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烟烟吐了一口血,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哥哥缓缓地笑了,“我发什么疯,哥哥不是最清楚了么?”
她笑得诡异,令褚澄背后一寒,他怒从中来,扬手化出一条法鞭,裹挟着劲风朝她甩去。
隐在树丛中的程砚微也为褚烟烟捏了一把汗,情不自禁道:“闻笙,她......她为何要这样做?她会死在钟罄竹手中的!”
“那把匕首是我留给她防身的,名为诛邪,难道......”
季闻笙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何要突袭钟罄竹,但想到两个人当初交换的条件,季闻笙当即做出决断:“砚微,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请你帮我一个忙。”
季闻笙与褚烟烟相遇之事程砚微也知道,于是点头应下。
这时,林宴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他指着钟罄竹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季闻笙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画好了数张符箓,猛地朝高台上的钟罄竹击去。
......
褚烟烟刺杀钟磬竹一幕,仅有离得近的两位修士瞧见,两人回想当时情景,顿时面色苍白,脑子都懵掉了,可再看钟罄竹的瞳孔,又恢复成了原样,两人不敢声张,只心中不停地打鼓。
钟天师冷冷地扫视褚澄,褚澄连忙上前给钟罄竹赔罪,伏低做小,“舍妹患了失心疯,伤了少宗主,但凭少宗主处置,曲某绝无怨言......”
褚烟烟看也不看自己的哥哥一眼,强撑着身体爬起来,神情癫狂,狰狞大笑:
“你们这群蠢货!可知自己刚才喝下的东西是什么?”
众修士面面相觑。
“是混沌之血啊!哈哈哈哈!”
混沌之血?!
众人面色大变。
她因动作幅度太大,猛地咳出了一口血,艰难地喘息了一下,又再次大笑。
“小女子奉劝诸位,好好查看一下自己的金丹,晚了......可就没救了。”
修士们闻言,心中一惊,急忙进入丹田去查看自己的金丹。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俱是大惊失色。
漆黑的血液如同疯长的藤蔓,已经缠绕上腹中的金丹,仿佛捏着众修士的命脉。
正在这时,数枚符箓破空而来,袁诀见状拔剑抵挡,谁知那符箓径自爆裂,未伤众人分毫,仅有数枚兰花花瓣落下。
这时,又有修士发觉了异常。
“少,少宗主,你背后是什么?”
话音未落,众人便见钟磬竹整个人如同漏气一般,漆黑浓烈的魔息从背后的伤口迸发出来。
青天阁一位长老喃喃道:“魔......魔息?”
与此同时,他皮肤下的骨骼咯吱作响,而钟罄竹的脸色蓦地变得雪白,瞳孔变成了红色的竖瞳。
一阵钻心般的痛苦袭来,钟罄竹忍不住大声嘶吼:“啊!!”
他的体型慢慢膨胀,似有什么东西欲破体而出,所有的皮肤都迅速地开始皲裂爆开,翻卷出黑色的血肉,浓臭的黑血不停地往下流。
“好疼啊!啊——”
有修士察觉出异常,开始后退,一边退一边颤抖: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怪物!怪物!是怪物!”
“杀了他!”
钟天师不过愣怔片刻,便跃入空中,欲以自身灵流化解钟罄竹此时的异相,法阵尚未结出,就被一道凌厉的剑气斩碎。
紧接着,一道朗逸的声音飘来:“钟天师,既然纸包不住火,不如就让大家看个明白。”
钟天师厉目看去,只见广场正中央的缠龙玉柱之上,站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风吹衣袂铮铮,周身剑气环绕,竟是衡玉剑君季闻笙。
钟天师无暇顾及其他,提剑攻上。
一时间,钟天师白袍翻飞,季闻笙青袖招展,两人在空中犹如纸鸢轻盈,却招招杀意裂空。
铮地一声,两把长剑相撞,迸溅的火光中,两人互相逼视。
钟天师冷哼一声:“衡玉剑君,何必多管闲事!”
“怎么能说是多管闲事呢?”
季闻笙笑了一声,“你要杀的可是本君的妹夫!”
......
钟罄竹的呼喊声渐渐低了下去。
他此时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它如今体型庞大,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腥臭气息。它不仅生出了尖牙利爪,浑身都是漆黑的鳞片,背上甚至还有一对巨大的肉翅,周身魔息重重,令人难以靠近半分。Χiυmъ.cοΜ
它喘着粗气,一爪穿透了两位欲逃跑的修士的胸膛,掏出了他们的金丹放入口中咀嚼,紧接着,开始吞食他的血肉。
魔息逐渐弥漫,几乎所有人都在刹那间面如土色,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原来,空中投射的那些画面竟是真的!
嚼食血肉的声音传来,有的修士受不了了,人群中传来呕吐的声音,更多的,则是无声的恐惧。
待将那两名修士吞噬殆尽,那怪物才低低地笑了一声:“你们这些蝼蚁,也配瓜分苍元玉?”
阴沉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令人胆寒。
“杀戮开始!”
而先前饮过血誓之酒的数位掌门与宗主,还有各大长老,双目赤红,犹如猛兽一般朝众人扑来。
一众修士急急慌慌如丧家之犬,涌出广场,争先恐后地朝山下御剑而去,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广场上传来钟罄竹的狂笑和修士们的惨叫。
角落里,程砚微和林宴蓦地从雾气中现身,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褚烟烟就消失了。
万剑宗上空,魔息浓烈,遮天蔽日,昔日仙家圣地变成了血肉纷飞的屠宰场,修士们哭喊着,挣扎着,开始为先前荒唐的行径后悔不已。
更多的修士反抗着,一盘散沙一般,无数阵法亮起又消失,符箓的金光闪耀,与剑光交织在一起,更多的则是修士们的呼救声。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们!”
殿宇倾倒,烈火灼烧,热血遍洒,万剑宗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
“我再也不要苍元玉了,不要了......”
一位剑修握着断剑跪在满地残肢中,看着仍在远处大开杀戒的钟罄竹,口中喃喃。
正在这时,遥远的碧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凤鸣。
那剑修有片刻愣怔,极目看去。
只见一只火红的凤凰从霄汉掠来,如烈火流星一般划破苍穹,双翅一展,几可遮天蔽日,所过之处,魔息退散,凤凰天火灼灼燃烧!
“苍元玉.....对了,我们还有立于三界顶端的妖尊陛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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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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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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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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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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