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轻声说:“对陛下来说,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放心。”
勿夫人点头,“你爹也是这么说的。”
虞宓跪在了地上,“多谢。”
勿夫人忙把她扶了起来,“不过是做了当做之事。”
月星凉坐在角落,安静的很。
婆婆没信错人,真好。
可虞氏全族啊,要命的沉重。
月星凉深吸了口气,然后起身抱拳,之后就出了屋子。
她站在院中,吸气吐气,好算能喘过气来了。
勿夫人有些不高兴,“她怎么这般无礼?”
虞宓摇头,“星凉是难受,替虞氏全族难受。”
勿夫人凑近虞宓,小声说:“她毕竟是天佑国的人,你不得不防。流火不能娶她,流火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获得陛下的信任。不能在羽翼未丰之时,为了个女人和陛下起冲突。”
虞宓看着眼前的穆弱水,“你的意思是让流火将他喜欢的女人拱手相让?”
“流火还年轻,自然是贪恋美人,月星凉这模样,他一时迷恋也是正常的。可流火应该娶个门当户对,能替他分忧的媳妇。我不是携恩望报,而是我的女儿最合适。流火如果娶了我家勿惜,对流火来说更好。”
穆弱水对虞宓并未有所隐瞒,而是直言不讳。
勿忘看向母亲。
妹妹是喜欢流火,可父亲已经拒绝了母亲的提议。
月星凉自然是听见了的。
她也知道,对方故意在她还没走远就说了这些,就是想让她听到。
想让她爆发吗?想让她在婆婆面前撒泼吗?她又不是傻子。
月星凉飞起,起起落落就回到了之前的院子。
她推开了门,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流火翻了个身,把她揽进了怀里,他的脸在月星凉脖子上轻轻磨蹭。
月星凉说:“勿夫人要你娶她的女儿,正在跟婆婆说呢。”
“哦。”
“没了?”
“没了。”
流火抱紧了月星凉,他算到了晚些起床会桃花绽放……还有血光之灾,但不重要。
月星凉转回了身子,面对着流火,他的脸近在咫尺。
她叹了口气。
面对这个人,气不起来。
月星凉低头,钻进了流火怀里,鼻尖是他的气息。
她好像有些困了。
流火轻轻拍着月星凉的后背,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如果我们成亲,岳父大人不在,他会生气吗?”
月星凉猛地抬起了头。琇書蛧
流火捂着鼻子,星凉的脑壳可真硬。
月星凉连忙坐了起来,把流火也拉下了床,“别把血滴在被子上。”
她拿出手帕。
流火接过,按住了鼻子。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月星凉。
月星凉无奈极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敲门声。
“星凉?”
“婆婆,进来吧。”
虞宓进了屋,瞅见儿子在冒鼻血,她开始犹豫了,要不就让他们早点成亲?别再把孩子憋出毛病。
月星凉一看婆婆的眼神,就知道婆婆肯定误会了。
“您别多想,是我的脑袋撞到了流火的鼻子。”
“你的脑袋怎么会撞到流火的鼻子?”勿夫人站在门口,她冷笑道:“虞姐姐,她这是听到了咱们的对话,恼羞成怒打了流火吧?小小土匪之女,竟然敢对王爷无礼,真是反了天了。”
月星凉凝视着勿夫人,然后走过去,哐当就把门关上了。
“你什么态度!”勿夫人在门口怒吼。
虞宓有些不忍。
月星凉轻叹,“婆婆,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而是我没揍她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
“知道的知道的,我去跟她说,你别想太多。”
虞宓出了门。
她很确定,绝对不是星凉打了流火,星凉把流火当眼珠子护着。
只是……流火没事把鼻子放在星凉脑壳顶上干啥?
她好像明白了……两个孩子的亲事得尽快办了。
因为要办亲事了,虞宓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因此面对穆弱水的喋喋不休,她依旧笑眯眯点着头。
勿忘脸色不太好看,母亲这么闹,不怕跟父亲离心吗?
他又不能说什么,毕竟眼前这位不仅是他的养母,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欠下的恩情还不清了。
只是月星凉何其无辜?人家俩人早就郎情妾意,如今多了个恩人……
勿夫人声音很大,她就是故意让月星凉听到的。
“你也看见了?这女人太暴力了,她能眼见着一城将士被活活烧死,这种女人嫁给流火,你放心啊?我家惜儿就不一样,自小乖巧懂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勿忘抬头看天。
母亲真是啥话都敢说。
虞宓始终微笑着,“弱水,行了,别闹了。”
穆弱水禁声了。
通常虞姐姐说出这句话,就是已经生气了。
“虞姐姐,我家惜儿真挺好。”
“惜儿和流火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屋里那两个是两情相悦,如果不是两国起了战事,他俩这会儿已经成亲了。”
“流火没见过惜儿,所以才会错把鱼目当珍珠。”
“弱水,你凭良心讲,我儿媳妇是鱼目吗?”
穆弱水哑然。
凭良心讲,月星凉的美貌世间无双。
“可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虞姐姐你还不明白吗?流火要的是可以给他助力的岳家。”
“是你还不明白。惜儿是你的女儿啊,你就不心疼吗?嫁给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图啥?”
“那是因为流火没见过惜儿,但惜儿在人群中见到过流火。”
“你不是说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吗?惜儿只是一眼,看上的不也是流火那张脸吗?”
虞宓轻叹之后继续说道:“月星凉和流火在一块的时候,流火还是个瞎子。弱水,欠你们的恩情我会还,要我这条命我都给你,但我不能用儿子的亲事报恩。”
勿夫人沉默了。
她太自信,自以为她们之间的情谊,加上给虞氏留下血脉的恩情,足够碾压月星凉。
可她错了。
“虞姐姐你变了。”
虞宓脸色未变,轻声说:“战一,送客。”
战一嗖就闪了过来。
勿夫人虽然无奈,但不想在天佑人面前和虞姐姐吵架。
于是她就带着勿忘走了。
虞宓站在原地许久。
虞氏一族的血脉啊,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她甚至在面对暮光之时,不敢直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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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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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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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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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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