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都已经快要继续睡着的南颂被弄醒了,心里火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她烦躁地转过身:“我又不是时时刻刻替你打理穿搭衣物的保姆,我怎么知道你的领带去哪儿了?找不到就多找几遍嘛,非要把我弄醒吗?”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哦,在这儿,找到了。”
南颂:“......”
这个狗男人,是不是在故意扰她清梦?成心的是吧?
体内那股汹涌的起床气瞬间涌起,南颂“噌”地一下起身,坐在床边盘起双腿。
沈渡因为背对着她站在镜子面前整理领口,所以看不清她此时此刻想杀人的恐怖表情。
南颂看着沈渡笔直颀长的背影,从镜子里,她能看见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衬衫的扣子扣得严丝合缝,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
南颂的视线从沈渡的背影移到了随意搭在椅背上的那根黑白色十字纹领带,大脑里的思绪飞速转动着。
“我帮你打领带吧。”南颂突然开口。
沈渡正在伸手拿领带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他转头,看着盘腿坐在床边的人。
南颂方才迷蒙的睡意此刻已经彻底清醒,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洋溢着一股期待的光彩,连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都在闪烁着BlingBling的光芒。
沈渡欣赏了几秒钟她这副演得太过于真诚的表情,然后一脸冷静地选择了拒绝。
“就不劳烦你了,多谢。”
说完这句,沈渡便转身看着镜子,从容优雅地把领带套到了衬衫领口处。
草。
南颂在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但却并没有被这道小小的坎坷所打倒,她打算采用一下迂回战术。
“你别怕,我就是帮你打个领带而已,难道我会害你吗?”
“难道你不会害我吗?”
沈渡转身,看着南颂解释得一脸真诚的样子,淡定发问。
南颂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单纯无害。
演,她一定要继续演下去,人生如戏拼的就是个演技,只要能演到最后,她就成功了。
“我不会呀,不信你过来试试嘛。”南颂抛给沈渡一个娇羞中带着一丝骚气的媚眼。
沈渡盯着她看了两秒钟,学着她昨晚的语气开口:“穿件衣服吧你!”
南颂:“......”
见狗男人死活不上当,南颂干脆光着脚下床朝他走过去,沈渡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你又想干什么?”
南颂还是刚才那副一脸真诚的表情,修长的手指一挑,就把那根领带给挑直了。
她的双手握上领带:“我都说了呀,我不会害你,只是结婚这么久以来,记忆中我好像都没有帮你打过领带。”
南颂越是真诚,沈渡就越是害怕,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努力拒绝。
“不用了,真的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南颂纤细的手指把领带捏得死死的,丝毫不放松,嘴角一勾,笑得很是温柔。
“就让我替你打一次领带嘛,老公,亲亲老公......”
沈渡:“......”
这一声婉转悠扬骚气十足的“亲亲老公”,沈渡人差点儿没了。
终于,他妥协了。
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好,你来......你来。”
南颂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比沈渡矮了大半个头,此时她微微垂着眼睫,表情安静又从容。
沈渡的眸光也是微微垂着的,南颂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处有几个深深浅浅的吻痕,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上面。
不知道怎么,脑海中突然便浮现出了昨夜后半程她完全不受控制的样子。
他的喉头不由得一紧。
南颂一边打着领带,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看我,像什么倒酒啊、插花啊、打领带啊、煮茶啊这些技艺,当初成年之后我爸妈是请过专门的老师到家里来给我上过课的,名媛必学的好吗......”
昨晚从浴缸到床上的画面终究是在沈渡的脑海里占了上风,他不动声色地回味着,一言不发。
而南颂的声音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一般,在耳边忽远忽近,显得有些不真切。
南颂仿佛没注意到他的走神,继续自顾自说着。
“那些课程啊,都是很有讲究很有说法的,就单说这打领带吧,就分好多种打法呢,有温莎结、交叉结、马车夫结、平结、半温莎结、双环结、亚伯特王子结、浪漫结、四手结......”
说到这里,南颂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很好,这个狗男人在走神,真是天助我也。
“不过我现在给你打的这个呢,不是我刚才所说的任何一种,这个结的名字叫做......夺你狗命结!!!”
南颂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卧室里瞬间便响起一阵剧烈的男人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
沈渡衬衫领口处的那根领带,被南颂丧心病狂地打了一个死结,他的脖子差点被勒断。
沈渡:“......”
草。
他大意了。
南颂见自己的阴谋已经得逞,一个闪身就跑进了卫生间,关门反锁,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
沈渡站在镜子前面,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把那根领带解开。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脸色阴沉。
已经六点半了。
要不是因为今天他和云屹的众位高层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早会,他就算是徒手把卫生间的门板给卸下来,也势必要收拾这个女人!Χiυmъ.cοΜ
两分钟之后,沈·小可怜·渡骂骂咧咧地出了翡丽公馆。
方承和陈铭与早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沈渡坐上后车座的那一刻,前面两个人明显感觉到整个车厢里的温度都降低了。
陈铭与和方承转过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车后座看去。
今日本来就是阴天,但此时此刻,他们老板的脸色比天上那朵乌云还要乌。
陈铭与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开口问道:“沈总,您昨晚......没睡好吗?”
堂堂一个大总裁,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让自己的下属看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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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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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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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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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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