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

　　002

　　张古轻轻的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探头观察着，发现办公室内并没有人。

　　灯没有开，一丝丝光亮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撒了进来，构成网一般的光影线。

　　他环视四周，发现这个办公室比想象中大，大约能坐十个人左右，除了办公桌外，紧贴着墙壁已经紧凑的堆满了一排排的档案橱。若是有人说这里是档案室，恐怕张古也会相信。

　　每个办公桌上，都配有电脑，一台大型打印机摆放在办公室中间承重柱的旁边，另一侧则是饮水机。

　　张古注意到，除了外面的公共办公区外，办公室的深处似乎还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的房门虚掩着。

　　看来已经有人先到了？

　　该不会是这里的领导吧......

　　张古觉得有些郁闷。往常他就很不愿意和所谓的“领导们”打交道，还曾经因此在之前的部门被批评过“不上进”。第一天第一个见面的就是这里的领导——更何况还可能是从未见过的人，这作为第一天的开始，未免太过凄惨了......

　　张古心里不免打起了退堂鼓，他准备重新把门关上，去走廊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

　　屋里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吓了张古一跳。

　　张古不知自己怎么被发现的，只得疑惑又无奈的推开房门，径直走向声音的源头——那间虚掩房门的房间里。

　　“早上好啊，你就是今天来报道的张古吧？来来来，快坐快坐。”

　　“好......是的，您好。”

　　张古只得尴尬的答应着落座，打量着眼前这位坐在精致的办公桌后面的中年男性：

　　这名男性单看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气质相当爽朗，丝毫没有油腻感，反而给人一种很健硕的感觉。他梳着一头经典的三七开发型，乌黑浓密的头发对他这个年纪来说相当难得，只是两鬓已有些许白发。他的脸型是经典的国字脸，宽厚饱满的五官让他显得仪表堂堂。张古不禁想起了在电视上黄金档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那些专门演成功人士的中年演员们。

　　“诶呀，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中年男子摸出一支香烟，递了过来：“抽烟？”。

　　“谢谢，我不会。”张古客气的回绝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因为不吸烟而感到尴尬，恐怕也不是最后一次。

　　“是吗？现在不会抽烟的年轻人可不多了，挺难得的。”中年男人笑笑：“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您请。”

　　中年男人将烟点燃，香烟的烟雾在晨曦得映照下袅袅升起，升腾成诡异的形状：“那么，欢迎你来到咱们502室，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叫陆跃天，你喊陆科长，或直接叫我老陆就行。”老陆只是浅浅的吸了几口，便把烟掐灭了，看上去似乎只是过过烟瘾而已。

　　“这个部门呢，说是管对内宣传，其实没那么多事可做，你刚来，可以先适应适应。等一会人来齐了，也认识认识其他同志。座位嘛，倒是有几个空着的桌子，回头你们商量着分配吧。”老陆边说着，边拉开抽屉，给自己的茶缸子中续了些茶叶。

　　“别客气，这部门除了我之外，基本都是些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同志，你们的共同语言应该比我多。具体工作嘛......算了，现在说也没用，到时候再聊吧。领导向我推荐你的时候，对你评价很高的，期待你今后的表现呀。”

　　“哈哈......您过奖了。”

　　这话让张古感觉有些古怪。

　　明明自己是被“发配”来的，又从哪里冒出来个“领导”对自己高度评价呢？

　　而且，来报道之前，张古托人打听过这个部门——对内文化宣传部，好像纯粹是一个“清水衙门”，只负责平时对内发个文，组织个文化活动之类的，完全不像其他部门机构那么重要。

　　甚至于，除了本市，其他许多市区根本不会设立这么一个闲散的部门。

　　这也是为什么，张古一进办公室才会觉得如此怪异——这么一个闲职机构，为何会有这么大一间办公室，还装模作样的分个里外双层？真的会有这么多员工么？

　　还是说，他们都像自己一样，是被“发配”过来的？

　　这里，难不成是个像垃圾场一样，专门处理刺头的地方嘛？

　　正当张古胡思乱想，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楼道里有几个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外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走吧。”老陆起身，抬头看看表：“已经八点二十了，其他同志差不多都要来了。走，我给你介绍介绍。”

　　003

　　张古随老陆来到外面的办公室，看到一男二女有说有笑。

　　“哟，怎么，今天一起来的？”老陆笑着跟最前面的男性说道。

　　“陆科长，早上好！什么呀，等电梯的时候碰上的。”

　　“陆科长，您早。”

　　“早安，陆科长。”

　　一男二女不怎么整齐的打了个招呼。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新来的同志，张古。你们先认识一下。”老陆把张古拉过来，向其他人介绍到：“既然已经来了，就是一家人，以后多照应着点。”

　　“额......大家好。”

　　张古觉得有点尴尬。

　　这让他回忆起第一次参加工作时的感觉。

　　感觉自己是新来的，懵懂又无知，是个newmoney。

　　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部门，从头来过。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陆指着为首的那个男人：“刘洪昌，这可是咱们科室的头号笔杆子，你以后可要像他多多学习啊。”

　　“过奖了过奖了。”那个男人淡然的笑了笑，伸出手来：“初次见面，以后还多关照。”

　　张古借着握手的时候观察着刘洪昌。

　　他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健壮，一头黑色长发全梳向后，下巴上没有一丝胡须，与之相对的，上嘴唇留着两道精心修剪过的唇髭式胡须，仿佛两道眉毛。带着一副银丝眼镜，穿着一套看上去就蛮高档的深色暗花西装，给人一种油头粉面的感觉，与他清朗的五官不甚相符。

　　整体看上去，仪表能称得上中上水准，属于混迹在人堆里乍一看不敢小瞧的那种人。

　　他的手很有力，再结合他的外观，感觉完全不像老陆说的那样，是个“笔杆子”。

　　“这样，刘啊，你先带带张古，我看他就先坐你对面那个桌子吧，回头把那台电脑收拾一下。”

　　“嗯......”刘洪昌思索片刻，说道：“好，明白了。那就先这么安排着吧。”

　　随后，张古看向另外两位女士。

　　其中一位身材小巧，五官精致，肤色白皙，染着一头深栗色的及肩发，脸上充满营业式的微笑。她的年纪看上去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但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清纯活泼的氛围，张古莫名觉得这姑娘有点像松鼠或花栗鼠一般，是个无害的小动物。除了有点甜腻的可爱外，似乎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不......严格来说，即使是可爱程度，似乎也相当普通。

　　“你好，我是王宓。”

　　嗯，说话的声音也蛮普通的，普通的嗲声嗲气。

　　随后张古看向另一位女士。

　　与王宓相比，这位就令人印象深刻多了。

　　另一位女士身材高挑而瘦，简直太高了，张古不禁猜测这位女士的身高，感觉至少有一米九的个子，和她消瘦的身材结合起来，乍一看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一头马尾长发下垂及腰，显得格外的长。整体看上去颇有文学系美女的气质（啊，也许森系美女说的就是这样的吧——张古心中突然想到）。

　　只是她的穿衣风格实在是颇有点问题，作为女性，不知该说是随性呢，还是邋遢呢......她穿了一身有点像男装的修身西服，可是衬衫领带之类的都系的相当随意，给人一种散漫与洒脱并存的凌乱感。这样的中性穿衣风格，远远的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别样感觉。张古猛然意识到，之前认为她是女的，只是因为她标志的五官和长发，这时离近了再看，反而有点让人含糊了。

　　“早，我是萧翎。”

　　哇，就连声音听上去也是有点慵懒随意的中性声音。

　　话说，她到底是男是女啊？

　　正当这样的疑惑还在张古心头盘旋时，门外又传来了人声。

　　“早哇各位！”

　　张古循着这个声音看去，看到一个五短身材的黑胖子气喘吁吁的走进屋，随后自来熟般的伸出大手一把拍向张古的后背。

　　随着一声闷响，张古感觉自己被这一掌打的有点喘不上气来，心中不免有些许不快。

　　“你好哇，你就是张古吧！！！欢迎欢迎！”

　　话音刚落，眼前这个胖子自顾自的捏住张古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张古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他的两面和背面的头发全都剃光了，只剩下头顶有一撮平头，带一无框眼镜，脸上有不少疙瘩，隐约还能看见有些络腮胡子没刮干净。虽然穿着西服，但西服在他身上有点显小，衬衫把他一身的肉绷得相当紧。

　　“你好，我是曹有志，”说着，点头哈腰得拉起张古的手，用力的握了握：“这几位你应该都见过了，我就不介绍了哈哈哈哈。”

　　张古只能被动的应对着。

　　他实在不擅长对付这样的人。

　　而随曹有志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个干瘦的男人。

　　也许是因为曹有志太吵闹了，张古甚至一瞬间忽略了这个人。

　　他长着一副马脸，五官棱角分明，一件薄风衣裹在身上，依然显得衣服肥大。

　　他实在是太单薄了，单薄而寡言，仿佛一个纸人。

　　张古只得问询般的向陆科长求助般的询问到：“那，这位是......？”

　　“董安。”这个男人低沉而简短的回复到。

　　他似乎对张古并不感兴趣，也并未与张古过多的寒暄，而是直接对陆科长说：“陆科长，没别的事报完到我先走了。”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哦，行。这里没别的事，你先忙你的。小李呢？”

　　“在楼下车里，我下去就一块出发了。”

　　“这么早？很急？”

　　“是。”

　　“......那行，注意安全啊。”

　　“好。”

　　听上去董安一会似乎有什么事要做，便只是聊了几句，就转身出门了。

　　张古在内心中觉得这人性格不错，说不定和自己挺合得来。

　　“那，小张啊，现在能见的差不多都见到了，还有几位呢，现在正在出差，以后还有机会。那什么，小曹啊，你帮着刘给小张把电脑之类的设备安排一下，这里面就你专业。”

　　“行，没问题！”

　　“那么，今天咱们也不开什么会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众人应声，回到各自的岗位。

　　张古看着众人，心里想，也罢也罢，这里至少没想象中那么不堪。

　　前路漫漫，不如，先在这个部门暂避一时，看看以后是否有机会升迁离开吧。

　　004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一周。

　　张古心中的郁闷和疑惑越来越深了。

　　这个所谓的“内宣部”，看来真的只是个摆设。

　　从一周前第一次报到开始，张古就没怎么干过正常的工作。

　　不，甚至说，是没有工作。

　　他每天无非是去邮箱看看有没有信件，印一下会议稿件什么的。更多的时候，是按照师傅刘洪昌的吩咐，去网上搜集一些新闻，也就是所谓的“取材”。

　　说是取材，其实就是普通的上网乱看而已。

　　张古不免纳闷，这样的工作，有必要单独建立一个部门嘛？

　　这样的事情，究竟算不算工作呢？

　　这不就是平时自己在家做的事情么？

　　上网胡乱逛各种网站、论坛，看一些真的假的有的没的......

　　张古甚至还能听到“这个部门是专门给关系户养老用的”这种自己无法完全否定的猜测，毕竟有那么几个瞬间，就连张古自己都觉得这种说法也许是真的。

　　我们每天在这，说是上班，干得却是浪费纳税人税金的事情啊......

　　虽然办公室内有人员的进进出出，个别人有出差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他们和张古一样，每天只是喝着茶，坐在办公室，打开电脑，一坐就是一天。

　　然后到点吃饭，到点下班。

　　张古不免有些气愤。

　　气愤自己的大好年华，就要无谓的浪费在这种地方了。

　　而且他还无能为力。

　　毕竟他不可能为此辞职。

　　这好歹是一份稳定的工作，即使对外说出去，“公务员”也是份体面的差事。

　　而且张古甚至不知道，自己辞职后，要如何活下去。

　　或许去餐馆端盘子？

　　又或者支个摊子卖煎饼果子？

　　或者，干脆豁出老脸去当个网红什么的？

　　张古心中苦笑，打消了这些念头。

　　去餐馆端盘子？——当服务员可是很累的，自己说不定没那个体力；

　　支个摊子卖煎饼果子？——自己平时不会算账，更别说做饭的手艺只是稀松平常；

　　当个网红？——现在网红如过江之鲫，真正跳过龙门的，又有几个？

　　思来想去，张古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干啥啥不行。

　　更可悲的是，自己想要做点什么，却不知该干什么，如何下手。

　　都说“客观认识自己”是很难的。

　　张古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第一次客观认识了自己。

　　这样的“收获”未免过于讽刺了。

　　要说道不那么讽刺的收获，倒也不是没有。

　　比如说，经过这一个星期，张古还从同事们的对话中，推测出之前老陆口中的那几个所谓“外出人员”的些许眉目：

　　有一位驾驶技术相当出众的男性科员，名叫田枫；

　　以及与田枫作为双人组搭档的转业军人，名叫窦垒；

　　之前与董安出发的“小李”，是名叫李乐瑶的女性；

　　还有另外一个双人组，似乎还是兄妹的样子，只是姓名暂时不得而知。

　　如果算上这几位没见到的，张古基本把整个科室的人认全了。

　　除了人事上的情报，剩下的就都是一些花边新闻了，比如什么王宓与萧翎正在同居啦（难以置信），刘洪昌至今单身未婚啦，曹有志有个小他五岁的老婆啦，董安长得像大马猴啦，老陆每周五下午都要翘班，所以可以偷懒啦之类的闲事。

　　都是一些杂七杂八无关痛痒的闲聊鬼扯。

　　张古感觉自己仿佛泡在了信息的下水道或垃圾场里，周围简直充斥着各种无关紧要的、缺乏意义的信息。张古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被这些无意义的信息撑得爆炸了。

　　对，这其实也是一个发现。

　　张古发现这个科室里的大家，除了上网外，非常喜欢聊些有的没的。除此之外，每个人还非常爱看闲书。午饭后，经常看到他们抱着本闲书在座位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张古感觉自己在这个科室，有一种格格不入违和感。

　　好在，这样的感觉，也只能持续这几天了。

　　如果现在让张古再回忆起这最初的相安无事的一周，他恐怕会相当怀念吧。

　　因为这一周，可以说是他最后可以踏实睡觉的一段时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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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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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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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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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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