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扫见他愈发逼近的脸,紧忙偏过去头,双眼透着不可置信的迷惘。十多年来,他们两人明明南经北纬水流东火烧西的,如今却好像亲昵已久密不可分。
陈泽野见她明显拒绝的动作,像如梦初醒般直起了脑袋,但也还是有些昏沉沉的睁大眼,低头问她:“赵终成可以,我就不行?”
林昭本就心底怪异,现在又扯上赵终成,她疑惑关他什么事。
他接着道:“也是,他个四眼仔虽然个头不高,但戴副黑框镜看上去模样倒也斯斯文文,只可惜是个怂包,不过正好你也愣头傻脑的,你们两个人相看对上眼,说是图个互补我也不奇怪。”
贬低讽刺,林昭早已习惯,但她骨子里也有隐性逆反不是娇滴的没脾气,她破天荒的回了句,“他是挺好的,脾气好性格也好。”
陈泽野:“也就配你这种货色。”
林昭散着瞳孔一双眼睥睨,“你怎么说我我无所谓,但你自己不乐意,就要拉下所有你看不顺眼的人。”她的眼底微带着怒意接着道,“那天,你不过看到赵终成替我盘了下头发,回来就拿火机烧我发尾...但是我凭什么要受你无缘无故的臭脾气,那像你这样的人呢,又算什么货色?”
一张小嘴话语连出,明明眉眼间满是少女的韵美,姿态倒有些咄咄逼人,林昭平日里本不怎么搭话,这一提到赵终成她倒是变了副模样了。陈泽野眉头紧拧,他一向自恃鲜少失态,却唯独对着林昭,她不过稍有一句话不如他意,她只是微微傲着脸对他,他整个人便立即转为易怒易失控。
陈泽野:“你说的对,赵终成脾性好,他要是在这儿可能还会哭戚戚的拉着你的手求你让他亲一下。”
林昭一愣。
“但是我不会。”他的目光已经盯上她的下半张脸。
林昭脸色瞬间难堪失去血色,反应过来后,她张舞着双手想立马推开他,他却宛如一道铜墙铁面将她困顿在门与他之间,怎么推都推不动。
她又不管不顾卯足了力去踢他,陈泽野的面容突然低下,猛地朝她凑近,死死挤兑着她,尽管她摆头躲避,但他已抓住她两手手腕,将她手臂反扣牢牢固定在门板上,再单手握住她手腕,接着,他又腾出了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固定住她的脑袋,她飞踹的腿也被他压抑住,此时她整个人都已无力挣脱,宛如等待刀俎的鱼肉。
林昭闭目,她觉得他的疯劲又来了,她的语调已有些颤,“华姨就住前面,她要是现在过来,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陈泽野满是不屑,“华姨都多大岁数了,她能不理解年轻人心血火有多旺?何况她能怎么着,我敬她一声老,她不得更好好待我。”
林昭睫毛颤动,盯着某处出神了,陈泽野说的不错,她得摆正她的位置,也得正视他所在的高位。
她以一种难堪的姿势受他桎梏,他强硬强势,歪着头在她左摇右摆的摇头里寻着她的唇,林昭闪躲的幅度大,但他的手力气也大,就像恨不得捏断她手腕一样。
最后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落到她侧脸的颌角处,下巴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林昭厌恶的看他一眼,屏气沉声一句,“恶心死了。”
陈泽野本松缓的神态转而紧绷,她一双轻讽的眼,又是一副瞧不起他的神态,这都让他突然觉得脑袋里的血液集快流动,他试图压抑着紧绷的情绪,但像有什么东西急突突的窜着他脑门,让他觉得太阳穴处神经紧绷,浑身经脉喷涌。
林昭整个人僵住,有些被震慑到,他阴霾的脸色又让她陷入一种未知的境地。
但没想到他突然放手了,林昭扭了几下手腕,伸手去握门把时,突然又被他一把钳制住脖颈,甩回门上。
他的动作野蛮,死死掐着她让她已经喘不过气,一言不发中,两人在无声地博弈。m.χIùmЬ.CǒM
她有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陈泽野原本握住她下巴的手顺延着往下,指尖滑过她的喉咙。林昭仰头时侧脸说不出的柔美,脖颈的线条勾人心魄,让他本收紧掐住她的脖子的手都慢慢松开了些。
她的唇色有些深暗,整个人透着病怏的无力,陈泽野低着眼,掐着她的脖子像在索她的命,下一秒,却又跟疯狂不要命的朝她吻去。
一找一个准,感受到唇瓣上附着的柔软,他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她就这么被他压在门板上,虽然说不上受任于他摆弄但也逃不出他掌控,尽管她摇头挣脱手脚乱动,但对他来说不过是肌肉稍稍施力就能应对的小事,他窍开她的牙关,力度加深,呼吸交错,气氛热烈在发酵。
林昭觉得就快要呼吸不过来,被他掐着脖子,鼻尖又充斥着他的气息,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身后门板震了下,“扣扣”两下敲门声。
连着好几下门外都传来了轻缓的敲门声。
林昭心一紧,猜到来人她变得慌张无措,她用手掌推搡着他,然而陈泽野依旧置之不理。
华姨站在门外,她听到隔壁门板接连的撞击声,披了条大黄色的围巾踩着棉拖就来了,她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站在门外好声问:“林昭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林昭用牙齿大力咬他,陈泽野突然感到舌尖刺痛,他停下了动作。
他抹了下唇角,一反常态的只是静默站着,仿佛等着看她怎么收尾。
华姨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你这门噼里啪啦响了好一会儿了。”
林昭揉了下唇,清了清嗓,“华姨,是门锁好像坏了,我在里面打不开就捣鼓了一阵子。”
华姨看了眼门把,“那我从外面给你转转看能不能打开。”
林昭没有撒谎,门是有点问题,这段时间门把拧了几下都打不开门,但她还是有些莫名的心虚,特别是陈泽野就在她旁边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门没有上锁,林昭紧张的心脏直跳,华姨每拧动一下把手的声,就是揪一下她的心,这一瞬间,她想了无数次,若是华姨看到陈泽野在屋里,她该如何解释,若是华姨告诉了林景珍,她又该怎么办,所以她绞尽脑汁不停的在编纂理由。
“咔嗒”,试了好几次,门从外面打开了。
华姨挤了半个身子进来,林昭迅速将门撇去遮盖住陈泽野,她缓缓侧头看了眼,他竟然也乖乖的藏在了门背后。
林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可明明她是被逼迫的那个人,但为什么此刻却像个贼,遮遮掩掩的。
华姨俯身拍了拍门锁,往门窟窿里看了眼,“这开门是不太顺,得费大力气,不过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就别折腾了,等明早我让你王叔上来修一下。”
林昭小声回了句:“好。”
“行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被吵醒身子骨就虚得很,你也别管了,赶紧睡吧。”
“知道了。”
华姨退了半步正要离开,林昭叫住她,“华姨。”
华姨侧过半张脸,“怎么了?”
林昭低下了眼,“我这屋里空调也坏了,最近夜里热的我都睡不着,我能不能去你屋里睡一晚?”
华姨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慈目一笑,乐呵道:“行,怎么不行,抱床被子过来吧。”
林昭赶紧一把跑去抱起床上叠好的被单,瞥见门后陈泽野的人影动了动,她脚步加快。
望着华姨已经站在廊道上,林昭的手抓住门把赶紧想阂上门,赫然有一股力量止住,门板上五个指头扣住了门。
陈泽野露出半个身子,目似刀光剑刃,林昭身体一激灵,差点站不稳,索性门都不关就跑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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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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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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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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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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