屋里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水果,细细地切成小块,看起来很新鲜,阿娆拿了一片瓜,刚想往嘴里放,却一下惊呆了。
这刀法,怎么这么熟悉?
天亮的时候,陆朝终于醒了过来。
罗迪和隼问他还记不记得什么,他摇了摇头,脑子里一团浆糊。
“我的小黑呢?它有没有来过?”
半晌,他终于记起了自己是去老虎山找小黑的。
“没有,朝儿,你在这里,好好跟着罗大夫,我去找你娘。“
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儿把他拍倒在床上。
这个孩子的毒性过了,现在开始出现后遗症:虚弱。
隼想了想,从旁边抓起自己的剑。
“我要跟你去!“
陆朝见他要走,忙不迭地从床上下来,却因为躺的时间太久,腿脚有些麻木,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倒在隼的身上。
“我不想带个累赘!”他严肃地道。
“你不带我,我自己去!”陆朝也很严肃地道。
“你看这怎么办?”隼真的不善于带孩子,更别说是这样的一个孩子,无奈之下,他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罗迪。
罗迪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我随你们去!”
隼一下傻眼了。
一个累赘不够,还要带两个?
罗迪显然明白了他的心思,道:“朝儿的毒,只有我能控制,阿娆身上的毒,也只有我能解。”wWW.ΧìǔΜЬ.CǒΜ
阿娆身上的毒……
他这一提醒,隼才想起,阿娆曾经是个药人,于是不耐烦地一摆手,道:“快去收拾东西!”
三个人很快收拾妥当,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平村。
按照陆朝的要求,他们再次去了一趟老虎山。
“是小黑,它知道我来过了!”
陆朝在那个洞口看到了几个脚印,脸色一下亮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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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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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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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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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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