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舞止;
只是这秦淮河上的画舫,秦淮河畔的行人,都不约而同的瞩目向阁楼上的那道倩影,如富家公子,如划船老叟,皆无例外!
“余红袖……”
赵荣在心头暗暗地念了念这个名字,再看着月光映衬下,那凹凸有致、曼妙高挑的身影,他心想,这女子当真配得上“红袖”二字!
赵荣正想一窥庐山真面目,看一看能吸引万人驻足的余红袖到底长什么模样的时候,忽地,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冷哼!
赵荣暗道糟糕,转身去看,果然,秦可卿满脸愤愤地正在瞪着他,瞬间,赵荣想到了“吃醋”二字!
“咳咳,我……”
赵荣有心替自己辩解几句,可不等他说完话,秦可卿就酸里酸气的说道,“相公无须解释,余姑娘的艳名,纵然是妾身在闺中的时候也都听到过,听说余姑娘要参选本届金陵花魁,要不等会相公也出面投她一纸荐书?”
赵荣可不傻,秦可卿话里话外无外乎讥讽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时候他要是还傻乎乎的争辩,无疑会把自己和秦可卿之间那丝得之不易的缓和弄得破裂,鉴于女人吃醋时是没理智的,赵荣便决定不争不辩,淡然处之。
秦可卿看着赵荣这般模样,心中是有气没处撒,如果不是此时画舫已行至深处,她都想着打道回府了!
却先不说暗自恼怨的秦可卿,只说阁楼上,余红袖舞完一曲,引得围观众人一阵哄闹,再接着,便见一位身穿上等百褶荷叶裙的中年妇人出场,隐约中,赵荣听见中年妇人说什么中秋花魁评选大赛开始。
随着妇人话音落地,本来有些昏暗的秦淮河突然间灯火辉煌,不等众人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一簇簇锦绣烟花当空燃爆,黑色的夜空,顿时被烟花映衬的红彤彤、灿烂烂,恰似满天繁星,好不热闹!
“哇,真好看!”
和钻石一样,烟花的灿烂也是女人无法抵抗的,不说赵惜春、抹茶、瑞珠、宝珠被满天烟花迷得神魂颠倒,就是一脸冰霜的秦可卿面对这一团团灿烂锦绣,也都双眼迷离,露出少有的小女子神态!
赵荣正在想着如此新奇惊艳的开场之后会有什么之时,只见余红袖跳舞的那栋阁楼下面,忽地露出一块早已搭建好的舞台。
舞台原先被幕布笼罩,故而秦淮河两岸无人发觉,但正是因为这份突如其来,以至于当幕布悄然撤离,装扮的精巧玲珑的舞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才越加显得惊艳惊奇,纵然赵荣这个穿越者,也都为这份巧妙设计而暗暗称赞!
“设计这段开场的人,定然是个洞晓人心、知道如何把握人心思的妙人,看来古人的智慧,当真不能小觑啊!”
赵荣心想,即使让自己设计花魁大赛的开场,只怕也比不上这样精巧、这样的夺人心魄……
正当赵荣暗暗感慨之时,身穿百褶荷叶裙的中年妇人却已经步入舞台,这时,赵荣才看清楚她的面貌,虽然妆容有些厚重,可是观其样貌形态,足以看得出此妇人年轻时也是个美貌女子。
“竟然是横波夫人……”
等瞧清楚中年妇人的样貌,邻近画舫上便有人惊呼道,“是横波夫人,没想到这一届评选花魁大赛,竟然把横波夫人都请来了!”
一语惊破千层浪,当横波夫人四个字叫出来之后,顿时,喧嚣无数,仿佛这位横波夫人比之前楼上翩翩起舞的余红袖还要声名鼎沸!m.χIùmЬ.CǒM
赵荣心中暗暗称奇,他看着左右画舫上那些抚掌击案的酒客,忍不住的向划船老叟问道,“老人家,这位横波夫人到底是谁,竟然有这般名气?”
划船老叟听到赵荣的话,再次看小白一样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位公子,你该不会是诚心考校小老儿吧?这横波夫人的名号,整个金陵城,整个江南大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横波夫人姓顾名眉,金陵府上元县人氏,她虽出身风尘之地,然而诗画音律、笔墨字词,无一不通晓,无一不擅长,才艳双绝,人称南曲第一,公子这下知道他是谁了吧?”
赵荣未去理会划船老叟语句中的讥讽,他盯着正在做花魁大赛开场白的横波夫人低声暗自道,“腰妒垂杨发妒云,断魂莺语夜深闻;秦楼应被东风误,未遣罗敷嫁使君。顾眉横波夫人,原来是她!”
赵荣没想到自己和“秦淮八艳”之首的横波夫人顾娘子,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初次见面,看着横波夫人面容暗黄,不禁感叹佳人韶华易逝。
只是横波夫人缘何还在评选花魁这样的风月场所里?赵荣却有些想不通了,按照历史,横波夫人不是应该已经嫁给有“江左三大家”之称的龚鼎孳了吗?
就在赵荣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听到身边秦可卿长叹,“韶华易逝,容颜易老,想当年芳名传播江左的顾眉横波夫人竟然落的这般田地,当真是可悲可叹……”
未等秦可卿说完,赵惜春便抢着说道,“有什么好感叹的,像她这样好攀高枝的女人,落得这样地步,也是自作自受,她如果真有世人说得那般清高,当初又何必爱慕荣华富贵嫁给龚鼎孳那等反贼,龚鼎孳勾结前朝余孽造反未遂,落得午门斩首的下场,你看,横波夫人不也照样落回原籍,委身教坊司卖笑吗?”
“竟是这样……”
赵惜春的话,让赵荣大概明白了横波夫人的故事!
原来,在这个世界,横波夫人和龚鼎孳虽然还是结合了,但是因为梁太祖萧统的出现,这夫妇二人的生命轨迹都没有按照原先的历史发展,龚鼎孳没有做成“三朝老臣”,居然还成了谋逆乱贼被弃市斩首,而横波夫人也没能跟着龚鼎孳成为大清的“一品诰命夫人”,反而又重操旧业,落籍教坊司卖笑为生……
赵荣想着横波夫人的这段故事,不由地联想到“秦淮八艳”其余几人,想着“香扇坠”李香君、巾帼不让须眉的董小宛、还有柳如是、寇白门、陈圆圆等……
想着她们的身世或许都如同这段历史一样,无情的改变了,赵荣忍不住地一阵唏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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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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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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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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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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