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御史落得身死抄家已本就凄惨,且还被昭阳君下令,将其尸身悬于城门之上。
城楼下,不少人驻足围观,城楼下围观的群众只敢低声私语,无一人敢为刘御史喊一声冤屈。
一抹素衣长衫的少年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正当那些抄检的兵士,欲将刘御史的尸身吊上城楼时。
温婉和煦的声音响起:“住手!”素衣若雪,温雅娴静的翩翩少年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腰间悬着一支玉箫,额上端正的系着一根白色云纹抹额,少年白皙的面容略有微愁,身形略显单薄,仿如早春里,一枝开在云霞边的山樱,引人无限怜惜,爱慕!
那些粗鄙的兵士,却不懂欣赏。一人上前将那深可怜爱的少年,重重的推倒在地,不耐烦的驱赶道:“滚!滚!滚!这是昭阳君殿下的命令,谁敢违抗,格杀勿论。”
少年慢慢起身,一袭白衣沾上尘埃,依旧不吭不卑的说道:“刘御史是北昭的有识之士,既已身死,为何还要悬在城门上羞辱,昭阳君如此做派,岂不是要寒天下学士之心。”
那为首的参将是个粗野莽夫,听了少年这一番话,咽了咽口水,瞪了这容颜俊美的少年一眼:“小子,你够胆量!是嫌命太长了吗?”
少年郎似乎并不在意那参将的威胁,依旧温婉的责备道:“文臣治世,武将□□,昭阳君穷兵黩武,把持朝政,有窃国乱政之野心,你等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那参将正欲抬脚踹那少年郎君时。不远处,一顶素静的轿子的白纱门帘,被一柄折扇轻轻撩开一丝缝隙,里面传来不咸不淡的讥讽声:“很好!小郎君很是洞悉孤王的心意啊!”
围观的百姓以及在场的众人,闻得那话语,皆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为那少年,担心了起来!那参将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还要刚开口说话,却被一位匆匆而来的黑衣少年,将他往后拉扯。
那顶素净的轿子里又传来了,昭阳君的声音,不怒不喜的语调:“小郎君,你想让孤王如何安置刘御史?”
那拉着白衣少年的人吓得面如土色,白衣少年轻轻拍拍他的手,安慰了一声:“没事!”而后从容的答道:“刘御史已身死,就应让他入土为安!”
“很好!孤就依你所劝,不将刘御史了示众了!”所有人都没想到,昭阳君此次,会如此好说话的,依了一位少年所言。
正当众人讶异之际,轿中又传来一阵阴柔的笑声:“那就,将你悬在城门口,示众三日吧!”
周围的人闻声,皆小声的议论起来:这样的大热天,在城楼上吊上三日,不吃不喝不是要人的命吗?这也太狠辣了。
那粗鲁的参将听了令,赶紧上前领命道:“是,属下遵命。”
白衣少年被绑之时,并无惧色,脸上依旧平静淡雅,波澜不惊!参将一边看着被下属绑着的白衣少年,一边责骂:“臭小子,叫你多嘴,顶撞君上,这下有好果子吃了吧!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刚才劝阻白衣少年的黑衣少年,急的跑到那素净的轿前跪下,苦苦哀求道:“昭阳君殿下,求您放了蓝公子吧!他初来北昭,不懂规矩,您就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不懂!那今日就让他好好学学!”昭阳君语调散漫慵懒。
白衣公子冲着黑衣少年这边,笑着安慰道:“阿瑶,谢谢你!不必求他。”
轿中的昭阳君“哼”了一声,而后又道:“你若肯认个错,孤,便放了你。”
那黑衣少年急忙,跑道白衣少年跟前劝道:“蓝公子,您就服个软,认个错吧!”可那倔强的白衣少年,就是不肯认错。
轿内的昭阳君笑道:“性子果然拧的很啊!”说完用扇柄轻敲了一下窗檐,对立在一侧的冷面侍卫抱怨道:“这些无知小儿也来吵扰孤,头疼!”
冷面侍卫答道:“君上,那就早些回吧!”昭阳君以扇柄撩开帘子,露出半张脸,瞧了一会儿,那被五花大绑的白衣少年,勾唇淡笑,而后又放下帘子,轿内又传来了那慵懒魅惑的声音:“回吧!孤,今日也乏了!”
随即轿撵便缓行离去,城门下的人群热闹了起来。皆在为城门口挂着的那位少年惋惜,这样挂在城门口三日,放下来,便可以直接拖去埋了。
三日后,那被昭阳君下令吊在城门口的白衣少年,被放了下来。竟然还尚存一息!众人皆惊异,这样被吊着,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竟还有命在,实在奇也!
白衣少年被放下来,那日为他求情的少年,端着一壶茶水挤过人群,走到被扔在草席上的白衣少年面前蹲下,小心的将他扶起,将他靠在自己肩上小心的给他喂了一口水。
这时那位粗鄙的陈参将,走过来喝道:“好大的胆子,他得罪了昭阳君。你竟敢——”
话还未说完,便有一位机敏的士兵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参将,往娴雅居的方向看了看便不再阻止了。
六月间,盛京城时常闻人议论,娴雅居来了位技艺出众的琴师。许多文人雅士,慕名而来。世人皆惊叹那少年琴技之出众,品貌之端正,举止之高雅,世间无出其类。
一袭素衣,额前束白色云纹抹额,缓带轻飘,优雅端丽。
众人皆议论,北昭能与之比肩的美男子,唯有一人耳,那人出生贵胄,少年时声望俱佳,是位极富盛名的贵族公子。
这日,白衣琴师正专心抚琴,却见掌柜的领了一位青年公子翩然上楼来,公子体态优美,步履轻盈,只觉容光潋滟,气度高贵优于常人。
这掌柜的也算是个品貌端正之人。然而与那青年公子并立,顿觉相形见绌,犹如乡野鄙夫!
那青年公子有意往琴师跟前经过,十分随意的在他的桌案上放下一支兰花,微微瞧了他一眼,而后恣意摇扇,罗袖飘逸,眉目荡漾着欢欣惬意!一缕兰香淡淡,若有似无,缭乱着抚琴人的心神。Χiυmъ.cοΜ
那青年公子一袭淡蓝色外衣,内里穿白色衬袍,腰间玉带环绕,更显得腰肢纤细,体态优美。青年公子行至一处离琴师较近靠窗户的桌前,从容入座,一派风流恣意,潇洒不羁的姿态,其美艳之姿,压倒一众听琴的名士,贵公子。
自那日以后,那位贵公子每日都会来听琴,时间或长或短,却无一日间断过。更有意思的是,他每日来时,必会在那白衣琴师的桌案前,随意送上一支兰花。
不知是习惯了那位郎君来听琴,还是习惯了他每日送的一枝兰花,他还未来时,少年心中便有些期许。
这日他正凝神看了一眼那靠窗的位置,还空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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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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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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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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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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