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县石家,自从孔祥与石开跟着张佑离开以后,这里就成了敏*感之地,明的暗的,全天十二个时辰,总有总有人不停的监视着这里。按照道理来说,老百姓一贯胆小怕事,这种情况下,应该门可罗雀才对,却不想,串门子的人反倒比从前多了起来。
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话里话外都是一件事儿,都是好邻居好亲戚,日后升发了,可别忘了大家伙儿。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曾经遭人耻笑的石三落再次落第,带回来一个朋友,偏偏却是锦衣卫大都督张佑张子诚,这可是祖坟上冒青烟都不好碰见的大喜事,别忘了,那可是天子近前的红人儿,稍微递个好话,石老爷的前途还能差的了?
自然了,免不了也要提及一下孔祥,十多年的老县丞了,铁面无私刚直不阿,如今被张大都督带走,恐怕作威作福多年的章顺生该倒霉喽。
这天早晨,孔道珍拎着一斤麻糖上门,他来的早,串门子的还没上门,望着板柜上摆着的吃食,他不禁对着自家妹子笑道:“瞧瞧,文畅这还没当上官呢,哪天真当上喽,你家的门槛儿还不得踏平了啊?”www.xiumb.com
“大哥说笑了,远近亲疏小妹还是分的清的,”石孔氏接过麻糖,顺手拿出一块儿塞到二妞的嘴里,问孔道珍道:“还没父亲他们的消息么?张大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
二妞一边咀嚼,一边眨着眼望向孔道珍,含糊不清的问道:“舅舅,外公跟我父亲不会出事儿吧?”
“放心吧,张大人是什么人,天下所有的锦衣卫都归他指挥,有他保护,你外公跟你父亲安全的很。至于张大人怎么想,都说他心有八窍,我可猜不出来。”后边这句却是回答石孔氏的。
“大哥还没吃饭吧?我做的大米稀饭,一起吃点儿吧。”石孔氏知道问也白问,主动转移了话题。
三人围桌而坐,两个大人全都食不下咽,草草吃了一点儿,刚收拾好桌子,便又有邻居们上门了。都是妇女,多有不便,孔道珍寒暄两句,便要离开。
“轰隆隆……”
闷雷般的声音忽然自东方响起,大地都好像微微颤了两下。
众人同时色变,齐声惊呼:“怎么回事?”
“大晴天的,打的那门子雷嘛?”惊魂初定之后,一名妇女抚着胸口脸色煞白的说道。
石孔氏心有余悸,接过了话茬儿:“不太像是打雷,大哥,您快去街上打听打听去,这声响来的突然,不像是好事儿。”
不用她说孔道珍便已经待不住了,闻言点点头,也不吱声,快步出了石家大门。
有了这一层变故,女人们也没了巴结的心思,被石孔氏让进屋后,心不在焉的闲扯着,其实都在等着孔道珍的回信儿。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大门口传来动静,孔道静煞白着脸冲了进来,众女见状纷纷迎出了屋,叽叽喳喳的打听:
“怎么回事儿孔少爷?”
“是打雷么?”
“不会是谁办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被雷公劈了吧?”
孔道珍喘了口气,听着这乱七八糟的问话苦笑了一声:“什么雷劈不雷劈的,是洞庭湖东边的大堤崩了!”
“什么?”所有的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望着孔道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下,不知要有多少人送命喽!”孔道珍叹了口气,决堤的地方是最重要的一处堤坝,北边就是华容县。这还不是最紧要的,大量湖水灌过去,最终仍旧要汇入长江,造成突然的水位上涨,下游措手不及之下,势必也要产生重大的损失。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同时也益发疑惑:前几天倒是确实下了两天雨,不过春天的雨,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好端端的大堤,怎么说崩就崩了呢?
十天之后,由于洞庭湖大堤突然决堤,导致太湖水位突然上涨,大堤决口,更多的水量灌入长江,沿岸损失惨重,这还不算,还冲毁了镇江段的京杭大运河,水流过后,大量泥沙淤堵在运河河床之内,无数北运的漕粮船只因此而滞留在运河南线,河面千帆林立,情景虽然十分壮观,却让人毫无半分喜意。
消息传递滞后,不过,运粮船无法按时到京的消息仍旧在六天后用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内阁,内阁辅臣们不敢怠慢,以张四维为首,申时行,余有丁,以及新任东阁大学士许国(按照《神宗本纪》记载,此人正式入阁的时间应该是1583年四月初八,现在的时间是1582年,蝴蝶效应而已,不要较真),四人联袂入宫,递牌求见朱翊钧。
其时朱翊钧刚从文华殿回乾清宫,听说四名辅臣求见,顿时有些吃惊,急忙吩咐他们进来。
“几位大人,今天这是刮什么风,怎么全都来了?”见礼赐坐之后,朱翊钧抢先问道,从四人沉重的脸色上,他已经预料到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开个玩笑,只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四人视线交流一番,张四维当先站起来上前两步重新跪倒在地,沉重的说道:“事关重大,臣下不敢丝毫隐瞒,万岁爷,洞庭湖与太湖决堤,冲毁了镇江段运河,导致大量漕运粮船滞留,想要正式通航,最快也得四个月的时间……万岁爷,您没事儿吧?”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朱翊钧仍旧感觉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若非张四维见机的快,一把扶住,险些从炕上栽下来。
“太医,快宣太医!”申时行冲着旁边的小宦官急吼,却被缓醒过来的朱翊钧喝止了:“别叫太医,朕没事儿,死不了!”
这几个字儿他是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个蹦出来的,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见此情形,三人也站不住了,挨着张四维跪了下去,齐呼:“万岁息怒,臣等有罪!”
“你们有什么罪,莫非是你们让湖堤决堤的?”朱翊钧冷笑了一声,渐渐镇定下来:“废话少说,京师不可一日无粮,说说吧,此事如何处理?”他隐隐猜到了真相,是以没问缘由,而是直接提到了应对之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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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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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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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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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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