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又如何,若是要加害我身,还不如现在就灭了他!”
这一次说话的不再是木心,而是来自隐隐约约从木心身体上空三尺出现的一尊虚幻身影。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便是木心上一世的元神。
若是有修为高深者在此,则会发现这元神上的波动已经有一丝缥缈的意志,这说明木心的前世修为已经臻入化境,不可言喻了。
木心注视着头顶的元神,不急不缓地开口:“我已非前世的我,元神也是残缺,又怎能知晓那一线天机中的玄妙?倒不如顺应时理,任由造化。
而且若杀了他,你虽元神,但随着我修为提升,元神合一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的业障便是我的业障,再想突破何等困难?”
木心的话语直接是让那元神沉默了,似乎正权衡着利弊。
而木心她也不再给元神说话的机会,素手一挥,那元神便暂且顺着她的天灵盖回归身体。
随即木心屈指一弹,一粒丹药精准地落入方渐离口中。
丹药入口之后,只是接近一炷香的功夫,方渐离便悠悠醒转,腾的一声马上从地面爬起,一脸警惕地看着木心。
见着这一幕,木心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在灵识察觉到方渐离身体之上的伤势已经尽数痊愈后,这才清淡地开口道:“你可还记得之前的承诺?”
方渐离一愣,面前的木心虽说还是原来清冷的模样,但总觉得和刚才有些区别。
迟疑了一下,方渐离问道:“可是木心师姐?”
“你说呢?”木心反问道,并未说明。
但这话落到方渐离耳中顿时就相当于是默认,识相的他也就没有继续再问此事,而是马上回道:“且不论木心师姐前世如何,但既是我曾说出去的话,那便定当算数!”
木心沉默了一会儿,原本悬浮在半空的那块璞玉瞬间被灵光包裹着,重新回到木心的储物袋中。m.χIùmЬ.CǒM
随即她也不和方渐离言语,直接盘坐而下,双目闭阖。
方渐离见此,心中惊疑摇摆,不晓得这木心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旋即他马上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觉伤势已经尽数恢复之后,他又是赶紧拿出自己的储物袋检查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
退后几步,和木心拉开了一些距离之后,方渐离同样也是盘坐下来,静心思考着。
“到天祭之时,必定还是木心的前世起主导作用,而那位一直想着要给我种下天兽奴役印,如此的话,我必须要提前想个应对之策。”
……
时间转瞬即逝,在方渐离思索着的时候,黄昏栖谷中也迎来了一次黑夜。
这也说明黄昏栖谷和之前那片上古天宫所在空间并非同一处,毕竟那里摆明了就是没有昼夜之分。
某一个时刻,黄昏栖谷之上的一处空间突然扭曲一瞬,一条黑线很快蔓延出来,随即被撕裂而开,从中跌跌撞撞走出数十人。
为首的黑色面具率先稳住身形,朝着面前的黄昏栖谷看去。
盲琴紧随他的身后,上前一步说道:“小阴主,这次遗族损失惨重,已经只有四十多人了。”
黑色面具仍旧观察着黄昏栖谷,只有平静的声音传来:“都是死士,还在血灵河中栽了那么多,看来这些遗族之人不过如此。”
盲琴神色一僵,赶忙说道:“小阴主说的是,这些遗族之人看来回归的执念不深,并未尽心尽力,这才在上古天宫和血灵河中折损了那么多。”
他身后的那些遗族之人闻言,脸色稍微有些波动,只是很快都被尽数压下。
血灵河上,他们虽说的确有不少人因为大意而死去,但更多的却是折损在了上古天宫中,那再怎么说都是三大绝古禁地之一,他们防身宝物又相当有限,不然何以如此凄惨?
甚至最后若不是盲琴抛出了一件灵宝,他们连完全覆灭的可能性都不是没有。
盲琴打量一遍面前的山谷,眼中有些疑惑:“以我的目力,居然都看不清其中的具体。”
黑色面具低笑一声,说道:“你自然是无法看清,不然此处遗留的两仪微尘阵岂非形同虚设?”
“那可如何是好?这两仪微尘阵虽说黑钦天真人早给了破解之法,但毕竟需要不少时间。要不现在属下就带人强闯?!”说着,盲琴眼中厉芒一闪而逝。
黑色面具摇头,说道:“勿慌,天祭正式开始之时才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到时候破了这黄泉宗遗留千年的残破两仪微尘阵,并不难。”
“小阴主高明!”盲琴闻言,连忙赞道。
黑色面具伸手制止了盲琴的恭维之语,对着身后的遗族之人吩咐道:“两仪微尘阵外有五道阵门,分在阵外四周,你们各分五个方向看守,有何异样都不可入阵,违者死!”
“是!”一众遗族之人恭声道,率先朝着山谷之下包围而去。
盲琴见众人都已经离去,这才走到黑色面具身旁,问道:“小阴主,到时候咱们是入阵还是破阵?”
若说速度,那自然是入阵快,只是其中变数太多,两仪微尘阵虽今非昔比,但好歹也曾是一代护宗大阵,不得不小心提防。
可是若要破阵,那便要先找到灭门,再以强悍的修为直接破之,而灭门一毁,两仪微尘阵便失去了九成的威能,再无威胁。
但如此一般的话,那损耗的时间说不定会相当长久,到时候万一白巫摆脱了天理印,凭借转世之能,再要逃脱,易如反掌。
黑色面具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先下去看看具体,再作决定,她既是天命中我的道侣,那今日谁也别想阻止我!”
盲琴恭敬地喏一声,走在前方,率先进入了黄昏栖谷。
黑色面具却仍旧静立在原地,眼前迷雾朦胧缭绕,似乎有无穷的神秘隐藏在其中。
他不禁想起来这些年来,他发了疯一般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十多年前,他见到她的面容,心中惊艳欢喜之余,却差点被她斩杀,若不是护道者来得及时,他说不定当时已经死在了那个女人手中。
最可恶的是,天资不俗的他,却因为身体之上见鬼的九层神印,到现在都没有突破筑基。
“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拿下半辈子偿还!”他眼中流露出的是深入骨髓的怨恨和痴迷,犹如这面前的迷雾,不可化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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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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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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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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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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