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挂断电话,就听见陈铭与开了口。
“太太,沈总约了您今晚七点半吃晚餐,我待会儿把详细地址发送到您的微信上,另外,送花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到达您公司门口。”
吃晚餐?送花?
南颂心里的最后一根道德防线被陈铭与这两句话给彻底绷断了。
她一脸冷漠地脱口而出:“饭不吃,花不收,转告你家老板,今晚八点准时在家见面,签署离婚协议书。”
说完这句南颂便把电话给撂了。
电话那头的陈铭与站在原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陷入了沉思。
刚才,太太说了句什么?
如果他的耳朵没有出毛病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哇哦,天好像要塌了呢。
陈铭与抖抖索索地推开会议室的门,沈渡的会议还没有结束。
看着站在大屏幕前拿着遥控器一脸冷肃的英俊男人,陈铭与脑海里只冒出了一句话——琇書蛧
真是好惨一男的。
二十分钟后,沈渡回了办公室,陈铭与规规矩矩地站在墙角,一言不发。
“地址发过去了吗?”
陈铭与如实回答:“还没有沈总。”
即便垂着眸,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道毫无温度的目光。
“是手机没电了还是WIFI不好用了?”
陈铭与硬着头皮承受着自家老板的毒舌,在心里深吸一口气。
“是太太要和您离婚了。”
偌大的办公室,空气瞬间安静。
沈渡看着陈铭与,一言不发,后者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陈铭与在心里默默想道:要和您离婚的是太太,又不是我......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陈铭与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祈祷了一秒。
“太太让我转告您,今晚八点准时在家见面......签署离婚协议书。”
“啪嗒。”
沈渡将手里的钢笔扔在了办公桌上,发出声响,陈铭与脆弱的小心脏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漫长的十几秒过去了,沈渡抬手揉着眉心,眼眸微闭淡淡吐出四个字。
“晚餐取消。”
“好的沈总。”
“花呢?”
“花已经送过去了,现在估计已经到太太手上了。”
“嗯。”
沈渡冷冰冰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一丝。
他拿出手机,给南颂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花喜欢吗?】
那边回复得很快。
【在楼下垃圾桶待着呢,没见着样子。】
沈渡:“......”
-
晚上七点五十,南颂到达翡丽公馆。
偌大的家里一片漆黑,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没关,洁白缟素一般的月华穿过玻璃透进来,一片清冷。
南颂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光脚盘腿坐上了沙发,将包里那两份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圆形茶几上。
“咳咳!”
“沈渡,我们离婚吧。”
“啧......好像太直接了一点,而且吧字显得好像是我在和他打商量似的,不行不行......”
南颂思索着,又换了一句。
“虽然结婚已经一年多,但你我之间根本没有感情,现在离婚,对彼此都好。”
“嗯,这样说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既说清楚了原因,又表明了我的态度。”
待会儿等沈渡一坐下她就开门见山,今晚这离婚协议书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玄关处迟迟没有传来开门的声音。
南颂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
说得清清楚楚八点在家准时见面,这人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装瞎呢?
南颂当机立断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沈渡竟然接了。
“喂。”
“你在哪儿呢?”南颂的语气有些不客气。
“车上,五分钟之后到大门口,你准备一下到路边等我。”
沈渡的话让南颂懵了一瞬:“......等你?去哪儿?”
“回沈家老宅。”
“去干嘛?”
“今天是爷爷的八十大寿,回去吃晚饭。”
南颂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是啊,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她竟然完全给忘记了。
想起陈铭与在电话里说沈渡约自己今天吃晚餐的事情,南颂冷笑一声:“沈渡,忙昏头了你?自己爷爷的八十大寿都不记得,不孝的狗东西。”
说完便迅速挂了电话。
没别的原因,她就是怕沈渡还口,毕竟那个狗男人的嘴也很毒,很会拐着弯儿骂人。
车后座被骂了还被挂了电话的沈渡脸色铁青,刚放下手机便收到一条微信。
【五分钟不够,我要化妆换衣服,二十分钟。】
沈渡懒得理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之后,南颂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踩着漂亮的小高跟哒哒哒地上了车,在沈渡旁边坐下。
刚一坐下,便想起被自己遗忘在茶几上的那两份离婚协议书,南颂眉头微皱,早知道就该记得带下来的,只是写个名字而已,车里签不也一样?
旁边的男人眼眸微睁,斜睨了一眼一脸若有所思的南颂,冷冷开口。
“南颂,你最好把你的那些小心思给我收起来。”
微博上满天飞的那些传言,当他是没察觉到苗头吗?
南颂反应极快,回怼道:“小心思?我的什么小心思?沈总很了解我吗?”
车里静了三秒钟,驾驶座上开车的人默默盯着前面的方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屁股一撅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说我了不了解你。”
沈渡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南颂脸色瞬间就变了。
“沈渡!......你恶不恶心!”
南颂瞬间弹开半米远,把脸扭过去看着车窗外面,不想再和这个恶心的男人说话。
沈渡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微勾,果然,面对这个女人,以暴制暴永远是最好的办法。
-
沈家老宅位于郊区,开车过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了。
一下车,两个人便透过一楼的落地玻璃窗看到了客厅内热闹的景象。
站在浪漫与庄严风格并存的别墅大门口,感受到旁边伸过来的那只手臂,南颂深吸一口气,表情迅速切换成一脸温柔的笑容,优雅地将自己的手挽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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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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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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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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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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