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奉和刘桥坐在前堂,他们还不知道纳粮街那边发生的事。
刘桥道:
“爹,没想到苏简竟然反过头算计了安玉山一把。”
刘知奉道:
“无妨,不管是苏简败了,还是安玉山败了,咱们都是有利可图的。
咱们是安家与青州各个粮商之间的桥梁。
等安玉山变卖家产时,咱们是可以从中获利的!”
刘桥道:
“爹,还是您老厉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刘知奉颔首,道:
“这就是为父教你的,要懂得利用人!
你想一想,为父我何时主动出手过?
庙会时,为父邀请徐知州来此,让他与李大儒和苏简交恶!
还有那吴三和安玉山,不也是被咱们所利用的吗?
如此一来,他们去争斗个不休,以后无论是谁败了,对咱们都是没有影响的,咱们反而还能从中谋得利益!”
刘桥道:
“孩儿谨记!父亲高智!”
刘知奉笑了笑。
这时,
管家突然跑进前堂,呼道:
“老爷!纳粮街那边,出事了!”
刘知奉眉头微蹙,道:
“慌张什么,出了什么事?”
管家道:
“老爷,苏家酒坊不知从何处弄来数十辆马车的天仙酿,正在纳粮街售卖呢!”
刘桥猛地站起身,道:
“什么?他们哪来的酒?青州还有人敢卖给他们粮食?!”
刘知奉面色阴沉,心中思绪飞转。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头猛地一紧!
“踏踏踏!踏踏踏!”
又有急促脚步声传来。
门房老头跑进前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呼道:
“老爷!门口有衙差求见,称,镇北军驻铜山卫总兵‘薛量山’着便服入城了!”
刘知奉再也不能淡定了,他亦是腾得站了起来,快步向外走,道:“备马!去纳粮街!”
他离开前堂。
刚刚走到庭院中,
却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房小厮疑惑着打开门。
只见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进来!
小厮仓皇喊道:
“快来人!有人擅闯府门!”
刘知奉定睛瞧去,
那身影是捂着脸跑来的安玉山!
“踏踏踏踏!”
一众家丁手持棍棒跑来。
还没等安玉山到达刘知奉跟前。
便将其按在了地上!
安玉山摔得个七荤八素,灰头土脸。
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努力地抬起头看着刘知奉,道:
“大人!刘大人!小的故意激怒苏简,让他打了小人!
您快派人将他抓起来!让他下狱啊!
只要您将他抓走,咱们就能反败为胜啦!”
刘知奉却突然问道:
“你觉得,苏简是从哪弄来的粮食酿酒?”
安玉山听到这话,一时之间想歪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刘知奉,道:
“大人,您怎么能和他站在一边……”
刘知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你还真是傻冒烟了,青州除了粮商有粮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有粮!”
话音刚落。
安玉山只觉耳畔响起一声炸雷,将他轰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难以置信道:
“军……军粮?!”
刘知奉道:
“他有能耐弄来军粮,你觉得,他会怕‘当街殴打他人’这样一个小小的罪过吗?”xiumb.com
安玉山面如死灰,自语道: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调来军粮,他仅是李大儒的弟子而已。
李孝廉一介酸儒,他根本够不着军方啊!”
刘知奉道:
“你们安家已经败了,还是想想怎么还债吧!”
安玉山用力挣脱束缚,爬到刘知奉的脚边,不停磕头,道:
“求求您!求求您,刘大人!救救我啊!求求您救救我们安家!
我们安家给您当牛做马,求求您啦!”
刘知奉不耐烦地皱紧眉头,喝道:
“还不将他拉走!”
家丁们赶忙上前,拖走安玉山。
刘知奉懒得再多看一眼,迈步离去。
留下安玉山一人,在刘府庭院中哭嚎……
家丁们将他抬起来,
看着这个昔日耀武扬威、飞扬跋扈的安家老爷,竟落魄道如此地步,宛若一个疯子。
不由得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噗通!”
安玉山被扔出刘府,重重摔在地上。
门房小厮朝他吐了一口吐沫,喝道:
“再敢闯府,打断你的狗腿!”
说罢,
“砰”得一声重重关上门。
安玉山踉跄着站了起来,他佝偻着背,双眼呆滞,好似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向安府走去。
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既然保不住安家,
至少要留下些钱财,让安晴能够选上秀女……
只要安晴进了宫。
安家就还有希望东山再起!
他咬紧牙关,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苏简!刘知奉!
你们等着!安家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
另一头,
纳粮街面上。
身穿一袭白衣的薛量山跨骑战马,缓缓入街。
一旁跟随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县尉。
薛量山来到苏家酒坊前,见到热闹一片,不禁满意颔首。
苏简这时注意到了薛量山,但他并不认识,因为与镇北军对接的事,都是孙统领帮忙办的。
他深施一礼,道:
“草民苏简,见过将军。”
薛量山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道:
“留下蓝云县的酒,其余我们带走!”
苏简没有任何迟疑,点头道:
“是!多谢将军了!”
薛量山见苏简眼中没有半点留恋和贪婪,心中赞赏,调转马头便要离去。
闻讯赶来的刘知奉,快步跑过来,深施一礼,恭敬道:
“下官蓝云县县令,刘知奉,见过薛将军!”
薛量山道:
“本将未着军服,无需礼节。”
说罢,直接抖动缰绳,驱马离去。
苏简直起腰,开始招呼马夫们卸车。
不多时,车轮滚动,离开蓝云县。
刘知奉心中忧虑:
虽不知苏简是如何与镇北军联系上的,但从薛将军未着军服的举动和刚才那句‘无需礼节’可以知道。
侯爷没有管顾苏简的意思。
但他能联系上军方,就证明其背后有除李大儒之外的高人相助。
看来想动这苏简,还需周密计划一番了。
县尉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大人,要不要去查一查?”
刘知奉瞪了他一眼,道:
“你疯了?!事关镇北军你也敢查?你有几个脑袋?!”
县尉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刘知奉想了想,徐知州的力量已经不够了,看来得找些权利更大的了!
念已至此,
刘知奉冷冷看了苏简一眼,迈步离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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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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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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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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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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