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桌设在玻璃花圃的一个角上,两边都被绿植掩映,和其他经营区域隔离开来,另一边因为玻璃的缘故,视野非常开阔,能让人一下从城市的浮躁中解放出来。
大家走到座位前,苏逸轩率先给蓝波儿拉开椅子,曲沫却抢着坐下,拉开另一边的椅子道“来,坐这里。”
蓝波儿不好意思的坐下,而苏逸轩,只能坐到她另一边。
韩子轩在旁对叶海使了使眼色,后者没有搭理他。
精致的各色菜市摆满了一桌,有点中西合璧的味道,没有太多废话,大家开始动筷。
一餐饭,差点没把蓝波儿撑死。曲沫和大叔两人都在不停帮她夹菜,害她面前堆得跟小山似得,很不好意思。
关键是,她越拒绝,他们越说“别客气”等她实在揣不下,放下筷子,对面一直没开口的叶海,竟然望着她来了一句“真羡慕这样的好胃口。”
蓝波儿腾的红了脸,真想就地找个洞钻进去得了
“呀你脸怎么了”曲沫突然指着她惊到。
“我吗”蓝波儿不明就里的在自己脸上摸着,心道就是好烫没什么感觉呀她不好意思的时候,都会这样。
直到这“好烫”变成了“滚烫”,皮肤甚至四肢百骸都有了痒感,她才幡然醒悟,糟了
“怎么了”苏逸轩转过脸来,语气有一丝担忧。
她忍住往脸上挠的冲动说“花生酱”说完,终究是抵不过那从骨子里钻出来的痒感,不顾形象的在身上抓了起来
难道她是过敏苏逸轩赶忙制止她,眼角别过桌上的菜肴,果然有一道菜里,放了一点点花生酱。
这毛病是与生俱来的,那东西只要沾上一点点,几乎就能要了她的命,长久以来她一直注意着,今天因为和陌生人一起吃饭紧张,竟然没注意到。
那是种深入骨髓的痒感,她拼命挣开他想去挠,但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直到一口气没喘上来,她猛的倒进了他怀里
蓝波儿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手上打着点滴,凉凉的液体缓慢进入她血液痒感已经消失了,只是整个人还有点酸软无力。
“丫头,怎么样了”见她醒来,苏逸轩赶紧上前,刚才医生的话,还在让他后怕。
蓝波儿张开涩涩的唇,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记忆回到她晕倒之前,很显然,这么问有些多余了。她记得隐约中,有一双手臂将她抱了起来,坚实而又温热的胸膛,让她陡然增添了几分安全感。
努力想要睁开的眼却总是迷蒙不清,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对那抹淡淡麝香气息不曾陌生
记忆到这里断开,她匀了口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苏逸轩见状,赶忙将她扶高并在身后给她放了两只枕头。
蓝波儿靠着躺好才道“谢谢你啊。”完全忘了这些都是拜谁所赐。
苏逸轩也没吭声,按照医生说的,倒水给她服下药,就默默守在一旁。
她偷瞄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大叔这会儿,身上似乎背负着某种情绪,或懊恼,或患得患失他就好像身在一堆迷雾当中,叫人看不清摸不透
最后一瓶药输完,护士给她拔掉针头,“好了,可以出院了。”
蓝波儿点点头就要下床,苏逸轩却一把按住她望向护士,“这么快”
护士对他的反应有些吃惊,却也耐心很好的解释,“是的,这位小姐只是急性过敏性休克,只要脱敏就没有大碍了,以后记得注意饮食。”
苏逸轩对她的话还是持怀疑态度,何况之前这丫头濒死的画面,还记忆犹新,也牵动了他内心深处的一幕思及此,心跟着扯痛了一下。
他急着道“她不用留下来观察吗”
护士极其肯定的摇头,恐怕赖医院不走的,她也是头一次见识。
蓝波儿轻轻拿开他手,自行下了病床。
苏逸轩忙扶住她,“你怎么自己下来了”言语中有些责怪的意味。
“真的没事,我小时候常因为这个进医院,很快就好了,不信你看”她说着,忙伸展胳膊给他看。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办出院手续。”他态度强硬的把她按回床上坐着,转身跨出门外。
望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蓝波儿心头一动,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自心口涌了上来
办出院手续有些麻烦,当苏逸轩走过所有环节,拿着一堆单子站在收费处的时候,却在这时,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四目交接间,他匆匆别过脸去,就好像陌生人那样。
立在不远处的人嘴唇抖了抖,脸色一阵苍白最后竟一咬牙主动走了过去。
他对她视而不见,她却不能。
“轩”她望着他冰冷的侧脸,犹犹豫豫的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遥,回去吧,纠缠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说得那么轻松,他的眉却紧拧着,可她看不到,因为他始终保持着侧脸。
洛遥紧紧攥着手里那张化验单,他以为她是在纠缠吗
“轩,你听我说”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想听”
苏逸轩毫不留情的打断她,沉着脸,把卡和医药费单据丢进结算窗口里,“快点。”
收费,刷卡,他一直注视着窗口里面,洛遥试了几次,一直没能搭上话。直到盖好章的单据重新回到他手里,他匆匆离去,她则愣在原地。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眼里满是疼痛与不甘,最后紧了紧步子跟上去,却看他一闪身进了急诊科病房
他来医院是身体不好吗她担忧的走到病房门口
“大叔,我能走,快放我下来啦”
蓝波儿抵死挣扎一番,仍旧被苏逸轩抱住,她横陈在他怀中,心脏止不住砰砰乱跳一抬眼,恰巧对上门口那张陌生脸庞,她更加不好意思,边乱扭边道
“真是的这是医院,门口还有人,你让我自己走啦”
他却惩罚性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再不乖乖的,我松手啦”她脸腾的红了,赶忙老实下来。
可这威胁在旁人听起来,却是满满的宠溺。
洛遥站在门口的身子一震,眼中一阵酸楚,晶莹的泪滴顺着脸颊悄悄滑落
苏逸轩似有察觉,却又若无其事的从她身旁经过,眼神平静得像一池水。
“大叔,她好像在哭哎”蓝波儿窝在他怀里小声道。
“少管闲事”他狠狠掐了她一把,脸上故意带着几分怒气。
蓝波儿吃痛,想大叫却看到走廊上请安静的牌子,只得咬牙切齿的小声说“死大叔,我跟你没完”
苏逸轩置若罔闻,抱着她大步离开。
洛遥站在原地的双腿始终未动分毫,她看着化验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哽咽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原来你有了别人”
“钥匙。”
“放我下来”
“还是你想上我那里”
“放我下来”
他轻轻勾唇,并不准备照她说得去做,突然一阵手机铃音引起了两人注意。
苏逸轩这才放下她去接电话,蓝波儿则趁这个空档,火速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反手“嘭”的一声把他隔离在门外,顺便朝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大叔专心听电话,并没搭理她。她撇撇嘴,拿着钥匙高高兴兴的进屋去了。
刚踏进门,就感到气氛不太对劲,果然她一抬眼,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一张陌生的脸孔充满不善,眼角那道长长的伤疤更显狰狞。
她警惕的后退一步,小心质问,“你是谁”
却不想身后突然多出一双手,毫不费劲的抓住她手反剪在身后,让她动弹不得。
蓝波儿惊得浑身一绷,立即大叫,“你们要干什么”
身后的人一把捂住她嘴,叫她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人开了口,“蓝小姐,不要害怕,我们也是依人之托,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蓝波儿狠狠瞪着他,心里却暗暗想着,该怎么找机会从他们手里溜走
听刀疤脸说话的口气,就知他名堂不小,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可她现在双手被钳制,也不能打电话求救。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后脖颈却猛地一酸,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苏逸轩接完电话转过身来,知道那丫头已经溜掉了,也只是笑笑。抬脚正要往自家方向走,却听见她家传出很大一阵声响,像是什么被打碎了
一颗心竟莫名的悬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他使劲按响门铃,“丫头,开门”
连着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那种不好的预感也就更加强烈了。他眯起眼望着里面,刚才那一声过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搞什么鬼”
就在他嘀咕这一句的时候,一辆黑色面包车正从他身旁经过,只是他一直望着蓝波儿家,没有注意。
等他不放心进屋查看的时候,整栋房子早就人去楼空,只有后窗的地方倒着一把椅子,和一只被砸碎的花瓶wWW.ΧìǔΜЬ.CǒΜ
蓝波儿醒过来,手脚被绑着坐在一张椅子上,眼前蒙了块黑布,就连嘴里都堵了团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门突然开了,纷沓而至的脚步声向她这边靠近,伴随着一阵独特的香水味儿,她身子一震,一股惧意自心底持续上升,两只拳头攥得死紧
“我是让你们把人请来,不是绑来,一帮废物”
就在她惊惶失措的时候,身前响起一道凌厉的女声,其他人毕恭毕敬的回了一声“是”。
“出去我要跟这位小姐单独谈”
“是”
蓝波儿听到关门声,四下重新安静下来。那女人向她走过来,猛地扯掉了她嘴里那团东西
她急着问“你们是谁,干嘛绑架我”
女人呵呵一笑,“蓝小姐你不必惊慌,是我的人办事不力,可能冒犯了你,请见谅。”
蓝波儿嗤之以鼻,装什么好人。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女人似乎走近了她几分,“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但你放心,没人会动你一个手指头。”
“你不要告诉我,把我绑来就是聊聊天这么简单”
女人微微吃惊,“蓝小姐还真是伶牙俐齿”她顿了顿,抛出第一个问题,“你和沈逸凡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她反问。
“我想蓝小姐是聪明人,还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比较好。”
蓝波儿暗自腹诽,这压根就是变相威胁。
她默了默,觉得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我跟他根本就不熟,就是碰巧认识而已,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她,沉吟片刻又问“苏逸轩呢你跟苏逸轩也只是认识据我所知,你们可是经常碰面。”
蓝波儿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不然谁没事会一直问些白痴问题
“喂,你倒底什么意思啊”她气恼的扬起脸,对着那股香水味浓烈的地方。
那女人却一副耐心很好的样子,“别急,好好回答我。”
蓝波儿吹胡子瞪眼,试问被绑着的人是她,她能不急吗
女人大胆猜测,“他是你男朋友”
蓝波儿一阵心虚,红着脸申辩,“喂你不要胡说,他只是我家邻居,况且他大我那么多”
女人静默了一会儿,房间里只有她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真如你所说最好,不过奉劝你一句,这两人没一个适合你,卷到他们当中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蓝波儿抿了抿嘴唇,“我没想卷进任何人任何事当中,所以你别想多了。”
女人不屑的轻笑,“我有没有多想,日后自会见分晓。还请蓝小姐记住我的话,不然到时候后悔的只会是你自己。”
没给蓝波儿开口的机会,女人一声“失陪”,随即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了。直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她才惊觉,都没管她问什么时候能放了自己。
一阵懊恼后,她居然再次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重重的步子,一听就知道是男人脚底发出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脚步声靠近,就有人抓住她后衣领提了起来,不作任何停留的推着她往前走。
撕票这是蓝波儿的第一感觉。
她惊道“你们要做什么”并用尽全身力气定住脚步。
没有任何人回答,一团东西突然塞进她口中,异物摩擦牙龈生生的疼,她忍住飙泪的冲动努力张嘴,可惜发出的声音一片模糊。
这时,脚下一个腾空,她竟然被他们抬走了
苏逸轩快疯了。
从蓝波儿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打她电话已关机,她家里又一个人都没有。他甚至还发疯一样的跑去蓝孝云公司,才得知他出差都好多天了。他还动用自己的关系查到她同学的电话,打过去居然人也在外地。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宠妻来袭老婆,别跑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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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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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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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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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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