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颂选了一个小包厢,毕竟待会儿那个狗男人也要来,在大厅里被认识的人撞见的概率太大了。
没必要。
服务员将菜单和冒着热气的茶水端上来。
南颂刚在座位上坐下,就收到了沈渡的微信。
【包厢号发给我。】
南颂在心里轻蔑一笑,在不想被熟人撞见这个问题上,这狗男人和她倒还算是有点默契。ωωω.χΙυΜЬ.Cǒm
三分钟后,沈渡推开了包厢的门。
南颂用余光瞥了一眼,还是那身帅气西装,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看来确实是刚从公司那边过来的。
“姐夫。”
南嘉述很自然地抬手打招呼,沈渡点了点头,神色平和。
对于这位姐夫,他虽然了解得并不多,但南嘉述知道,这是一位商业大佬,人中龙凤,特别牛逼。
而且自己这位姐姐的脾气向来就挺不好的,两个人结婚一年多都没走到离婚那一步,至少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位姐夫能忍。
能受得了姐姐脾气的人,上哪儿找去?
沈渡坐下的时候抬眸看了南颂一眼,她正在专心致志看着菜单,似乎并不关心饭桌上突然多了他这么一个人。
一转头,目光落在南嘉述额头的白色纱布上。
“疼吗?”
南嘉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的伤口。
“不疼。”
“嗯。”沈渡淡淡吐出一个音节。
南颂看着他,陷入沉思: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波澜不惊的?
刚才那关心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现场目睹了南嘉述跟人打架呢,但其实这人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就,很他妈奇妙的一个男人。
服务员见人已经到齐了,走上前来:“请问三位点什么锅底?”
“红锅。”
“鸳鸯锅。”
南颂和沈渡异口同声。
南嘉述:“......”
服务员:“......”
沈渡看向南颂,表情平静:“我口味清淡,吃不了辣。”
“吃不了辣你跟着来吃什么火锅?”南颂发出灵魂拷问。
沈渡迎着对面人咄咄逼人的目光,语气很是认真:“一个人吃饭我孤单,我寂寞,我害怕,我要嘤嘤嘤,不行吗?”
“......”
你害怕就害怕,突然发骚干什么?
下一秒,南颂朝沈渡竖起一个大拇指:“行,特别行,您请便。”
说完这句,她转头看向服务员,一脸嫌弃地闭眼:“行行行就鸳鸯锅。”
众所周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严重能失望到什么程度——行行行就鸳鸯锅。
整个饭局,沈渡基本上都是在和南嘉述说话,一会儿问问学校考试的情况,一会儿问问零花钱还够不够用。
南颂在一边吃着东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狗男人,今晚怎么这么反常?突然关心起她弟弟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得提高警惕才行。
但直到整场火锅都快要吃结束了,南颂都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反而两个男人一直都在以非常平缓的语速聊天,天南海北什么话题都聊,但是在南颂看来,今晚的沈渡和南嘉述跟两只蚊子没什么区别,一直都在她耳边叭叭叭叭个不停,极其聒噪。
“你俩能不能安静点儿,吃东西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南颂一脸嫌弃。
沈渡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语气淡然:“我们并不介意你加入我们的话题。”
“谁稀罕加入你们?”南颂嗤之以鼻。
“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这时候,南嘉述突然开口。
“说。”
“等我高三毕业了,我想去纹个身。”
“你纹个屁。”
南嘉述一脸若有所思:“屁?屁这种东西好像太抽象了点儿,纹身师应该不太好操作,还是换个图案吧。”
南颂把手里的筷子优雅一放:“南嘉述,你是不是活腻了?”
南嘉述开始装可怜:“姐,我求你了,就纹个花臂。”
“老子让你变独臂你信不信?”
“......”
“我和刘柏宇还有胖子都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去,我们连自己想纹的图案都找好了,可酷了。”
“没可能,没得商量,死了这条心。”
南嘉述继续努力争取:“就纹衣服能遮住的地方可以吗?”
“纹吧,纹哪儿砍哪儿。”
“要是只纹小小的一个呢?”
“那我就只砍小小的一刀。”
“那我要是纹可爱的一个呢?”
“那就是可爱的一刀。”
南嘉述:“......”
这番对话,可以说是一方完全碾压另一方,南嘉述最后什么词儿都没有了,整个包厢归于一片安静。
青春中二少年的纹身梦眼看着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其实我倒是觉得,纹身没什么,他现在十七岁,高中毕业之后也就成年了,成年人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行了。”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沈渡突然开口。
南颂:?
她教育自己的亲弟弟,跟这个狗男人有什么关系?
南嘉述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不停给沈渡使眼色:姐夫,会说话你就再多说一点。
沈渡嘴唇微动正要继续说,就被南颂一口打断。
“友情提示,谁再帮他多说一句话,我就连谁一起砍。”
“......”
南颂看着沈渡一脸淡定搞事情的样子,笑得很是温柔,仿佛刚才那句可怕的话并不是她说出来的一样。
沈渡看向南嘉述,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自求多福。
三个人吃完火锅走出大门,南颂朝路边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你没开车来?”
沈渡站在她右侧,慢悠悠开口:“我让方承送我来的。”
“那你现在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沈渡转头看向南颂,表情要多坦诚有多坦诚。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么晚了专门让人过来接我,是人干的事?方承虽然是我的专属私人司机,但人心都是肉做的,作为老板,有时候也该体恤一下下属才是。”
南颂:“......”
这狗男人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如此一番感天动地的话有朝一日竟然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简直是活久见。
平时把自己的各位下属虐成那样儿也没见他有一丝丝的愧疚,结果今天晚上就这么反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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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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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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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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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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