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竹篓这项工作对他们来说难度略高,三个少年将手中的竹篾扭来扭去,到现在也没扭出个大致的形状。看来今儿个捕到的鱼,又得在竹竿上穿成一串,再带回去烤制了。
这里的五个少年,正是岛上的“汉子们”之中,年纪最小,排行第三十往后的五个人。他们是同一年生人,其中最长的李景田和马宁已经满了十五岁,其余小米小贝小伍因为月份小,都只十四出头。就因为“同年”,这五名少年格外抱团,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鱼是岛上的汉子们每日不可或缺的食物。他们很走运,这岛上原本就有淡水,但是却无处取盐。捕来的海鱼自带些咸味,因此多少能给其他劳作的岛民补充些盐分。
伍良他们年纪虽小,可也知道不少事,晓得这岛上的问题并不全是出于人手缺乏,而是因为工具实在太少。就拿伍良和贝志远手中的尖头渔叉来说,全岛上下就只有一把篾刀可也用来劈竹竿,削渔叉,那把篾刀还是一柄当初从解差手中夺下的一柄短刀,万十八觉得趁手就拿去劈竹子去了。这两柄渔叉,也是万十八在百忙之中给小伍他们做的。
这岛上除了万十八、杜骁和龙二之外,旁人手里就都没有其余趁手的利器了,平日要做点儿什么都只能去山涧里捡一些锋利的石片,哪怕是杀鱼剖鱼,伍良他们也只能用石头。
所以岛上人人都羡慕安若手上那把镶金柄的小匕首。伍良他们几个就都议论过,若是他们人手一把这样的利器,做事得多方便呀。可是话说回来,若是每个人手里都有利器,岛上的人相处起来,可能也没有那么轻松。
此刻少年们看似捕鱼的捕鱼,编竹篓的编竹篓,可是大家伙儿的心思都在马宁早先说的话上头。
“唉,说实话,这岛上除了杜老大,还有谁配得上安若娘子?”米乐幽幽地叹了一句。
“话可不能这么说?”伍良抬起头,脸上有点儿倔强,“若是杜老大没有那件……那件东西,咱们也未必会尊他为老大,不是么?若他不是头儿,安若娘子,还会看得上他么?”
伍良说到这儿,安若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你们杜头儿究竟有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肯这么听他的话?”
背后议论他人,结果被人听见了,伍良顿时涨得面红耳赤,差点儿从水中跳起来,伸手理了理衣衫,才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望着安若躬了躬身,称呼一声:“安若娘子!”
岸上米乐和李景田也都一起站了起来,只有马宁还坐着。大家伙儿一起都朝安若欠了欠身。
“你们杜头儿有什么?难道能比我的金环还漂亮,比我的匕首还厉害?”安若笑着过来,她足上蹬着一双少年人从未见过的蛇皮鞋,棕黑色纤细的皮带自脚踝一直绑缚到她的小腿肚,勾勒出优美的曲线。伍良等几个见了都有点儿挪不开眼,只有米乐一个笑道:“哪儿能呢?杜大哥所有的哪儿能和娘子您的比?”
安若听了这话,看了米乐一眼,重复了一回:“米乐,行三十三……”
米乐登时乐了,点着头道:“娘子记得不错,某正是米乐,您若是愿意,可以叫我小米、小乐,米三十三,都行。想方便点儿叫米三三、或者三三,也都行。”
安若一听立即点头:“‘米三三’,这个好,不止能记住姓氏,也能记住你的排行。”
旁边伍良他们几个连忙七嘴八舌地道:“我是伍三四!”“我是李三十”……安若忍俊不禁,左右看了一圈,冷不丁问:“你们刚才在说我什么?”
伍良心里最是过意不去,连忙道歉:“娘子,真是对不住,我们不该背后议论……”
安若一伸手,拦住他的道歉:“无妨,我这不也是在背后听见你们说话了么?”
几个小的心想:好像也是……
“娘子,你……你会嫁给杜老大么?”伍良有点儿期期艾艾地问。
“你们觉得我该嫁他么?”安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竟反过来像是听取意见一样,问眼前的这几个少年。
五个人齐齐地懵了:这种事,他们哪里懂得?
“还有,你们为什么不去问他,问他愿不愿意娶我?”安若一挑眉问。
五个人懵得更厉害,隔了半天,伍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那他也得有得挑才行啊!”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安若一拍双手,掌声清脆,“我有的挑他没的挑,我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决定嫁他?”
五个少年人相互看看,突然都觉得有些道理,竟一起都点了点头。
是呀,岛上有这么多男人,安若娘子未必就一定会看中杜老大。想到这里,虽说都是乳臭未干的少年,这几人忍不住都挺了挺胸脯,心中生出些表现欲。
“不说这些没谱的事儿了!”安若说,“你们这是……要捕鱼?”
伍良托了托手中的竹制渔叉,点点头应道:“是呀,娘子!”
“只有你们几个?”安若问,“难道要捕供所有人食用的鱼?”
伍良摇摇头:“不止我们,岛另一侧还有一个捕鱼的地方,但那边水深一点,要水性好的人去才行。我们几个专门负责在这一带捕鱼,每天基本上要在这海边上待一天。所以那天娘子上岸,也是我们先发现的。”
安若一双明净的眼紧紧盯着伍良,心里暗叹她运气不错。在她闭气晕倒的时候,发现她的就是这一群十几岁的少年。若是换了别有用心的人,她铁定要倒大霉。她的目光在每个人面上划过,似乎要将每个人都牢牢记住,并且说:“谢谢你们,我安若有生之年,一定会报答各位的大恩。”
几个少年当真不好意思了,伍良脸上一阵发红,低头道:“娘子,这,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其他几人也跟着客气。
安若嘴角一扬,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摇摇头:“我可不觉得这是举手之劳。”她接着一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这几个少年,道:“让我来看看你们是怎么捕鱼的。”
“好!”伍良当即与贝志远一道,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沿着岸边的浅滩,走进齐腰深的海水里,手中举起他们的竹制渔叉。
其他三人则各自放下了手中刚刚开了个头的竹篓,也卷了裤腿下水,弯下腰,将自己衣衫的前襟兜在海水中。眼下日光很好,海水一片暖融融的,甚至有些浑浊。不少小鱼到这浅滩附近觅食。几个人见到有鱼儿悠悠地游近,就将衣襟一兜,许是便有那么一两条来不及逃脱的留在他们的衣襟里。
几个人都有些经验,伸手一抓就将一掌来长的小鱼抓在手心里。但是米乐和李景田会把太小的鱼扔回海里,留下稍微有点儿肉的。只有马宁会把抓到的任何渔获都远远往岸上一抛,细小的海鱼开始时还在沙地上蹦?蹦?,慢慢地蔫巴下来,最终没了动静。
除了这三个用衣兜网小鱼的,伍良和贝志远则立在齐腰深的海水中,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水面。忽然,伍良手中的竹竿飞也似地戳出,水花飞溅,贝志远在旁边看得清楚,欢叫一声:“中了!”
待伍良将手中渔叉提起时,果然见他那杆渔叉的尖端正中一尾游鱼,鱼尾拼命拍打,溅了伍良一脸海水,惊得他险些滑一跤,跌入海水。好在旁边贝志远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扯住了。
伍良看见那一尾也不算肥大,只有七八寸长,心里暗叫一声可惜,转身上岸,找了一枝细竹枝,将这尾鱼先穿上。可怜他们今儿这也才算正式开张。
岂料安若突然起身,向伍良伸出手:“给我!”她指着对方手里那柄竹制渔叉。
伍良那柄渔叉的尖端还沾着些血迹,听见安若这么说,他反而将那渔叉向身后一藏。安若却继续将手一伸,道:“给我!”
贝志远推推伍良,伍良终于将渔叉递到了安若手里。安若接住,二话没说,来到岸边,捡起一条适才马宁抛上岸的,手掌长的小鱼儿,从怀中取出自己那柄匕首,刷地一刀,已经给那鱼开了膛,空气中立刻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安若并未去除那鱼的内脏,反而将这条开了膛的小鱼直接挂在渔叉顶端的倒刺上,接着向伍良他们一样,向齐腰深的海水中走去,随后她将渔叉顶端没入水中,自己则立在水中,一动不动,耐心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少年们望着如木雕泥塑一般的安若,彼此看看,都在发呆。突然,安若手腕一翻,渔叉向前一送,叉尖已经刺中了一条两尺来长的肥硕海鱼,她手中的渔叉向上一挑,那条鱼便带着一连串的水花被甩到了岸上,重重摔在沙滩上,立时摔晕了去。m.χIùmЬ.CǒM
伍良他们几个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欢呼一声,抢到岸上,围着那条鱼。安若则手持渔叉,缓缓走回岸边,一面走一面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大海里的生存法则。”
她的眼光从少年们面孔上一一扫过,平静地道:“要靠海吃海,就要遵循大海的法则,太良善了未必好,太浪费了更是要吃亏的。”
他忽然觉得有点儿讽刺,在上岛之前不久,他还曾听人说过,说如今中原女装,冶艳大胆,都是遮了坦,坦了遮,半遮半坦,坦坦遮遮。到了他杜骁这里,却反过来了。他是个大男人,身上的衣着却丝毫不敢有半点放松。与安若一个爽利而大方的女郎相比,他反倒显得扭捏羞涩起来。
可是——就是不能。他就是不能在安若面前解了外裳。
安若瞥了他一眼,见杜骁一副怕被人占了便宜去的呆样儿,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道:“你这衣衫不褪,我怎么帮你把背后那一道口子补上。”
杜骁被人一笑,晓得他误解了旁人的好心,脸上忍不住一红,赶紧摇摇手,道:“不劳娘子麻烦,我……我自己会修补。”
他们三十四个大男人,在这无人的荒岛上混了几个月,这点儿缝缝补补的小事,少不得也自己都学起来。除了几个笨手笨脚的实在不会之外,其余大多数还是能将身上的衣衫将就将就,补补穿穿的。
“这哪儿行?”安若俏脸微沉,对杜骁说,“今日郎君是因为帮我,摔了两跤不说,背后衣裳才裂了这么一道。我岂有见之而不理的道理?”她转到杜骁背后,又看了看那道裂口,说:“也罢,不脱便不脱,我去取针线来,就在这里给郎君补了便是。”
她说着飞快地奔去山溪另一边,过了一会儿又奔了回来,手上拿着针线。那线应当是安若从自己那一两件麻衣上拆下来的,是素色的细麻线,而针则很明显是鱼骨做成的,还磨出了个针眼,似模似样的。
“郎君请坐稍候,只要一会儿就好。”安若请杜骁在海边一块大石旁坐下,她自己则凝神在杜骁背后,穿针引线,小心翼翼地将杜骁背后那道裂口缝补起来。她动作不算太快,磨磨蹭蹭补了好久才补好。杜骁能感受得到她凑近了用牙齿将线头咬断,杜骁只觉有热气轻轻地喷在他背上,令他心里生出一阵异样的感觉,偏生那脊背却是僵直僵直的,一动都不敢动……
“哎呀,杜大哥,安若娘子补得可真好,针脚细密又整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补了的痕迹。”伍良上来,诚心诚意地夸奖。
“这已经是我的最高水准了,再教多做点儿女红,是决计不行了。”安若在杜骁背后,“呼”地吁出一口气。
听背后的人这样说话,不知为何,杜骁突然记起了自己的母亲。他幼时随家人远徙他乡,少年不知背井离乡的滋味,一路上只与族里别的孩子玩笑打闹,衣衫破损也一时不及缝补,母亲便命他坐在大车上,自己则坐在他身边,就着将衣衫补起。一时记起母亲口中呼出的温暖气息,杜骁不免怔住了。
“不过啊,你们着岛上的人也真是拘谨。杜岛主是从来不解衣,你们几个倒也罢了,天天要下海捕鱼的。还有我看老巫老万他们,头上戴着的抹头也是从来都不摘,再热也不摘。”
抹头就是幞头内的衬里,不戴幞头的时候也可就当做束发巾使用。但是岛上有好些人哪怕再热再辛苦,也绝不将抹头解下。
杜骁的死活不解衣,和岛上人终年不愿解的抹头,这两件事虽小,但是安若一样注意到了。杜骁此刻就坐在她跟前,背对着她,他面上的神情渐渐转为凝重沉肃,刚刚因为儿时回忆而唤起的那一点子温情,此刻已经尽行散去。杜骁心里满是戒备:他晓得安若聪明,因此岛上人的秘密,也不晓得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掩盖多久。若是有朝一日这秘密被安若看破,那他应该……
*
安若教少年团的这一招腿法还真管用。五名少年很快就都学会了,嘻嘻哈哈地你绊我,我绊你。安若吩咐他们平日习练,但是千万不可随意用在岛上其他兄长们的身上。
少年们都应了,其余几个都规规矩矩,唯独马宁闯了祸,他去将那些兵油子里打头的周念五给绊了一跤,周念五给摔了个嘴啃泥。马宁原也没想到这腿法有这等威力,他身材矮小瘦弱,却让人高马大的周念五吃了个大亏。
周念五大怒,自然来抓马宁算账。好在马宁是龙二的小舅子,跑去寻龙二庇护,龙二好说歹说,又把马宁抓出来,呱唧了几下后脑勺,算是替周念五出了气。周念五这才算了。
龙二那里正闹着,其余几名工匠则约好了一起,请安若去他们的营地观赏一回男人们正在兴建的石屋“村落”。安若对男人们兴建起的石屋非常感兴趣,拉着宋十三一起,从选址开始,一直到堆石建屋,种种细节,都想一一问个清楚。
这座男人们的“村落”,眼下已经初具规模。村落不大,不过百步见方,石屋绕村而建,总共有八座。这里的石屋大多是两三丈长,一丈宽,算不得宽敞,只能用作栖身之用。平日修葺的石屋正中,则有一大片宽敞的空地,正中生有火堆,以供众人烹饪、饮食、烤火,此外这里也作为众人议事聚会之用。
除此之外,村落周围亦设了专门的取水、沐浴、如厕等专门的地点。安若一介女流,倒是不方便去观看。她只管围着石匠主持兴建的这一批“石屋”反复观看,很有兴趣。
这些石屋的设计很精巧,四壁全部都是用石块堆砌起来,两面山墙两面横墙。这些石材绝大多数就地取材,不用过多敲打琢磨,就能制成所需要的形状,石块之间用生番薯浸泡而成的浓浆黏合。安若伸手一推,觉得山墙坚固,非常稳妥。只是她抬起头看看天顶,少不了问宋十三:“为啥这些屋子,都还没安屋顶?”
宋十三双手一摊,说:“没法子呀,娘子,咱们已经找到了合适做房梁的木材,但是没法儿将这些圆木锯成合适的长短架到房梁上去。所以么……”
安若望望他,又望望面露尴尬的其余工匠,突然噗嗤一声笑道:“要不是老宋解释,我还真要以为眼下就时兴这幕天席地的屋子呢。”
杜骁上岩的时候,安若连头都未回。她正手搭凉棚,用以遮蔽雨过天晴之后炽烈的阳光。杜骁清了清嗓子,正想开口,安若低呼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随即一转身,飞快从杜骁身边掠过,顺两人的来路滑下巨岩,迅速消失在杜骁的视野里。
下一刻,杜骁便听见安若低低的一声闷哼,接着是龙二在小声咒骂:“臭小娘,恁地毒辣!”听起来,像是安若下岩的时候被龙二偷袭,但是安若手段厉害,反击之下,龙二也吃了点亏。
他一个箭步,来到巨岩的另一端,果然见到安若正在与龙二近身搏斗,打得极为激烈。杜骁抱着双臂冷眼旁观,心里拿定主意:若是这女郎处于下风,他可能会考虑下场,直接出手制服她,将她从龙二手中夺过来;若是龙二处于下风么……他尚且不信这娇俏美艳的女郎能斗得过老奸巨猾的龙二。
可是杜骁立在巨岩上只观望了片刻,就晓得龙二要糟,只见安若出手狠、稳、准,尽是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招数。这些招式极其狠辣,简洁而高效,倒让杜骁忆起曾在军中见过的拳脚。两人斗到激烈处,安若出手几乎全是不要命的招式,卡喉插眼撩阴无所不用其极,安若下手毫不容情,杜骁也看得叹为观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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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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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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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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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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