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走得挺气势汹汹的,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脚步。
毕竟一个人骨子里怕老婆的气质是藏不住的。
淦,沈渡啊沈渡,我着实没想到你会怂到这个地步。
他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脏话,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然后——轻手轻脚地拧开了门把手,又轻手轻脚地进了门。
沈渡全程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制造出一丁点儿声响。
就差没把“怂”这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南颂睡觉特别不喜光,卧室里的窗帘拉得死死的,整个空间的光线都很黯淡,但是却透着一股让人莫名心安的气息。
因为空气中浮动着南颂最近睡前很喜欢用的那款香薰蜡烛的味道。
是鼠尾草海盐味的。
沈渡轻轻关上门,先是站在门边看着睡在床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地板上铺着一层薄绒地毯,走在上面的时候其实根本没什么声音,沈渡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
“......”
就无语,他竟然已经害怕到这个程度了是吗???
沈渡在床边坐下,双臂撑在南颂身侧,垂眸看着她。
南颂的表情很恬静,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沈渡正思考着要不要钻进被窝再睡一会儿,但又觉得如果南颂醒了,发现他擅自睡到了床上,肯定会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踹下去。
没必要,属实没必要。
但是......老婆身上好香哦,他好想抱抱。
看着南颂漂亮安静的睡颜,沈渡终究是没忍住诱惑。
想抱偷偷抱就好了嘛,只要不被发现,他就不会挨打的,嘻嘻。
这么想着,于是沈渡自信满满地俯下了身去,张开双臂把人给拥在了怀里。
但因为担心把南颂弄醒,他的力道很轻。
南颂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沈渡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深吸了一口。
本来觉得这事儿挺浪漫,一口吸完,他又觉得自己很像那种猥琐男死变态,心里顿时觉得怪怪的。
抱够了闻够了,沈渡起身撤开距离,却在退到一半的时候和南颂四目相对了。
“......”
空气安静了一秒钟,沈渡的大脑空白了一秒钟。
上一秒还闭着眼睛在睡觉的人,这一秒突然就把眼睛给睁开了。
该说不说,这种场面的惊悚指数还是值好几颗星的。
显然,沈渡也高估了自己的胆量,直接叫了出来——
“啊!”
只是声线却和平时的好像不大一样。
叫到一半他惊慌失色地抬手捂住了嘴。
什么情况???
刚才那娘们儿唧唧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他都被吓到变声了???
沈渡双眸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南颂。
南颂也是一脸淡定地回视着他,一副稳坐钓鱼台的表情。Χiυmъ.cοΜ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沈渡终于缓过劲儿来。
他把捂着嘴巴的手放下来,看着南颂的眼神里有一丝丝羞赧。
南颂也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眼神,开口就是一句:“......你吃春药了?”
沈渡:“......”
大清早的,这他妈什么虎狼之词?
而且从她说话的语气和清醒程度来看,这不像是刚刚睡醒啊......
沈渡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谷
“我没吃春药,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南颂还是那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勾唇淡笑了一下,眼神里有点儿不怀好意的意味。
“没吃的话,你眼神为什么这么拉丝?”
沈渡:“......什么?眼神拉丝?”
“嗯。”南颂点点头。
看着面前男人有些茫然的表情,她反应过来了什么。
“不懂眼神拉丝什么意思?”
沈渡一脸平静地摇摇头:“不懂。”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只知道那道叫拔丝苹果的菜会拉丝。”
南颂:“......”
“那你知道什么是口水拉丝吗?”
沈渡这次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就是接吻的时候酱酱酿酿酱酱酿酿。”
“......你倒是挺会形容,那你就把口水拉丝的感觉往眼神拉丝上面套,就是都很缠绵都很流氓的意思。”
沈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好像懂了——”
南颂替他补充完整后一句:“又好像没懂?”
“嗯。”
南颂看着他,察觉到他欲言又止,但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最终还是沈渡先开了口。
“我懂了,但没完全懂,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试什么?”
“口水拉丝。”
南颂:“......”
其实也就是法式湿吻的意思,可是现在这么一听,她怎么觉得这么恶心呢???
“我不要。”
“来嘛。”
“不。”
“来嘛,老婆。”
沈渡开始软磨硬泡,甚至还上了手。
他俯下身,南颂纤细的腰肢被揽住的时候,整个人浑身像是蹿过了一道电流。
......妈的,南颂你到底有没有出息啊?就被轻轻碰这么一下就打哆嗦?还有没有点儿骨气了?
眼看着沈渡越凑越近,整个人几乎都已经趴在了她身上。
南颂腿轻轻往上一抬,寂静的卧室里,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惨叫之后,是一句非常优美的国粹:“艹......”
南颂一脸抱歉地看着他:“宝贝,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相信我吗?”
沈渡左手撑着床,右手捂着自己某个部位,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抬眸,看着南颂的眼神里冒着两股火苗。
这两股火苗里,还含着一丝丝小幽怨。
“宝贝,你猜呢......”
沈渡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五个字,语气里带着恨意,当然,是那种怂里怂气的恨意。
南颂看着他,用试探性的语气回答:“我猜,你可能不会。”
沈渡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不,就,得,了?”
大早上的,南颂的思维有点跳脱。
一下子又想起来自己明明还在生气,为什么现在又和这个狗男人在这儿有说有笑的了?
在脑海里回忆起这一茬儿之后,她伸手将沈渡推远了一点,冷眼瞧着他。
虽然身体上的某一个部位因为南颂刚才那一顶产生了不小的疼痛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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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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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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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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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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