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张府下人的传播,张佑起死回生,将本已断气的张守备救活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很快就传遍了夏各庄,同时,速度不减,迅速的向周边辐射。
“听说了吗?龙家务那个瘸子把镇上本来已经断气的张守备救活了!”
“不会吧,人都断气了还能救活?哪个瘸子,是那个跟他母亲***的张佑吗?”
“张府的下人亲自说出来的,不可能有假。至于***的事儿,和他医术高不高明,好像没有必然的关系吧?”
到处都是类似的对话,继与母***的流言之后,张佑与其母亲李烁再次成为了人们话题的中心。
“近日闻听将军关守备张让身中煤毒,经平谷名医黄伯强诊断,已然死亡,却被龙家务不见经传之张佑抢救回来。经查,此子系先御医杨颖贴身丫鬟之子,嘉靖四十一年生人。又,外间传言,此子与其母有染,尚未确认否有其事。”
平谷县典狱霍东,名管县牢,实为东厂打事件(东厂下辖,各地探听消息者通称),张佑声名鹊起,引起他的关注,免不了修书封印,直递京都。“事件”一路畅通无阻,一直递到内东厂衙门,秉笔太监张鲸的亲信邢尚智览后不禁笑道:“人死岂有复生之理?简直滑稽之至!”随手便将其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纸篓。
时间如梭,转眼间张佑和母亲李烁已经来到张府住了七八天,其间张佑没少出门转悠,探听到张守备这人能文能武,难得心善,修桥铺路的事儿没少做,加之张夫人赏赐颇丰,整日好吃好喝的伺候,自然得使出浑身解数,除每日早晚各给张守备施针一次外,真气也没少往他体内渡,如今张守备虽然仍在昏迷之中,气色却早已恢复如常,瞧着比正常人还要康健。
这天下午,张佑去瞧过张守备之后,正在西院儿读书,门房进来通禀:“张先生,杏林馆的郑少爷又来了,算上这趟,已有五六回了,玄德公请孔明,也不过三顾罢了,要不您老见见?”
李烁在里屋给张佑缝制新衣,闻言凑唇咬断线头,一边将针在秀发间磨蹭,一边走了出来,先向门房陪个笑脸,这才对张佑说道:“刘大爷说的不错,就算黄氏不仁,念在郑爽跑这么多次的份上,你也该见见他了。这孩子其实秉性不坏,先前你生病那会子,也曾探过你的……”
“行了娘,这话你都说过好几次了,”张佑笑着打断了李烁,自己这位母亲,哪儿都好,就是心太软。他看向门房说道:“得,您老跑这么多回也不容易,这几个铜子儿拿了打酒……让那郑爽进来吧,有劳您老了。”说着从荷包内摸出十多枚黄橙橙的铜钱,一并递了上去。
“每次都得先生的赏,小老儿生受了!”知道推也推不开,门房也不客气,接了铜钱在手,欢天喜地的去了。
时隔不久,郑爽拎着一兜子东西被门房带进了西院儿,甫一照面,他便埋怨张佑:“佑哥儿你也是,不就医术高明些么,好大的架子,想见见你这个不容易。亏得你生病时我还去瞧过你。”
张佑尚未说话,李烁便道:“少爷莫怪,说到这里,正好给您道个歉,先前你去看佑儿,我正在气头上,这才把你赶了出去,你可别怪我。”
“姨娘说的哪里话?可别叫我‘少爷’,还是‘爽儿’听着顺耳。”郑爽将东西放到靠北墙的桌子上,张佑瞥了一眼,见是一些点心果脯之物,都是女人爱吃的东西,知道是送给母亲的,不由点头暗想:这小子言必称母亲“姨娘”,执礼甚恭,如今看来,倒也有些真心。莫非真如母亲所说,这小子和那黄氏不是一个脾性?
“真要道歉,合该我给您和佑哥儿道歉才是,家母……算了,我也没脸提,总之都是我没本事,打不了家里的主意。”说到这里,郑爽叹了口气,摆摆手,强笑道:“过去的咱们就别提了行不?佑哥儿,你比我大两岁,小时候咱俩可没少和尿泥,就算家母对你们不住,你也不能把怨气撒到兄弟头上吧?”www.xiumb.com
李烁推了张佑一把:“爽儿跟你说话呢,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穿越回来就得知这小子的老娘欺负咱们娘儿俩,我又没继承本体的记忆,哪知道还有这么多隐情?
张佑苦笑暗想:瞧郑爽这意思,看来也挺瞧不惯黄氏所为,莫非老子真的错怪他了不成?
“佑哥儿,难道非得让兄弟给你磕几个响头才成?”郑爽眼见张佑迟疑不语,哪知道他心里动的念头,心急之下,居然当真弯了膝盖。
眼瞅着郑爽不似作伪,张佑心中一动,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得得得,老子怕了你了,我娘都给你求情了,真要跪下去,岂不是害我挨数落么?”
郑爽恬着脸一笑:“这么说,你不怨我了?”
“怨不怨的,现在还不好说,看你日后表现吧!”张佑最是小心眼儿,可不会这么轻松就原谅郑爽。
郑爽一怔,笑道:“外间都说佑哥儿大病一场,性子变了,先我就有感觉,如今这感受可是益发明显了。”
说着将视线从李烁挪到张佑身上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先前你那性子,老实说兄弟还真有点瞧不上,如今这样,倒还像些爷们儿。有句话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郑爽管不得别人,咱们自幼一道长大,从我这儿,指定不会办出什么对不起你和姨娘的事情来,信也罢不信也罢,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便是!”
李烁听的欢喜,说道:“佑儿信不信你我不管,反正我是肯定信你的……你们哥俩儿好久没在一起了吧?难得碰到一块儿,你俩好好聊聊,吃了晚饭再走,我去给你泡茶去。”
这年头可没有暖壶,目送李烁去西配房烧热水,张佑收回视线,望着郑爽说道:“你来了好几趟,总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跟我们和解吧?说吧,还有什么事儿啊?”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淡,郑爽听的不禁有气,心说我都如此低三下气了,你小子怎么还不依不饶啊?不过转念想到自己的母亲,怒气登时不翼而飞,暗叹一声,罢了罢了,谁让咱有短处呢,易地而处,我怕是也不可能给他好脸色。
神色缓和过来,他十分真诚的说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娘的气,姨娘蒙受不白之冤,我也气的很,不过……算了,我的苦楚,你又如何知道呢?”
张佑心中一动,莫非这小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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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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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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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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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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