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阳一直强调证据,因为他要证明的不仅是那帮恶魔做了什么,他也要判断自己的经历是否真的发生过。他不说,是怕引导我找到错误的答案,我不是银翼杀手中的“仿生人”领袖,但我是郗阳的希望。
“师、兄……”小百合的声音悠悠地在我身下响起。
“啊?”我俯身看他,他微微仰着头,脖颈颀长,上面有我吻过的痕迹。“怎么了?疼了?”我想退出来,郗阳抱住我的脖子,摇头。
“不是。”
“那怎么了?”
郗阳抿了抿嘴唇:“你这样走神儿,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对不起。”我立即道歉。说好了要好好疼他,怎么还在这时候胡思乱想起来了?“我错了,专心伺候小主。”
我轻轻吻着郗阳,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尖,到嘴唇,到脖颈,小心翼翼,极力克制。
不消片刻,小百合又推我。
“又怎么了?”我赶紧放开他查看:“疼了?”
郗阳摇头,叹了口气。“我不要你这样,我又不是玻璃娃娃。”
“那你说怎么样?你说,我都可以。”我现在就是郗阳的舔狗。我其实一直是,只是我以前不承认。
郗阳搂着我的脖子,眼睛一眨一眨:“我想让你像平常一样啊。”
“平常什么样?”
“就是那种,恨不得让我一天都下不了床。”
“……”你说啥?“我有吗?”
“有。”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不舒服啊!”
“啊?”小百合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挺……挺舒服的啊……”
草……
郗阳往我身边靠靠。“师兄,我喜欢你假装对我凶,抓住我不让我躲,每次好像要吃了我,动作却很温柔,虽然捏着我的手腕,却从来不过分。我都知道的。”
你还知道呢?“你呢?一天蔫儿蔫儿的,下手贼狠。”我指着身上一块儿有一块儿的牙印儿。“来来你自己看看,后背就不用说了,三天两头花一回。”
郗阳吐了吐舌头,嘻嘻地笑。“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师兄身上小肌肉很好咬,就……忍不住……”
他理由还不少!
郗阳再次吻上来,我很快就忘了其他事,因为想要,想要他,只想要他。
“啊,啊,疼!”小百合哼哼唧唧,突然喊起来,我吓坏了,僵住不敢动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我问要停下吗?小百合摇头。我低头吻他,继续,不消片刻,小百合又喊:“慢一点,慢一点!”“好好好。”我遵命。他又睁开眼睛,看着我:“师兄你快动啊。”我:“?”琇書網
我是真的迷惑了:“到底快还是慢?”
小百合眉头微蹙:“师兄你别管我,你别管我喊什么,我就是想喊。”
行……吧!
接下来,就是“啊啊不行了师兄你慢一点”“师兄你怎么不动?”“师兄太深了,我受不了了,你慢一点我要受不了了。”诸如此类,循环播放,持续折腾,小百合终于一阵狂抖,弄了我一身,然后抱着我不动了。
他以前也这么能喊吗?我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好像是的,前天晚上,好像也是的,可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我不自觉叹气。小百合眨眨眼睛,看向我:“师兄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总说他欲求不满,但哪次不是他喊着不要了,我还硬把拽着他不让他跑了。
郗阳笑起来:“我就那么一说,又不是真的不喜欢。”
“那真的不喜欢是什么表现?”
小百合眨眨眼睛,即兴表演,微微蹙眉,声音急促:“疼!师兄你等一下,疼!”
靠……我服了,跟真的一样!
郗阳睁开眼睛,问我:“懂了吗?”
我摇头,这踏马有什么区别?
郗阳叹气:“算了,你直男思维,不会懂的。”
啥?我还直男思维?遇见你之后,我都快弯成圈儿了好吗?
郗阳手不老实,我抓住他,他问我:“你还没好,不继续吗?”
我摇头,我怕他累,我并不真的想让他在我床上哭。我说:“我去给你重新放水,你还没洗完头发呢。”
郗阳拉住我:“等下一起洗吧。”
“你不是不跟我一起洗吗?”我学着他的语调说:“晕船。”
“我又没说跟你一起。我是说,一会儿,一起洗,我现在洗完了,一会儿,不是又要洗,那我就洗三次了。”
“你等会儿,你一会儿要洗啥?哎呀你个小混蛋!”
我俩笑着,滚作一团,重回战场。小百合永远那么动人,我爱他,每时每刻。
结束之后,我们到底一起洗了澡,浴室一地狼藉,我一开门,脑子里嗡得一下,我家,我裴然的家,什么时候这么乱过?
单位开会时候,局座老爱用一个词儿,叫新常态,自从郗阳来我家,特别我俩在一起之后,乱,就成了我家的新常态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幸亏这周末不值班。我最近有种错觉,日子过得跟三倍快进似的,特别工作的时候,有时候出去找个人儿,一天就没了。
好不容易放松,我不想看时间,躺在浴缸里,搂着我家小百合,就是我的地老天荒了。等过些年,我攒够了钱,买一个浴室跟洗手间分开的房子,我要装修成纯白的,放一个大浴缸,舒舒服服躺在里头,边儿上放两杯红酒,然后……
“然后撒我身上?听起来不错。”郗阳打断了我的畅想,我脑子里整洁干净的浴室又变成了一片狼藉的画面。
我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他:“媳妇,咱聊点儿别的呗。”
郗阳想了想,问:“换酸奶?”
滚!
“最近线索多起来了,师兄你说呢?”小百合突然切换了状态,衬托得此刻的我才像个老流氓。
清心寡欲小百合,我习惯了。
我稍微坐起身,郗阳也往上挪了挪。
“有个疑问。”我说:“按照王小山的笔记内容,还有你的记忆,当年跟你一起被注射cis-t1016的,有四个孩子,分别是你、肖阳、许朋、和……X。”郗阳点头,我继续:“肖阳生前患有DMDS?”
“对,尸检结果可以印证,肖映诚也跟我提起过。”
“根据傅月月的说法,许朋在接受注射之后第三年就去世了,死因也是DMDS?”
“许朋发病比较早,说是迟发型不太准确,但病症确实与MDS有区别,跟我们应该是同一种。”
“那X呢?X在哪儿?是张越?”
张越,是张超一直在找的孩子,虽然俩人名字真的真的很像兄弟,但并不是亲属关系。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战友,同生共死的那种,俩人嫁的男人都姓张,于是商量着,给孩子取了看似兄弟的名字,张超完胜,赢得了这个重复率超高的名字,俩孩子也一直亲如兄弟。
张越爱恶作剧,张超一直让着哄着,还时不时帮弟弟打打掩护背背锅。两个小朋友在一起,一个特能演,一个贼能编,那会儿两家人都说,等俩孩子长大了,一个当演员,一个当编剧,说不定能拿什么大奖呢。
童年的快乐,在张超七岁那年的夏天戛然而止,小姨和小姨父在一场事故里丧了命,弟弟张越失踪。从此他改了志向,成了警察,锲而不舍追查弟弟的下落。他也把那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发挥得很好,这些年可谓平步青云,但他心不在官场,找到张越才是他心里最大的事。
所以,当他得知张雯破获“9·27换魂案”的时候,他便开始关注龙城这条线,并且很快通过一些途径,查出破案线索来自郗阳。张超早知郗阳是肖映诚的“外甥”,也知道龙城刑侦有内鬼,所以他来龙城警大读警硕,就是为了郗阳,而他成为我的室友,也是因为我是龙城公安的刑警。
虽然那小子一口咬定我是个见色忘义的人,但在李家姐弟煤气中毒之后,张超回到龙城,第一次见我,显摆完自己阴差阳错搬进傅月月家之后,那小子突然有些哽咽了,跟我说:“幸亏他妈的不是你!”
我知道他说的内鬼,但当时气氛有点儿……尴尬,真的,我真的看不得一个大男人泪汪汪,郗阳可以,他怎么样我都觉得他可爱,但是,张超不行,他一激动,我就要疯了!
所以我说:“当然不是我。你好好跟傅月月过小日子去,别老惦记我,我跟你说,我心里只有小百合一朵,也没精力撒嘛路边儿的花坛。有地儿住了正好,下学期开学可别跟我一起住宿舍了,要不我睡觉还得拉个帘儿。万一查寝必须待一宿,也别动不动就在屋里光膀子,你说你腿瘦不过郗阳胳膊粗不过我,腹肌也不明显胸肌更白费,你好意思光膀子吗?”
经过我一顿叨叨叨,张超眼里的泪光完全消失无踪了,他看了看我,说:“滚蛋!”
说回“换魂案”,王小山笔记里的X到底是不是张超要找的弟弟,目前还是未知数,我期待郗阳能想到一些线索,但他也无能为力。
郗阳摇头。“除了肖阳,我不记得其他人的样子和名字。我跟傅月月聊过,她觉得X才是真正成功的试验品,我也这么想。我对肖映诚动手那天,他曾经说过,过去一直希望我跟X一样听话,他说‘但你与X不同,X是心甘情愿的听话’,我一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肖映诚常有国外业务往来,但境外收入所占公司收入份额并不高,他能如此上心,多次往外跑。”
“X很可能养在国外?”
“不错,只是他到底在哪儿,我一直查不到。”
“信息的事儿,大黄在行。明天我们把你收集到的线索整理一下,只要这位X在地球上,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
“也有可能找不到。”
“什么意思?”
“深山老林,村儿里没网。”郗阳摊手。
“所以你才没找到?”
“我想是的。”
“那你可小看我们龙城公安了,我们的警员队伍,拥有完美的战术,缜密的思维,精准的枪法,强健的体魄,召之即来,来之能站,战无不胜!”
郗阳歪头看我:“师兄,你到底要说啥?”
“我明天问问大黄没网能查不。我觉得能,真的,他挺厉害的。唉你怎么起来了,不泡了?”
“不了,水都快凉。”
我赶紧起来,拉过浴巾披在他身上,拿了毛巾要帮他擦头发,郗阳接过来:“我自己来,你赶紧收拾自己的,小心感冒了。”
“没事儿,哥哥体格好!”我说完就打了个喷嚏,真他妈没面子。“唉应该是我妹念叨我了,这死丫头。”
郗阳擦了头发,把毛巾丢在我身上,披了浴袍转身出去了。
等我收拾完卫生间,吹好了头发,郗阳已经窝在被子里。我轻手轻脚进屋,刚躺下,他就翻身抱住我。
“还以为你睡了。”我搂着我的小百合。他体温低,刚泡了澡才一会儿,就又冰凉凉的。
“睡不着。”郗阳说。
“想我?”我逗他。
“嗯。”郗阳特别给面子:“抱着师兄才能睡。”
花言巧语小百合。我喜欢!当然我也知道他故意哄我,刚才的案子还没说完,他当然惦记着。
我继续未完成的话题:“X的事情,明天我联系了大黄,我们再确定。先说说我师傅中毒这事儿。”
郗阳果然来了精神,问我:“师兄有什么看法?”
我问:“DMDS患者对抗凝血类药物有严重过敏反应,不论是对华法林,还是对那种不容易被检测出来的新型抗凝剂,对吧?”
郗阳点头。
我又问:“这一点,肖映诚知道,王小山也知道?”
郗阳想了想:“他笔记里有关于cis-t1016不良反应的记述,而且他也知道许朋死于DMDS。”郗阳点点头。“对,王小山也知道,还有刘向南,刘向南比他们都要清楚。”
“成了!”我打了个响指:“要杀柳政委嫁祸给你的人,不在他们三个之中!”
郗阳猛地抬起头:“是的!如果是他们,我太容易洗脱了!杨滨的上线,不是王小山!”
“很有可能。也就是说,除了这三个人,‘换魂案’还有一个主要嫌疑人,至少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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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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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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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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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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