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有块团龙佩,玉质温润,冰凉剔透,他十分喜欢,经常拿在手里把*玩,听张大受说到这里,张佑不禁暗想,莫不会就是这块团龙佩吧?倒未留心张大受的心思。琇書蛧
“冯公公在里头么?你不是乾清宫的管事嘛,你怎么没挨训?”
张大受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苦笑道:“张大人见笑了,何止是挨训,咱家这胸口还让万岁爷踹了一脚呢,若非咱家刚过来没多久,保不齐小命儿都没了。”
说着一顿,赔笑道:“那团龙佩是万岁爷的心爱之物,在这乾清宫内居然也能不翼而飞,万岁爷雷霆大怒,咱家劝大人一句,最好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的好。”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全是为了张佑着想,他却从中听出了激将之意,不禁暗笑,傲然道:“不妨事,陛下是非分明,断不会迁怒于本官的……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禀报,耽误不得,公公但去通秉便是。”
张大受暗暗冷笑,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摊手道:“这可是大人您说的,待会儿万一皇帝爷爷发作您,您可别怪咱家没事先提醒。”
张佑不耐的挥挥手:“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你放心,陛下肯定不会发作本官。”
真不知道你小子从哪儿来的底气?
张大受眯了眯眼,不再多言,冲张佑拱拱手,迈步进殿,径往东边暖阁而行,边走边打着主意,非借朱翊钧的怒火好好整一整张佑不可,不然,适才那口恶气还真咽不下去。
走到暖阁门口,他没有忙着入内,而是侧耳听了片刻,发现朱翊钧仍在盛怒之中,还在不停的数落冯保,怪他管教不严,又骂偷玉佩的胆大包天,说到怒处,不知将什么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就是此刻了,张大受暗喜,躬身进了暖阁,没敢抬头,估摸着朱翊钧的方向远远的就跪了下去,不轻不重的说道:“启禀皇帝爷爷,格物所总管张佑大人殿外候驾,说有要事禀报……”
“他有屁的要事!”朱翊钧恨恨打断张大受,不耐烦的挥手:“不见不见,没见朕正烦着么?让他给朕滚远点儿……”
“是,老奴这就去回他……不过,瞧小张大人面色,倒像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好,就让他进来,要是敢糊弄朕,看朕怎么收拾他!”
张大受大喜,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临出门,感受到冯保回首探寻的目光,他却视而不见,装作没有发现。
兔崽子,这是翅膀硬了对吧?咱家告诉你们多少次了,暂时不要跟张佑作对,你倒好,明知道万岁爷正在盛怒之中,还故意借他的势收拾张佑,真当张佑是傻子么?
冯保恨的直咬牙,关键他太了解朱翊钧了,丢玉佩的事情根本就和张佑扯不上关系,就算迁怒于张佑,顶多训斥几句,不痛不痒的,根本就不可能伤到筋骨。等张佑回过味儿来,却必然会恨极了张大受。这根本就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图一时之快,一点儿都不划算。
还是太嫩啊,政治斗争如此残酷,不动手的话,就和和气气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一旦动手,便需一击必杀,耍这种小聪明有个屁用?
就在冯保趴在地上扣着砖缝胡思乱想的时候,张佑已经随着张大受进了暖阁,刚要见礼,朱翊钧已经不耐烦的制止了他:“不是有要事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就赶紧给朕滚出去忙乎报纸的事儿……”
“陛下,怒则伤肝,总这么大火气,对身体可没好处……”张佑笑嘻嘻的说道,话没说完就被朱翊钧打断:“废话,心爱之物不翼而飞,还是在朕的寝宫,换作你你不生气?”
“可是那块团龙玉佩么?”张佑问道。
朱翊钧不耐烦的说道:“废话,不是它,朕能生这么大的气?”
“丢的好,团龙去,龙种来,看来冥冥之中,果有定数啊!”张佑漫声说道。“丢的好”三个字出口,着实吓了冯保一跳,朱翊钧也勃然变色,正要发怒,张大受已经抢先跳了出来,怒喝道:“大胆张佑,陛下心爱之物丢了,你身为臣子,不思劝解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叫好,真是胆大至极……”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张佑不屑的笑望张大受,揶揄道:“公公瞧着岁数也不是特别大嘛,有四十了么?怎么耳朵不好使呢?你光听本官说‘丢的好’了,就没听到本官后边的话吧?”
后边的话?张大受怔住了,别说,他还真没留神。
朱翊钧和冯保被张佑的话指引,也开始回忆,张佑却仍旧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就纳了闷儿了,我没得罪您吧张公公?刚才在殿门口你先给了我个下马威,如今又断章取义,揪着本官不放,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何居心啊?”
“咱家……”
“咱你大爷!”张佑突然发作起来,指着张大受的鼻子怒道:“陛下在上,你一口一个‘咱家’,视陛下于何地?陛下盛怒,你身为臣子,不思劝解,反而处处挑拨,又是何居心?陛下信任,才让你当乾清宫的管事,你倒好,刚上任陛下心爱的团龙佩就不翼而飞,不琢磨着怎么找回,反而处处留难本官,你自己拍拍良心,这个乾清宫管事,你胜任么?”
张大受傻眼了,他万万也想不到张佑居然会突然发作于他,偏偏张佑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反驳,被噎的脸红脖子粗,冷汗狂涌,瞬间便浸湿了衣服。
他偷瞥朱翊钧一眼,见其正冷冷的瞧着自己,不禁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皇帝爷爷息怒,皇帝爷爷息怒,老奴万死,老奴万死……”
求饶的同时,他的心里忍不住涌上一股不解,明明自己占着理,怎么稀里糊涂的,反倒是自己求起饶来了?
刚才张佑到底说的啥来着?丢的好,团龙去,龙种来……龙种?
他突然回忆起了张佑适才所说的内容,龙种二字跳入脑海,一颗心顿时开始下沉,完了,怪不得死瘸子胸有成竹,原来揣着这么大个喜讯呢,好奸诈的死瘸子,咱家这次可算被你坑苦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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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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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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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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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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