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来是真想了。
车开着开着,方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老板,太太的月份现在应该也比较显怀了,你们拍纪念照了吗?”
“什么纪念照?”
“就是孕期纪念照,写真那种。”
沈渡:“......没有。”
“您和太太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拍一组,很有意义的。”
后座的人迟迟没有说话,方承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刻小心翼翼呼唤了一声。
“......老板?”
“嗯。”
简短的音节,听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可以了解一下。”沈渡又道。
-
十点,洗完澡的沈渡从卫生间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落地窗地毯上面正在鼓捣一团毛线的南颂。
她面前放着ipad,两只手各拿着一根织毛衣的针,动作停顿在半空中。
南颂面色严肃,眉头紧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在干嘛?”
南颂的视线没从平板上移开,头也没抬地回了三个字:“在学习。”
沈渡朝着她走过去。
“学什么?”
“织小帽子。”
“......”
沈渡心里涌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给谁织小帽子?”
“当然是我们的宝宝啊,还能是谁?”
南颂一副“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语气。
沈渡默了一瞬,在她旁边蹲下,看向ipad里面的教程视频。
一双手正在慢动作演示针法,几乎是0.5倍速,生怕人看不懂的那种。
南颂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沈渡看看她,又看看屏幕,然后又看看她,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她学得这么认真,如果他这个时候来一句“老婆别学了,就你这个智商别说0.5倍速了,就是0.0001倍速你也不一定学得会”,他的狗命指定保不住。
“嗯,好,那你慢慢学,不着急。”
沈渡撂下这么一句安慰的话,就盘腿坐在南颂旁边开始擦头发上的水。
南颂转头看他一眼,语气和表情云淡风轻:“我没着急啊,你从哪里看出我着急了?”Χiυmъ.cοΜ
沈渡乖巧地点点头。
“嗯嗯,没着急就好。”
然后,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一、二、三。
“三”刚刚数完,整个卧室就响起一声无奈的咆哮。
“这根线到底是怎么绕的嘛!!!我淦!!!”
沈渡:“......”
一切尽在猜测之中。
南颂气鼓鼓地把手里的家伙事儿放下,坐在原地生了几秒钟的气,然后转头看向沈渡。
沈渡正侧着头在擦头发,擦着擦着突然感觉自己身侧阴风阵阵,凉飕飕的。
他停住动作,微微侧眸,终于对上了南颂凉凉的目光。
心里再次涌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
完了,好像要芭比Q了。
“都怪你!”
芭比Q的想法才刚刚在脑海里闪过,南颂就爆发出了一声河东狮吼,沈渡被吓得虎躯一震。
但被吓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
“我......好像什么都没干。”谷
“你乌鸦嘴!”
“......”
这他妈也是他的错???
沈渡正要开口解释,对上南颂凶巴巴的目光,瞬间闭了嘴。
算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渡继续默默擦头发,南颂则继续研究织小帽子的手法。
研究着研究着,针脚好不容易前进了两排,结果不知道又是哪里的两根线缠绕在一起了。
最后甚至成了一个死结,死活解不开。
南颂整个人瞬间蚌埠住了。
“奶奶个蛋,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听到她在叽里咕噜地抱怨吐槽,沈渡终于抬眼看了过去。
虽然知道南颂那句话其实不是在和自己说,但他还是开了口。
“老婆,你真的想学织小帽子吗?”
南颂幽幽地看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废话。”
“那,我教你?”
“?”
南颂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盯着沈渡看了足足有三秒钟没说话。
“你认真的吗?我要学的是织帽子,织帽子。”
“我知道你要学的是织帽子。”
两个人说话就跟绕口令似的,南颂终于确定这人是真的打算教她。
“行啊,你来。”
南颂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扔在地毯上的东西捡起来塞给沈渡。
“来,你给我演示一下。”
沈渡把东西拿在手里,目光扫向平板:“我现在还不会织,我得先看看这个教程。”
闻言,南颂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不会织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但出于等着看好戏的心态,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出声奚落狗男人。
“ok,你看。”
说着,她把平板朝着沈渡转过去:“看仔细了。”
“嗯。”
沈渡淡淡应了一声,看上去已经进入了认真学习的状态。
南颂见他整得有模有样,也没再说什么,静静等着沈渡对自己展开一对一教学。
看了大概十几秒,沈渡直起身:“嗯,好了。”
刚把手机拿过来准备刷会儿微博的南颂抬头看着他,一脸震惊。
“就好了?学会了?”
“嗯。”
沈渡一脸淡定地点点头,让人根本分不清他现在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在装逼。
“来,教我。”南颂把自己屁股挪过去。
沈渡幽幽地看她一眼,愣是从她刚才那句话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来教我,教不会打死”的意思。
“拿着。”
南颂把东西接住,沈渡凑近一点,双臂圈着她的上半身,开始手把手教学。
“这根线现在针上绕一圈,怎么绕也是有讲究的,看清楚了。”
“......嗯,记住了。”
“然后,用针把这根绕好的线挑起来,往左绕一圈,挑一下,把这根线抽出来,对,就像这样。”
南颂眼睛瞪得贼大,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丝细节。
沈渡把第一步的针法教完,微微侧头问南颂:“这一步学会了吗?”
南颂看着手里的东西,很想说出“学会了”三个字,但脑子里吸收的东西却愣是不支持她说出那三个字。
......到底是怎么绕的来着?刚才明明看清楚了,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距离极近,沈渡视线落在她的侧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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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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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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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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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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