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银耳坠有一寸来长,很重,王玉香也就过年时候戴戴。
前年过年王玉香也是戴着那对银耳坠,因为太重,所以临睡前会取下来交给郭珍珠保管。
那天郭珍珠也是因为女儿女婿上门拜年闹了一天,一把年纪人累了,于是随手把那对银耳环放在抽屉里,而不是放在带锁的柜子里。
好巧不巧,那天王玉红特意留宿要和郭珍珠说体己话,结果第二天早上王玉红离开之后郭珍珠和王玉香发现那对银耳坠不翼而飞,郭珍珠还以为自己年纪大记忆力不行了,忘了放哪里了,和王玉香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也没找着,当时就疑心是王玉红偷走了。Χiυmъ.cοΜ
去年过年王玉红一家大小来给郭珍珠老两口拜年时,郭珍珠注意到王玉红和她的女儿彭丽丽手指上都多了一枚沉甸甸的大银戒指,一看就不是在商场买的,在商场买的银戒指应该是机器加工的,而他们手上戴的全都是手工银戒指。
偏偏彭家祖宗几代都是贫农,别说家里会有银饰一代代流传下来,就连个不值钱的铜板都没一个,所以郭珍珠更加怀疑王红玉母女两个手上戴的戒指是偷了她小女儿王玉香的银耳坠重新熔炉打造的,质问王玉红,王玉红一口咬定是在银匠铺买的。
明明知道她是在说谎,可是没有证据就算猜到真想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罢手!
虽然王老汉知道自己二女儿不是个东西,可是因为深恨年前去大女儿王玉芝家卖病猪肉就是被林翠儿坏的事,不然不会低价卖给老二家,于是故意拉偏架,扬声皱眉道:“你们要是来给我和你们的妈妈拜年的话,就都给我和和气气的,如果我再听到你们争吵,全都妈的给我滚!”
虽然是压制林翠儿,可是王玉红夫妻两也不敢再吵下去了,只得恨恨闭嘴。
林翠儿轻蔑的笑了一声,也闭了嘴,可这一声笑够王老汉心塞半天的了。
王玉芝不想坐在堂屋里面对王玉红夫妻两个,于是带着三个孩子准备去村里逛逛。
四妹王玉月轻轻推了她大儿子一把,她大儿子会意,连忙扑过来抱住王玉芝的一条腿,扬起小脸道:“大姨妈,你今年还忘了给我压岁钱呢。”
王玉芝笑了笑:“都是大姨妈的错,只顾着说话,忘了给你们压岁钱了,来来来,大家都有份儿!”
她这话音一落,在场所有的孩子呼啦啦全都围上去了,当然也包括王玉红的三个孩子,全都摊着一只巴掌向王玉芝伸去。
就连王玉月也牵着怕生的小儿子凑了过去,抓着小儿子的一只小手冲着王玉芝直摇:“大姨妈,还有我们的一份压岁钱哦,千万别因为我小就忘了我的。”
“不会忘!”王玉芝笑着应着,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块一块的钞票每个孩子的手掌心都放了一张,她没有包红包,包红包妹妹妹夫看不见有多少钱,孩子们如果花了,回去又不跟自己的爸妈说实话到底收了她多少钱的压岁钱,那她不是亏大发了?
王玉芝舍得在她娘家人头上花钱,但是她希望她娘家人做到心中有数。
所有孩子们拿到一块钱的钞票,都心满意足的散开,大一点的坐在堂屋里边吃零食边听大人们家长里短,小一点的就在院子里疯玩。
王玉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王玉芝在发压岁钱,所以才勉为其难的起床了。
他一面睡眼惺忪的扣着一件王玉芝去年给她做的毛料西服一面从房里走了出来,打着哈欠对王玉芝道:“大姐来了。”
“哎!小山才起床呀。”王玉芝看见她唯一的弟弟就会开心的眉开眼笑,比自己的亲生儿子林少华考了高分还要高兴,然后让自己的几个孩子赶紧叫舅舅。
林青儿姐弟三个都一脸的冷漠,谁都没开口。
王玉山也不计较,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没有把林翠儿姐弟几个放在眼里心上,对王玉芝道:“大姐,你给你那些外甥们压岁钱了,我的压岁钱在哪里。”
王玉芝急忙往外掏钱:“怎么可能少了你的压岁钱?”说着掏出三张大团结来往王玉山的手上放。
王老头虽然抽烟,也很少开口说话,却是留意着王玉芝对王玉山的一举一动,见她给了三十块钱的压岁钱给王玉山,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玉山喜滋滋的接了过来,往西服口袋里一揣,连声谢谢都没有就往厨房走,去准备洗漱,那拽拽的模样,就像王玉芝欠他似的。
王玉芝这才带着林翠儿姐弟三个走出了娘家的院子,碰见村民,王玉芝赶紧上前打招呼,让孩子们叫人。
本来王玉芝只是打算和那几个村民随便聊几句,然后带着几个孩子到处走走的,没想到聚拢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搬来椅子特意请王玉芝母子几个坐在背风处阳光又好的地方请他们坐下来,于是一番长聊不可避免。
大家互相问着各自这一年的生活状况如何,那些村民都说在村里吃工分生活能够好到哪里去,想到今年开春就会土地承包到户了,眼里全都充满了憧憬,自家种自家的田地肯定干劲十足,生活一定会比在村里吃工分要好。
王玉芝也把这一年的艰辛说给他们听,还提到了年前林翠儿的那场大病,唉声叹气道:“真没有想到肾病这么花钱,而且出院了还得吃药!难怪听人家说肾病是富贵病!”
一个村民道:“这还是因为你们住在城里有条件治疗,翠儿也不用像农村姑娘干农活儿,所以这病还能够痊愈,你还记得老牛头的闺女吗?”
“怎不记得?他家的闺女比我家青儿大个五六岁。”王玉芝道。
那个村民继续道:“老牛头的闺女三年前得了肾病,咱镇上的卫生所就那条件,也没给她治好,这不慢慢的就成了个废人了,完全做不得重活儿,一做重活儿病就犯了,浑身水肿得透亮,吓死人了,可把牛老头两口子愁的!
现在孩子妈都不敢让闺女做活儿了,只盼着她不发病家里少花几个医药费就行了,为这病牛老头那闺女到现在还没说上婆家呢。”
另一个村民道:“谁愿意娶个病秧子回去,干不了活儿还得掏医药费给治病!”
在坐的那十几个村民全都替牛老头的闺女惋惜的长叹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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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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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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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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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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