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男生正读高二,老爸是一家报社的编辑部主任,听闻儿子被人打了,当即叫上一大帮媒体同行浩浩荡荡堵在了校门口。
任思薇赶到时快到放学时间,校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是前来接自家孩子的家长。
教导主任正在和人协商着什么,看脸色俨然已经焦头烂额。
任思薇一眼看到好几个黑漆漆的摄像头对着任思舟漠然的脸,赶紧挤上前去。
“让一让……让一让……”费力地拨开人群,她用自己纤瘦的身躯拦在了任思舟前面,“我是任思舟的姐姐,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他姐姐?你知不知道任思舟把我家孩子的两只胳膊硬生生打成了粉碎性骨折?!”说话的是伤者的父亲。
“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赔多少我都认,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弟弟,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任思薇哀求道。
对方冷笑一声:“你弟弟把我儿子往死里打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放人一马?他要高考,我儿子难道就不要上课了吗?放心,医药费我们家不会多要一分,任思舟该担的责任也不能少一分。”
“您究竟想怎样……”见对方这般态度,任思薇心里一沉,随即明白事到如今无论自己如何苦求,只怕都很难善了。
“我们能对一个孩子怎样?年纪小可不是逃避责任的理由,总该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说了半天,你们的父母呢?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父母把孩子教成了这副德性,该不会是只管生不管养吧……”一名举着小型摄像机的光头大叔说道。琇書蛧
他的言辞显然深深刺激到了任思舟的内心,猛然间大喝一声,二话不说挥拳上去,一拳将对方揍得脸一偏。
“小舟!”任思薇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从后面将情绪失控的弟弟死死抱住。
挣扎间,两人一同摔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快看,又打人了!”
“这孩子该不会有狂躁症吧……”
“哪个班的?我可不放心我儿子和一个暴力狂同班。”
围观的家长对姐弟俩不住地指指点点,摄像头则齐刷刷从任思舟的身上转向了任思薇……
蓦地,镜头里的影像被凭空出现的一只手挡住。
“谁啊?捣什么乱!”光头男捂着被揍的右脸嚷嚷着,一抬头但见一位西装革履的清俊男人跃然闯进了视线。
任思薇缓过神,抬眸一看,不禁诧异得出了声:“袁总?!”
“影响学校日常教学工作,未经当事人同意就拍人正脸……究竟谁在捣乱?”袁青砚并未对从地上爬起来的任家姐弟分去一丝眼神,而是径直走到了光头男的面前,然后停了下来。
“谁…谁影响教学工作了?我们是在关注校园暴力!你谁啊,凭什么给我们泼脏水扣帽子?!”对于袁青砚的质疑,光头男显然并不放在眼里。
他的话一出口,其余人等纷纷应和,反过来指责袁青砚多管闲事。
袁青砚煞有其事地点头:“校园暴力啊……那确实应该关注。对了,您是哪个报社或者电视台的记者?”
“你……我在哪个单位跟你没关系,一边待着去!”提到工作单位,光头男明显神色不对劲。
“我只不过随口一问,您何必如此疾言厉色。”袁青砚似笑非笑。
“这位先生,您可能有所误会。调查和报道本来就是记者的权利,他们都是持有新闻采编证和记者证的正规媒体,采访也是完全合规合法的,何况我们不论拍摄还是采访都没有进入校园内,所以不算干扰教学秩序。”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受伤学生父亲走上前,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
接过名片淡淡瞅了一眼,袁青砚一副恍然表情:“原来是《京洲晚报》大名鼎鼎的白记者,失敬失敬!”说罢,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受伤学生的父亲将要开口之际,袁青砚忽然转向刚刚那个拿摄像机的光头男人,微微压低声音:“如果我没认错,您应该是《京洲晚报》的前主编雷蒙主任。请恕我眼拙,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听到他刻意将“前主编”的字眼咬得很重,光头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袁青砚可管不了那么多,眼看聚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却反而不紧不慢,像是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三年前,为了追求流量完成年终KPI,雷主任在未对当事双方进行客观采访的情形下擅自发布了一篇言辞激烈、煽动性极强的新闻稿,结果引发了一场针对未成年人的大规模网暴,受害者承受不住舆论压力而跳楼身亡,而您也被报社扫地出门。不过雷主任不愧是雷主任,短短三年又另起炉灶干起了自媒体,改头换面成了拥有百万粉丝的大V,在微博上呼风唤雨指点江山,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被揭了老底的光头男气得嘴角抽搐,然而依旧一副死不悔改的架势:“那又怎么样?!我确实在三年前离开了原工作单位,但我的记者证并没有被吊销,我仍然可以对新闻事件进行采访报道!”
“雷主任急什么,我又没说您无证采访……”袁青砚的话锋随着步子一个调转,与那位光头雷主任擦肩而过,“只是据我所知白记者与您曾在一家报社共事,您二人又私交甚好,此次新闻事件涉及白记者的爱子,雷主任作为白记者的好友,直接出面采访只怕不合规吧?白记者,您认为呢?”
打蛇打七寸,袁青砚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白、雷违规采访的事实,令那二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白记者也无需紧张。作为一个生意人,其实我最佩服的就是您这样的才子能人,一腔孤勇挽狂澜,一根笔杆定乾坤……”踱至白记者跟前,袁青砚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希望…能与您交个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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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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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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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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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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