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闻闻旁边枕头上，好似还有顾念的发香。
好想过去把顾念接回来。
旁边没有人，感觉床铺都冷冰冰的偿。
楚昭阳想着想着，就有点儿委屈了。
老婆不在，睡觉都觉得冷。
***
顾念闭着眼，紧紧地皱着眉，还未醒来，但浓浓的不安已经传到脑端。
她感觉浑身发冷，可四肢却无法动弹。
半昏半醒之间，反应也不是那么的快。
手指动了动，强迫自己赶紧醒过来。
终于，喘着粗气，猛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却是一片漆黑，阴冷的她手脚冰凉。
动动手脚，都没太有多少知觉。
顾念刚醒，一时，还无法太好的分辨。
慢慢的，记忆如细流一般，慢慢的回到脑中。
像是倒退的画面，让她记起来，她是见了穆琪珊后，后颈突然传来刺痛。
看来，是中了麻醉针一类的东西。
同时，也想起了穆琪珊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穆琪珊跟她一般高，就连身材都相仿，脸又变成了一个样子。
站在那里，就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有何不同。
顾念猛的打了个寒颤。
即使现在很冷，可更冷的却是心。
她试着把自己撑起来，适应了黑暗之后，却仍旧看不清楚室内的置物。
她浑身摸了摸，手机也不在身边，屋内连个窗户都没有，只在天花板上有个排气口，却不透光。
因此，整个室内都是黑漆漆的。
顾念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当初，跟江向雪一起被绑架的事情。
她曲起腿，手指去摸脚踝，一颗心陡然如坠冰窟。
脚链……那串能让楚昭阳找到她的脚链，不在了！
顾念一下子脸色惨白，她两只脚都摸了，而后，又去摸自己躺着的地方。
摸了才知，她一直躺在好似是甘草席子似的东西上面，底下好像铺了几条褥子，所以躺着的时候还挺软，地上的阴潮也没有传上来。
她摸黑把垫子底下都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熟悉的脚链。
顾念的心不断地往下坠，尽管也没报多大的希望，但真的找不到时，还是怕的厉害，最后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顾念眼睛忍不住的湿润，想念楚昭阳。
但只一会儿，她就擦擦眼泪，站了起来。
室内看不见，她便摸着墙走。
一路，都没有任何的障碍。
所以，屋内是没有任何东西的。
也就是说，她连可以借用的东西都没有。
一路摸到门，和摸起来就破旧的墙壁不同，门摸起来很光滑，像是崭新的木门。
顾念敲了两下，心却更沉。
是防盗门，不是她能撞开的。
摸到锁眼，可是眼下，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发卡，铁丝，一切可以用的都没有。
屋内一点儿光都不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
强烈的恐惧攫住她的心，不禁倚着门便滑了下去，蹲在地上。
她真后悔，不该心软去见穆琪珊。
不论穆琪珊在这次的事情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可都跟她脱不了关系啊。
如果不去见穆琪珊，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本来她见穆琪珊，楚昭阳就不是很乐意。
她应该听楚昭阳的。
她真的好后悔。
现在又黑又冷，又是未知的地方。
她都不知道自己被绑来到底会怎么样，不禁低头，脸埋在了掌心：“楚昭阳……楚昭阳……你来找我吧，快来找我吧……”
哭着哭着，她脑中突然闪现出了穆琪珊那张变得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顾念的心中生出了恐惧，似乎，抓住了什么。
知道穆琪珊想做什么。
整的跟她一模一样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想取代她！
就连她自己看着穆琪珊，都像是在照镜子，楚昭阳能分辨得出吗？
如果……如果楚昭阳把穆琪珊当成了她，压根儿不知道她在这儿呢？
顾念打了个寒颤，根本不敢想，整个人都落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当中。
***
穆琪珊做了一夜的美梦，早晨起来的时候，照镜子，穆琪珊都觉得自己红光满面的。
但看到镜子里那张并不属于自己的脸，她又猛的变了脸色，不愿再往镜子里看。
穆琪珊面容有些扭曲，纵使以前自己的脸长得不如顾念那么好看，可那也是自己的。
现在顶着顾念的脸，她连镜子都不愿意照了。
“念念，怎么了？对镜子里发什么呆呢？”穆蓝淑出现在洗手间门口，见穆琪珊面容僵硬，甚至有些阴鸷，不禁愣住了。
这……这是顾念吗？
恍惚间，好像那不是顾念似的。
顾念从不会露出这么狰狞的表情啊！
穆蓝淑闭了闭眼，告诉自己是自己眼花。
再睁眼时，看到面前的“顾念”已经恢复了正常。
正用她所熟悉的恬静目光，柔柔的看着她。
好像，刚才真是她眼花似的。
“妈，怎么了？”穆琪珊柔声问道，朝穆蓝淑柔柔的笑。
努力回忆她记忆中顾念的样子，摆出顾念会做的表情。
穆琪珊恍惚间，摇了摇头，说：“没事，出来吃早餐吧。”
“嗯。”穆琪珊点点头，刚出来，外面就响起了门铃声。
穆蓝淑去开门，穆琪珊还没见人，就听到穆蓝淑欣喜的声音：“昭阳，吃饭了没有？”
“还没。”穆琪珊听到楚昭阳沉敛醇冽的嗓音自门口响起。
而后，就听见穆蓝淑热情地说：“快进来，一起吃吧。”琇書網
楚昭阳早已习惯，并不客气，便进来了。
穆琪珊忙调整表情，尽可能的自然一些，见楚昭阳进来了，便冲他笑。
楚昭阳原本疏冷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上前牵住她的手。
因有穆蓝淑在，楚昭阳一向很注意，即使再喜欢，也不会当着穆蓝淑的面亲顾念。
顾念脸皮薄，而他，则是出于对未来丈母娘的尊重。
但握住手的时候，楚昭阳眉头微微一皱。
感觉，有些不太对。
和平时握起来不一样。
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但就是一种感觉。
他总握着她的手，成了习惯，深入骨髓，一点儿细微的差别都能感觉得出。
像是深入骨髓的本能，让他说哪里不对，是说不出来的。
楚昭阳垂眸，执起她的手看了看。
看，是看不出什么不同的，捏了捏，却又感觉不太一样。
楚昭阳抬眼，看着穆琪珊的脸。
穆琪珊控制不住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笑问：“怎么了？”
楚昭阳摇摇头：“没什么。”
却松开了她的手。
穆蓝淑把粥端上了餐桌，说：“快来吃饭吧。”
楚昭阳沉默着过去坐着了。
穆琪珊跟在身后，楚昭阳坐下的时候，她正走过来。
楚昭阳垂眼，就看见她赤脚穿着拖鞋，牛仔裤卷了几道，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
脚踝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楚昭阳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你的脚链呢？”
穆琪珊错愕了下，脚链？
她从不知道，顾念还戴着脚链。
垂眸，笑笑，说：“在警局办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到哪儿了，可能是那时候掉了吧。你不说，我都没注意，今天回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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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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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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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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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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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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