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带着何军踩着夕阳的余晖走回了钢七连。
今天红三连实弹打靶打到了很晚,他带着何军帮人家收收东西搬搬物品,毕竟用了人家的枪耗了人家的弹占了人家的时间,干点苦力作为补偿,而且他也趁机和红三连的指导员何红涛加强了一下感情,那家伙可也是一个厉害人物的。
所以回来得有点儿晚。
路并不算远,时间也不紧急,两个人悠悠地走着。
何军还是一贯的沉默,但今天的状态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不再只是低着头,不再一脸颓丧,眼睛里有了光,开始东张西望了,走路的脚步开始轻快。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今天打靶的时候,不知是故意配合还是真的被震撼住了,红三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对何军的表现赞誉有加,何红涛还说早知何军这么厉害当初就把他要去红三连了。
何红涛甚至还跟何军攀起了亲戚,说多少年前多少年前他们也许还是一家人。
当然,依照何红涛的尿性,那家伙肯定是故意配合陈飞的,就是故意说给何军听,陈飞才到了一会儿他就一眼看穿陈飞的目的了,那家伙是一个人精。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了何军很大的激励,他一下子信心大增,觉得自己也是有点用的,也没有那么不堪,也不是一无是处。
何军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卑,从小到大一直被打击被打压,没了自信。
但今天,陈飞帮他找到了自信。
“何军?”陈飞扭头看了何军一眼,他觉得是时候跟着小子聊聊了。
“班长。”何军抬起头看着陈飞,咧嘴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浅很淡。
“何军,我觉得你对枪......好像有一种特别的天赋......怎么说呢,就好像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在玩枪一样,枪到了你的手里好像不仅仅只是一件冷冰冰的武器,而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陈飞瞥了何军一眼,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枪就像是你的兄弟一样!”
何军的眼睛越来越亮,当陈飞说完,他的眼里就只剩下崇拜了:“班长,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你小时候是不是很爱枪?”
“嗯!”何军点了点头:“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说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何军脸上的表情忽的一变,刚开始的时候,爸爸这两个字是脱口而出的,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喜悦,但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字说出来后,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东西突然充满了厌恶,从这以后他再也没有说过那两个字了,而是用“他”来代替。
“小时候他会买玩具枪来给我玩,有时候我和妈妈去看他,他也会拿真正的枪给我看,所以........”
何军的心态大变,对于更多的细节不想再言。
陈飞是什么人啊,心思玲珑,经验丰富,而且见多识广,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岛国大片三十六式,所以何军的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呢,他一下就猜到了七八分了。
“何军,你爸爸也是军人?”
“嗯,不过我七岁的时候就转业了,去了公安局,一直干到了现在。”
陈飞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看了何军一眼,小心问道:“你的档案里你似乎还有一个哥哥?”
何军听到了“哥哥”两个字后,脸上果然又变了变,沉默了良久,他这才故作云淡风轻但实则心境已乱地说:“嗯,但不是亲哥,我妈说是她们认的干儿子......”
说到干儿子三个字时,他嗤的冷笑了一声,满是嘲弄:“说是干儿子,其实比我这个亲儿子亲多了,自他来到了我们家后,我就已经不是他们的儿子了,而是他们的累赘,耻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陈飞没说话,也没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了一会儿,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听着何军愤懑的吐槽。
何军起先情绪很是激烈,仿佛他的父亲和他是仇人一般,但说着说着,却忽的哭了起来,又是委屈又是不甘。
待得他说完,陈飞只是道:“何军,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何军听了,冷笑了一声:“都是成年人了,能有什么误会?”
陈飞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说道:“何军,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你先听听。”
何军愣了一下,扭头看了陈飞一眼,陈飞却只是一边酝酿情绪一边徐徐走路,过了三四秒,他这才道:“我要说的那个人,和我是亲戚,算是我表哥吧,他家里条件其实很不错的,父母都是警察,母亲是交警,年轻漂亮,父亲是......其实是缉-毒-警-察,当然,对外,他就是一个一般的刑警,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幸福美满,直到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他父亲忽然带回来一个妹妹。
他的父母跟他说,这是他们在外面领养的妹妹,给他长大了做媳妇的,他听了很开心,对妹妹也很好,但是渐渐的,他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的父母对他越来越不关心了,对他越来越不重视,好吃的好穿的好看的,都只给他妹妹买。
其实说不重视也不对,因为父母对他的要求越来越严厉了,看不到他的好,满眼都是他的缺点,但他的妹妹哪怕是做错了,也情有可原,一家人的关注和重心全都转移到了他的妹妹身上。
他起先很不甘,做了很多事情来吸引父母的注意,可是哪儿知道父母看到了他做的那些事情后,不但没有多加关心,反而越来越恼火,对他的表现越来越失望,甚至还动手打了他,要知道,以前他们从来没有打过他,连骂都不怎么骂,舍不得,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觉得他已经不是他们心里的宝贝了,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他放弃了......”
“一直到了他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他想彻底脱离这个家庭,为此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他的母亲一看情况不对,这才对他说了实情,原来,他妹妹的父母和他爸爸是同事,也是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但在一次任务中,他妹妹的父母双双牺牲,他妹妹的爸爸更是为了保护他爸爸,被凶狠的毒-贩-残-忍-杀-害,所以,任务结束后,他们就把小姑娘接了过来,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抚养,他们对她自然比对他要好,要更重视......”ωωω.χΙυΜЬ.Cǒm
陈飞还没说完,何军忽的一下跑了起来,朝钢七连冲了回去。
“喂,何军.....”陈飞喊。
“班长,我先回去,我要打个电话!”何军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陈飞摇了摇头,无奈笑了。
他不知道他猜得对不对,但......
【叮——你编了一个很好的故事,你一下解开了何军多年的心结,他的自卑,他的愤懑,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从此将慢慢消散,他的心结会慢慢打开,他将重新振作,他会发愤图强,他对你的感激绵绵不绝,他会发誓要好好训练,他的行为将很快感染班里的其他新兵,猎人小队凝聚力+7,战斗力+7】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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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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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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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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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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