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桥走了过来,疑惑问道:
“爹,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苏简要抢孩儿的千里眼啊?”
刘知奉深吸一口气,道:
“孟广私通倭寇,他给你的东西是从倭寇手里拿到的。
他是为了拖你下水,制衡我!
如果此物被毁还好。
可现在被苏简夺了去,就麻烦大了。
勾连倭寇这种大案会招来金龙卫。
他们拿到这千里眼,仅凭这一个物件就可定你的罪了!”
这一刻,刘桥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顿时全身瘫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孩儿不知……孩儿不知啊……”
刘桥哭出声来,他抱着刘知奉的腿,喊道:
“爹!救救孩儿!您救救孩儿啊!”
刘知奉安慰道:
“没事!别慌,有爹在呢,你去睡觉!明天一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刘桥哆哆嗦嗦问道:
“爹……真的吗?”
刘知奉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道:
“去吧!有爹在!”
刘桥点点头,想要起身,却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刘知奉唤来下人,将刘桥带走。
他望着儿子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全身颤抖。
已经许多年没有这般失态过了。
若不是苏简和李孝廉逼得太紧,断然不会让孟广摆了一道。
他在院中踱步,吹着冷风让自己清醒。
重新将自己的计划复盘了一遍,查找不妥之处。
良久,
他深吸一口气,先看向西面,那是京城的方向,心中暗道:
大人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眼下唯一能够影响全局的,就是苏简!
必须在李孝廉回来前,金龙卫闻讯赶来前,杀了他!
……
此时,
一辆马车,已经路过青州城,正朝着京师疾驰。
忽然,
一众蒙面客持刀冲上了官道,拦住了马车!
戴着人皮面具、充当马夫的孙走江赶忙勒停马车。
“车上所有人都下来!”为首那人呼喊道。
话音刚落。
蒙面客将马车团团围住。
马车帘子被撩开。
李孝廉缓缓从里面走了下来。
为首那人喝道:
“把身上财物尽数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李孝廉伸手入得衣袖,缓缓从中拿出一个小包裹。
为首那人面露大喜。
“咻咻咻!”
忽然,
黑暗之中射出无数暗箭!
孙走江赶忙将李孝廉护在身后,抽出了短刀!
那些暗箭精准地射在这些蒙面客身上。
几息之间,便尽数殒命!
这时,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两名身穿官袍者,携一众衙差跑了过来。
其中一名官袍者来到李孝廉面前,深施一礼,道:
“下官布政使司衙门,右参政,屠先,见过李大儒!”
另一名官袍者亦是深施一礼,道:
“下官提刑按察使司,按察副使,蒋松,见过李大儒!”
李孝廉缕着胡须,道:
“竟惊动了从三品参政和正四品副使,呵呵,老夫还真是没想到!”
屠先和蒋松扯了扯嘴角。
李孝廉问道:
“二位怎会出现在此处啊?”
屠先道:
“不瞒李大儒,今日布政使司与提刑按察使司接到蓝云县县令刘知奉急报。
称,蓝云县县尉孟广私通倭寇!
而且这件事涉及甚广,州衙衙门,府衙衙门皆有叛逆与之同流合污。
刘知奉知道您找到了罪证,欲要上报太子。
吾等猜测,州、府那些叛逆定会在此劫道,谋害您性命夺取罪证!
吾等怕这些叛逆伤了李大儒。
故而在官道之上布下人手!”
话音刚落。
蒋松把其中一名蒙面客的面罩取下,辨认一番,道:
“李大儒,此人是州衙同知!姓莫!”
然后又来到另一名蒙面客身旁,拽下去面罩,道:
“李大儒,此人是府衙通判,姓祈!”
李孝廉道:
“没想到,青州竟隐藏着这么多叛逆贼子啊!”
屠先道:
“李大儒放心,蓝云县县令刘知奉已经将孟广关押起来,我们定会以孟广为线,将他们一网打尽!”
蒋松道:
“李大儒,我们定会还青州一个太平!”
李孝廉点点头,道:
“这伙人在青州盘踞多年,根深蒂固,老夫觉得还是让朝廷派来金龙卫,更为妥当!”
说罢,便要转身上车。
屠先赶忙将李孝廉拦住,道:
“李大儒!此事牵扯甚广,如若惊扰圣驾,恐怕要死很多人!”
李孝廉问道:
“那你们是何意?管理一省政务的布政使司,想要息事宁人?
管理一省刑狱之事的提刑按察使司,要包庇罪犯?!”
屠先和蒋松赶忙低头,道:
“不敢!不敢!吾等怎敢欺瞒!只是,此事现在上报京城,整个青幽省的官员都要遭受鱼池之灾。
到时候青州与幽州的政务该乱了!
还望李大儒三思啊!”
李孝廉故作沉思之态,良久,他长叹一口气,道:
“罢了!罢了!”
屠先和蒋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李孝廉将小包裹递了过去,道:
“屠大人,蒋大人,如果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没有给青州和幽州百姓一个交代。
那么老夫,定会去京城一趟!”
二人赶忙施礼,道:
“李大儒放心!吾等必将肃清叛逆!”
李孝廉对装成马夫的孙走江道:
“走吧,咱们回蓝云县!”
孙走江调转马头,朝着县城疾驰而去。
屠先和蒋松望着马车消失的背影,心终于落了下来。
蒋松道:
“快将这罪证销毁了!”
屠先立刻取出火折子,然后打开了包裹。
可,
入眼之物,
让他们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屠先气急败坏地将木板摔在地上,额头青筋爆出,道:
“咱们被耍了!”
蒋松道:
“这老不死的没把罪证给咱们?!”
屠先摇摇头,道:wWW.ΧìǔΜЬ.CǒΜ
“根本就没有罪证!刘知奉被骗了!致使咱们暴露了!”
蒋松道: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做?”
屠先沉了口气,道:
“无妨,没有罪证,刘知奉就不会被定罪,所以咱们即便暴露了,也不会被牵扯!”
蒋松道:
“可是咱们暴露了,就不敢乱动了!”
屠先眼中闪烁寒芒,道:
“李孝廉已经老了,该是死的时候了!”
蒋松道:
“若想动李孝廉,需请示大人定夺!”
屠先道:
“走,咱们回去请示,若想继续重新做起生意,李孝廉必须死!”
……
此时,马车上。
朗天和肖金从暗处窜出,接替了孙走江的位置。
孙走江回到车厢,撕下了人皮面具。
李孝廉道:
“不敢想象啊……小小的一个县令,竟牵扯出这么多大人物来!”
孙走江道:
“无妨,知道有哪些人就好办了,先把孟广等州衙、府衙这些推到前面的替罪羊杀了。
后续的,再慢慢的办!”
李孝廉点点头,叹了口气,双眼微闭。
老人奔波一夜,身子乏了……
当马车回到蓝云县的时候,
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可,虽然到了时辰,但蓝云县城的城门仍是未开。
欲要进城的百姓拥挤在城门口,议论纷纷。
朗天见状,赶忙撩开马车帘子,面色沉重,焦急道:
“先生,统领,城门紧闭,不让进城!”
李孝廉和孙走江猛地睁开眼。
不好!
苏简出事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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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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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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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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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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