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有好奇的人从窗户往外看,但没人敢把脑袋伸出去。
警灯爆闪,警报嘶鸣,自街口呼啸而来。
“嘭——嘭——”又是两声枪响,扩音喇叭响起:“追捕重犯,群众躲避!追捕重犯,群众躲避!群众躲避!”
外卖小哥穿过巷子,他常走这条路,去前面的写字楼能比大路节省十分钟。他一边赶路一边播着客户的电话,全没留意巷口的动静,更不知道那辆车已冲了过来。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已被吓呆在当场。
“喂——!外卖是吗?你到了吗?喂?没信号吗?喂?”
客户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小哥却已忘了回答,枪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只说了两个字——“卧槽……”
客户:“唉你怎么骂人呢?你那头是不是放炮呢我听不清。我告诉你啊市内禁止放炮。你到底在哪儿呢?你到了没?”
小巷本就狭窄,两边还堆了杂物,白车被迫停下,就停在离小哥不足三米远的地方。
警车追了过来,两辆,不对,身后还有更多,警察们全副武装快速下车,目光可及之处,已有十几支枪对准了他的方向。
小哥停在小巷边缘,靠着墙,电动车已滑倒,他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抖。
“靠!不是说巷子里没人吗?”洪亮低低咒骂了一句,与郝帅对视,两人的枪都指向白车驾驶室的方向。
驾驶室没有任何动静,嫌犯如何打算?
他有枪,只要他□□,这可怜的小哥立即就会沦为人质。他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多杀几个似乎也不会在意。
龙城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柳爱军通过监控看着现场的画面,口中喃喃道:“裴然会怎么办?”
我,就是裴然,龙城市公安局刑侦二支队副支队长。造化弄人,我虽然是学外语的,但是却通过公务员考试当上了警察。
往常到了这种时候,我会尽量跟嫌疑人谈,能聊最好,不能也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帮狙击手找个角度击毙他,如果情势允许,我会跟洪亮配合,由他火力掩护我带着盾牌去救小哥。
可现在的我,什么也不能做,不光因为我没有盾牌,只有一把枪,关键在于,白车驾驶位上那个被十几只枪同时指着的人,就是我!
“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放弃抵抗!”
扩音喇叭又响起来,是洪亮,他在用我刚刚想的那招,先谈。那如果谈不成呢?我看了看目光可及的几个高点,想必狙击手已经在准备了。黄泽在哪个点位呢?
“唉……”我不得不叹气:“小哥啊小哥,你出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我不劫持你,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啊?”
“裴然!你不要知法犯法!抗拒抓捕,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洪亮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直接把我名字喊出来了,得,这回,街巷两边的住户都知道,底下被追得跟流浪狗一样四处逃窜的人就是我了。好,很好!
我握住枪柄,食指隐藏在枪管侧面,把枪口对准小哥。
“嗨!”我冲他打了个招呼。
小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同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我皱眉,他哭得实在是不好看。
小哥一举手,追捕我的人立即都明白过来,我已劫持人质。
“裴然!不要冲动!”洪亮又开始喊。
我叹息,我也不想冲动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万事大吉,到了晚上,好家伙全局各警种都上街来抓我。
全局抓我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我主要担心,我今晚不能回家,小百合的晚饭谁来做?
我的小百合,可怜的小家伙,得知我就是“换魂案”主使的时候,他的心该有多难受?
一场相识,两度爱我,他终究是错付了。
我感慨一番,几分钟过去了,对面的小哥还在哭,洪亮也还拿着个喇叭没完没了地唠叨着,看这情况,他们应该是选择了第一种战略,吸引注意力,然后击毙我。
我就要断送在这儿了,虽说穿上警服的第一天,我就有了接受因公殉职的觉悟,但是作为嫌疑人让同事给崩了,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放弃抵抗,裴——”洪亮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从车窗伸出去一张纸巾,白色的,像个小旗子。
顾子俊说得对,束手就擒是不会被击毙的,至少,在程序正当的情况下不会。
我知道狙击手在等待,但现在我比较安全,好歹不用担心随时被打爆头。
只要我不玩花样。
如果我不玩花样的话!
我打开门,慢慢伸出手上的“白旗”,洪亮收了喇叭,举着枪朝我靠近。
“下车!”我听到洪亮的声音,真的很洪亮。
他离我的车子最近,走得也比别人快,刚到跟前,我松了手,“白旗”已掉落,在洪亮指向我之前,我的枪口已对准了他的脑袋。
众人大惊,却没人敢动。
我半个身子还在车里,特别是脑袋,我得保护好我的脑袋,否则,黄泽从瞄准镜里看到这场景的时候,难保会不会在我脑袋上开一个大洞。
“裴然你疯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洪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已布满血丝。
“抱歉了兄弟。”我打断他:“我从来没变过,我本就是这样。只能怪你们太傻,看不清。”
洪亮怔了片刻,很快恢复冷静,沉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劫持你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洪亮道:“为什么不劫持他?”
刚刚在旁边大喘气儿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小哥脸色骤变,瞬间血色全无,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是警察,你还想让他劫持我?”
“嘘!”我打断他,道:“警察怎么了?我也是警察,惊不惊喜?”
只听“扑通”一声,小哥坐在了地上。
安静了,我很满意,小哥哭得嗓子都哑了,我实在不想听他说话。
何况,我跟洪亮的话还没说完:“我劫持这小哥,路上还得防着他,多麻烦?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咱们龙城局驾驶技术最好的,我只要用枪口抵着你的脑袋,就不愁跑不出去。而且,你在我手上,大黄也不敢轻取妄动不是?”
“你别打他主意!”洪亮恨恨道,他脖颈的青筋已暴起。还是这个坏脾气,龙城公安小鞭炮,一点就着。
“我——”
“嘭!嘭嘭!”
三声枪响打断了我的话,机车轰鸣由远及近,洪亮怔住,对讲机响起——“有人冲击外围警戒!”
我扬起嘴角。援兵总算到了。他们在拖延,我又何尝不是呢?
可我很快笑不出了,我很熟悉那种声音,是□□!等我意识到时,子弹已呼啸而来。我没有动,我心底一片冰凉,被死神目光凝视的感觉向我袭来。
“啪——!”是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一枪,擦着我的衣袖,击碎了我的后视镜。
看来,是黄泽无疑了。
千钧一发,我以手肘猛击洪亮,他一时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踉跄倒下,小捷达穿过巷道,撞开路障,冲出包围。
龙城南郊,机场附近的旧厂房,铁板楼梯踩上去咚咚地响,我拎了一盒泡面,一瓶矿泉水,走上屋顶。
这是附近最高的一处厂房,对面是空地,背后是山崖,易守难攻,我已在这儿藏了七天。
还好,我日常执勤,有在车里备方便食品和饮用水的习惯,七天还活得好好的,权当自己是个不出门的死宅,除了身上臭头发痒。
我开始想念我家浴缸,想念小百合哆哆嗦嗦跪不住的模样,想他抱着我,喃喃叫着师兄我要。那时候他有多爱我,现在恐怕就有多恨我吧?
我坐在屋顶上,把矿泉水倒在泡面里,安静等着。虽然泡不开,好歹比干嚼舒服些。
不远处,飞机起降,从各处来,到各处去。琇書蛧
我还没跟小百合一起坐过飞机呢。
我忽然意识到,从在一起开始,除了龙城海城,我俩就没一起去过别的地儿。我从前答应过他一起去瑞士滑雪的,那是他受伤之前的事儿,他再也没可能滑雪了。
我摸出脖子上的挂绳,上头是一枚戒指,24K大纯金戒指在午后的阳光下明晃晃地闪着光,这是小百合之前订做的。
半年前,我二次求婚,成功了!小百合忙于课业,我们约好,等他博士毕业就结婚,注册地都选好了。
出逃之前,我找了根绳子,把我的戒指系在上头,挂在了脖子上。
是出逃之前。
我现在是全国通缉的逃犯,身上背着“换魂案”受害者在内的17条人命,其中年龄最小的6岁,是个父母双亡的小男孩儿,死于药剂注射,年龄最大的54岁,叫刘向南,原名刘宁。签发追捕令的人,是我转刑警时候的师傅——柳爱军。
三个月前,沉寂已久的“换魂案”再次出现,涉及4个孩子7个家庭,案件造成三人死亡,其中就包括那个6岁的小男孩儿。
一时间,我们局成了众矢之的,群众、媒体纷至沓来,要求给说法。
肖映诚的公司被围攻,有关于他搞人/体试验的谣言四起,公司股价跳水式狂跌。
有别的人掌握了配方,还是说刘永、刘向南、王小山这些人都是替别人做了挡箭牌,真正的鬼从未被抓住?小百合寝食难安,常常半夜惊醒,直冒冷汗。
这次的案子,涉及郦城和境外,好在阮英剑多年来从未放弃跟进,龙郦两局配合的很好,再加上三妹的帮忙,我们终于明白——“换魂案”背后的主使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就跟刘永和刘向南是两个人一样,我们之前抓到的所有人,在追查上线的过程中,总是会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证据互相得不到印证,反而常常矛盾,彼此拆台。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伙人,两伙相互合作却又互不相识的人,既可以达成共同目的,又可以防止自己被对方出卖。
刘向南死前试图坦白,我假借去看郝帅的名义摸进医院,注射药物导致刘向南肾衰死亡。为了等那个素未蒙面的同伙,我又借着给郗阳陪床的名义,在医院里盯了三天,始终没能等到那个人。
后来,我接近郗阳,得到他的信任,却发现郗阳并没有我想要的制剂配方,于是我试图从王小山那里找答案,并最终发现了密钥。可惜王小山死了,我又陷入了与刘永的争抢当中。于是那一段时间,并没有“换魂案”发生。
再后来,我利用宋思哲,也就是我们前局座的权力干扰侦查,延误了抓捕刘永的时机,又在刘永即将被捕的时候授意将其击毙,最后假意跟宋不睦,在宋被抓的时候成功脱身。
郗阳所用的新药被证实有效之后,我再次追求他,并且成功得到我想要的,于是,我再次犯案,并且一次拐了四个孩子。
这次,龙郦两城联合办案,随着调查的深入,证据指向了警方内部,终于,我暴露了。
于是,七天前的下午,我从单位出逃,躲进了这栋南郊的旧厂房里。
我那素未蒙面的伙伴,或者说,他的手下,终于在我被围的时候出手相助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等他来找我,当然,前提是我没认错人。
我叹了口气,拿起冷水泡面,期待这日子早点儿结束。
“卧槽卧槽卧槽?你真的在这儿!”
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手一抖,面掉在地上,撒了我一鞋。
“赔我泡面。”我转过身,盯着张超,一字一句道。
“哈哈哈哈!”张超笑起来,道:“你现在是通缉犯,见了警察,还不速速跪地求饶,还敢要我赔?”
我说:“我要面,不要你陪。我有未婚夫。”
张超一愣,旋即笑得更开心:“你说我小嫂子?郗阳知道你是主谋,早就恨死你了,你现在是孤立无援,人财两空啊!”
我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张超,道:“怕什么?我空了,不还有你吗?Partner!”
张超没动,站在原地看着我。他不动,我也不动,一样看着他。
终于,张超又恢复了笑容,接过那瓶水,灌了一口,道:“当老攻的还真是细心,知道照顾人,还给我拧开。”
“小意思。”我说:“你别看上我就行。”
张超依旧笑着,道:“我喜欢女人,细皮嫩肉,婀娜多姿。不过,如果是郗阳那样的男人,我不介意尝试一下。”他倏地靠近我,道:“他真那么好?”
“是。”我说:“他叫一声师兄,我干什么都值了。”
“好!”张超猛一拍大腿,道:“果然是男色误国!难怪你跟他在一起‘生意’都不做了!”
我不语,任由他一惊一乍。泡面没了,我只能喝凉水,我现在看着张超心里有气。
潞城公安“第一狗腿子”立马看出了我的不满,笑嘻嘻道:“哥你别生气啊,待会儿兄弟带你吃好的去!学校西门小烧烤呀?”
“不去!”我气不打一处来:“都特么七天了!你刚来找我!还烧烤,我要不是有吃的,就得等你来给我烧头七!”
“看我哥说的,哪儿能啊?”张超说着,拿肩膀撞我,扭扭捏捏,我让他离我远点儿。
“哎呀然哥!兄弟我这不也是不得已嘛!”张超拿南方调调混着东北口音跟我说话:“自从‘老爹’没了,我找他这继任人找了好几年,竟然是我同床共枕不是,是我同处一室的你!你说你也不给我点儿提示。”
“我哪儿知道是你?”我愤愤然:“郦城那次,我以为你不远万里是奔着三妹去的,做好了跟你交底的打算,结果呢?你一直找的张越竟然是滕旭!滕旭跟肖映诚的关系,我能不多想吗?”
张超扬了扬嘴角,不以为然道:“我早知道那是小越。说实话,我去郦城那次见过他,本来想说服他跟咱们一起干,可我一看他对肖映诚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儿没戏了。”
我叹息,道:“他确实不错,我也没能说动他。”
“甭费心了。”张超忽然阴恻恻道:“有能力的人,就争取,争取不来,就毁掉,这道理,‘老爹’没教过你吗?”
我没回答,一架飞机略过,缓缓降落在附近的机场。
“两台欧陆,就那么废了。”我看向张超,道:“你可真是败家。”
张超笑起来,笑得十分愉快:“败别人的家,也是一种乐趣。说到肖映诚,他的公司能挺到下个月,就阿弥陀佛了。说不定到时候小越会来求我,看在小姨的面子上,我真不忍心杀他,可是啊——”张超的笑倏地变得狰狞可怖:“小姨和小姨夫也死了。你说,杀人,是不是解决一切问题最便捷的方式?”
说完,张超抬起头,目光阴鸷,可他看着的,却不是我。
金属的冷硬触感抵住了我的后心。
“别动。”他声音很轻,却冰冷,从枪口一直冷到我心里。
我的心猛地一沉。“小百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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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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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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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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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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