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自己相见的人,兴奋的周全连蹦带跳如同孩子一样,欢快的迎着跑了过去。
就如同他们儿时那样,宝焵伸出手在周全的头顶胡乱的揉着,那熟悉的手感让他心情大好,翘起来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宝焵哥,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刚才在车上不下来?我还以为半路遇上劫道的。”
高个子男人闻言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有些尴尬的说道:“太久没回来,怕你认不出我,所以没敢下来。”
眼见对方和小时候一样,尴尬的时候还是回下意识的用手背去摸自己的鼻尖,周全不由得笑眯眯的说道:“咦,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裤子穿一条的交情,我怎么可能会认不住你,太小瞧人了。别说只是十年没见,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再见面的时候我也绝对会一眼把你认出来。”
“唉,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信我说的话吗?”
“我信,因为我也是一样的,只是个背影,远远的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周全闻言先是沉默,然后就踮起脚伸手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来宝焵哥。”
被突然抱住的高个子男人身子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僵直,但当那个和记忆中一样,温暖的如同小太阳般的身体包住自己的时刻,宝焵放松了自己,回抱了对方。
在相互的拥抱中,十年的隔阂瞬间消失不见,那种相伴无间的默契又回到的两个人的身上。
把皮衣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宝焵领着周全上了自己的那辆福特猛禽,一边继续向村里开一边问道:“去哪?回小二层还是去陈奶奶他们家?”
周全急着想要把好友回来的消息分享给别人知道,闻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裤,发现虽然因为收拾花棚而染上了一些灰尘,不过没有油渍什么的也还算板正。
这样的话不换也行,一会到小姨奶家去用鸡毛掸子扫一扫就行了。
这么想着的周全就系上安全带说道:“去小姨奶家,大表舅他们见到你一准开心。”
开车的高大汉子闻言笑了笑,对这句话没半点怀疑。
村子里面谁都知道,村里隔河相望的宝家、周家和陈家是关系最好的人家,从老一辈到小一辈,相交几十年亲如一家人。
他们三家的人不管是谁回到村子,除了本家之外,都会去另外两家探望。
皮卡车一路开到了陈家的门口,陈家的那条看家老狗见到那辆福特猛禽的时候汪汪汪的叫唤了几声,但看到开车下来的周全和宝焵二人,它耸着鼻头抽动了几下,目光有些疑惑,不过认出周全气味的它,还是停下吠叫乖乖的垂低头向着他们摇尾巴。
倒是那只大公鹅,依然尽职尽责,从鹅窝里摇摇摆摆的走出来,啊呀啊呀的向着周全他们叫唤。
在大公鹅的眼中,周全就是它的手下败将,对于这种惧怕它,需要靠主人护着才敢走进院子的家伙,它是从来不客气的,抓住机会就一定要把人赶走。
被大鹅视为软蛋的周全抱着陈家的大门立柱欲哭无泪,那只大鹅眼中的鄙视和挑衅,不用猜都能看得出来。
摇摇摆摆的大公鹅戏谑一样的慢慢靠近周全,把他逼的一路后退,最终后背抵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上。
“你还是会怕那些嘴巴扁扁,带翅膀的家伙。”
听出对方言语里面强忍的笑意,周全异常尴尬,被大鹅戏耍也就算了,如今好朋友还来调笑他。
自暴自弃的周全恼怒用后肘轻轻的给了对方一下子说道:“怪谁?要不是小时候被你们家的大鹅追的满村跑,还被扦到大腿根,我会留下童年的心里阴影,以至于长大了还怕这些东西吗?”
对方闻言轻笑了一下,对于他强词夺理的样子,宝焵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和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奋力的勾着爪子喵喵喵。m.χIùmЬ.CǒM
随着那只大公鹅越靠越近,周全的身子也越来越僵直。
感觉依靠在自己胸口的背脊已僵直的与木板条一样,宝焵收起笑意,抬眼看向那只不断挑衅的公鹅。
原本摇摇摆摆洋洋得意的大公鹅,被青年汉子盯的停下脚步,立在门口探头探脑不敢乱动。
鹅的娘呀,那是什么眼神,怎么那个人看起来非常想把鹅给炖了?
那刀锋一样的眼光划过鹅身上的时候,大公鹅只觉得对方正在把自己拔毛剔骨去皮拆肉,剁成几十块之后思考用什么方法把自己给做了。
一眼清炖,二眼红烧,三眼酱焖,四眼炙烤,最后只剩下骨头。
不,看那个人现在的表情,似乎连骨头都不想留下,拆成骨架之后丢进汤锅里面去熬煮,炖成高汤给他怀里的那个煮面吃。
身为食材的大公鹅,在称霸村子多年之后终于遇到了克星,一种名为大厨,天生屹立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
本能感觉到危险的大公鹅终于聪明了一回,面对天生相克的属性,那只战斗鹅退怯了,再也不敢啊呀啊呀,头一转身子一拧,摇摇摆摆的往回走。
嗯,欺软怕硬,这很符合家禽界的生存法则。
看着周全依旧气鼓鼓的样子,宝焵抿了抿嘴唇,轻笑了一下说道:“还在气?别生气了,我后来不是给你报仇了吗?为了给你报仇,我还被姥爷罚的切了三天的萝卜墩。”
这是说话,看着大腿根青紫哇哇大哭的小周全,当时还在上小学的宝焵一言不发的进了厨房,拎起练功刀追杀自己家的大鹅,最终成功的把对方变成了一锅炖鹅。
原本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周全,就是被那锅炖鹅给哄好的。
而宝爷爷之所以罚自己的外孙切了三天的萝卜,不是因为外孙炖了自己家的鹅,那鹅敢扦孩子被炖了活该。
宝爷爷罚宝焵,是因为周全当时吃多了,被撑的消化不良,最后只好到村卫生所那边去开消食的药。
吃撑的小周全在家吃了三天的消食药,炖了大鹅的小宝焵就切了三天的萝卜,切好的萝卜条、萝卜块、萝卜片还得给周全家送去一些,让小周全消食顺气用
周全一想起自己小时候挺着肚子啃萝卜的画面,脸就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这妥妥的黑历史,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自己当时怎么就嘴那么馋,怎么就那么嘴馋?
正在周全自我反省的时候,就听得背后的人说道:“我从穗州那边带回了不少的调料,找个时间做烧鹅给你吃好不好?”
这么说着的宝焵还往院子里那只战斗鹅那边瞄了几眼,看的大鹅夹紧翅膀迅速的躲进了自己的后/宫群里。
原本正在反省的周全闻言立即点头,什么嘴馋的事情早就被他丢在脑后。
身为发小没人比他更清楚宝焵哥的厨艺,所以不是他嘴馋,是宝焵哥的手艺太好,才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
穿过院子进屋门的时候,被吓的缩头缩脑的大公鹅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瞭望,却正好对上了宝焵看过去的视线。
被对方剥皮剔骨的眼神吓的啊呀大叫,战斗鹅瞬间将头埋入身旁母鹅的翅膀下面瑟瑟发抖。
宝焵:早晚把你炖了给周周加菜
大公鹅:
“烤地瓜,溏心地瓜。烤紫薯,沙甜的紫薯。”
有捎脚的车主觉得光靠喊还不够,已经迎着人群走过来招揽生意,不断的在人群里面穿梭,询问旅客们的目的地。
如同周全这样的带着大堆行李,一看就是外出返乡的小伙子,更是这帮招揽生意的司机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从客运站出口出来,到穿过客运广场,这才不到一百米的路程,周全已经被这群司机们询问了不下三四次。
再一次客气的打发了一位过来询问他目的地的司机,绕过见到人群涌出,就自动减慢车速等待客人的出租车们,极速的大跨步几步走,周全终于成功的穿过了那条车水马龙的公路。
“呼,几年没回来,老家的车站这边还是那么热闹,看来负责这一片城市管理的人员应该还是那些家伙。”
这是一座东北的地市级城市,说不上是几线,因为周全他自己也不明白那些各线的城市是用什么来划分的。
对他来说老家就是老家,虽然比不上那些一线大城市的繁华与雄伟,但自有这座城市独特的让他记忆深刻的地方。
拖着家当来到马路对面,这里的人流相对于客运广场那边来说已经要分散不少。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避过了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周全拖着行李继续向前走。
这座城市的交通建设几乎都集中在同一个区域内,火车站、汽车站、公交车总站都在一条长街上。
作为一座曾经是交通小枢纽的城市,最开始如此设计据说是为了方便旅客们相互换乘。
熟知这座城市里面一切的周全拖着拉杆箱快步走,今天的长途客车到站的时间有点晚,在不赶一下,就做不上自己想要乘坐的那辆公交车了。
气喘吁吁的周全直奔距离客运站几百米开外的公交总站,转入等待发车的大广场的时候,排头第一辆就是他想要乘坐的目标。
在这边不论是去远郊还是近郊的公交车始发站都是公交总站,周全想要乘坐的那辆公交车是热门路线,出了始发站想要在找座位就难了。
拎着、抱着又背着一大堆东西周全,一点都不想一路站着回家。
“谢天谢地总算赶上了。”在上了车低头翻找零钱的周全这么说道。
“咦,这不是阿全吗?你从帝都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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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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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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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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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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