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姐姐,你可以留下来陪着阿囡吗?”
说着,阿囡从墓碑后面站了起来。
阿囡个子不高,只到虞夏胸口的位置,身上的白衫没有任何配饰,宽大的衣袍空荡荡的,仿佛里面只是一副骨架子一般。
虞夏垂眸朝阿囡脚下看去,果然同样空荡荡的一片,仿佛悬浮在地面上一般。
“不可以呢。”
虞夏的声音依然十分柔和,却丝毫没有为阿囡的乞求而动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阿囡神色哀怨之极,眼睛瞬间变得血红,飘扬的黑发像疯长的藤蔓一般朝虞夏卷来。
虞夏早就防着这一点,立刻脚下轻点,手中蓄灵珠丢出,蓄灵珠碰到头发“噗”的一声炸开,绽放出一朵极其妖娆的火花,火花接触到那飞舞的黑发,立刻缠绕了上去。
阿囡的眼睛在这火光中显得血色更浓了。
“姐姐,你竟然伤我的头发,阿囡好难过。”
阿囡脸上依然是楚楚可怜的表情,说到下一句的时候,却立刻换了另一种神色。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把你强行留下来了!”
随着她这句话语气的加重,方才被火焰烧着的头发尽数断去,而更多的头发却以更快地速度再次向虞夏袭来。
虞夏抬手正想扔出蓄灵珠,阿囡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甩出一绺头发将她手中的珠子拍落到了地上。
“姐姐,同样的招式,我可不会让你得逞第二次的哦。”
阿囡咧开嘴笑着,脸上一派纯真之色。
虞夏却没有任何慌乱的神色,只将手中辟邪符拍出,挡住一侧缠绕而来的头发,元气在体内快速运转,脚下急急踏出九步,快得只能看得清一道道残影。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禄存拱惠,辅弼皆临,逆吾者死,敢有冲当,黄老律令,急离远方,北神统录,永断不祥。急急如律令!”
九道星辉大放光芒,虞夏咬破指尖,以指为旗,号令八方。
“缚!”
以虞夏所处的廉贞星位为首,一道微微泛红的光练领着八道白练朝阿囡迅疾地缠了过去。
光的速度,永远是比头发快的。xiumb.com
阿囡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触及到虞夏的时候,她已经被九星困阵的光练结结实实地束缚住了。
阿囡是个不知道死去多少年的阴灵,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不通修炼,实力有限,这才被虞夏轻易制住了。
“姐姐,你快放开我呀。”
阿囡忽然被困住,脸上露出可怜的神色,一边乞求虞夏把她放开,一边试着摆脱困阵的束缚,谁知越摆脱,束缚却是越紧了。
虞夏却看着她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又变黑的眼睛不说话。
“姐姐,你快放开我呀。”
阿囡不停挣扎,可是却得不到虞夏的回应,只有束缚越来越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红着眼的阿囡忽然之间神色又狰狞了起来,发红光的眼睛直直盯着虞夏,目光中带着令人脊背发寒的怨毒之色。
虞夏一言不发,从腰间取出一张安魂符夹在指间。
“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勃若景耀华。武城带神锋,恬照吞青阿。阊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盖,连宛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急急如律令!”
咒语落音,虞夏夹着安魂符的手往阿囡的方向一挥。
紧接着便是阿囡凄厉的叫声。
阿囡身上开始“嗤嗤”地冒起黑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灼烧着。
被缚住的女孩子不停地挣扎,却被缚得越来越紧,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这束缚之力一般,两只手不停地想要抓着什么。
女孩子漂亮的五官都挤到了一处,那凄厉的叫声仿佛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一样。
犹如把一个人绑在烧红的柱子上忍受烫火的煎熬。
“姐姐!放过我吧!救命!”
阿囡绝望地看着虞夏,眼睛湿漉漉的,带着乞求与不解之色。
虞夏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丝毫不为所动。
“嗤嗤”沸腾的黑气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阿囡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等到不再有黑气冒出,虞夏的困阵正好也失效了。
阿囡软软地跌坐到了地上,一双水润乌黑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虞夏。
“姐姐,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囡的语调依然柔柔的,怯怯地看着虞夏。
委屈的表情,疑问的语气,还带着些许的害怕。
唯独没有怨恨。
阿囡不知道为什么虞夏方才让她那般痛苦,但她却对眼前这个女孩子生不起恨意来。
似乎……方才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变得轻松了一些。
虞夏看了眼阿囡身上散发的气息,轻叹一口气。
“你没发现你的情绪不受控住么?”
阿囡一愣,皱着眉迟疑道:
“好像确实是这样。”
阿囡被困在这片坟地中,太久没遇到旁人,每天都尝试着从这里出去,久而久之,便滋生了一股怨气,操控着她的举止。
她原以为是自己被困得太久了,孤寂太久了,才会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却没想到,实则是怨气在作祟。
虞夏叹了口气,蹲在她跟前。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登云楼庭院中。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有眼尖的玄师看到了阵法上空一阵元气波动,便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他们是早就捏碎符箓弃权的玄师,守在阵法外面,就想看看阵法比斗最先出来的是谁。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子从阵法中缓步走了出来,女孩子脚步不紧不慢,对场中人的欢呼充耳不闻,只略略扫了下在场中人的身影,似乎没有发现她想要找的人,略略蹙了蹙眉。
“第一个出来的果然是南丫头!”
流辰仙子笑眯眯地对南非溪招了招手。
南非溪走到几位审官身前。
“南丫头,你跟我说说,你在阵法里见到了什么?”
南非溪恭恭敬敬同莫道长三人见了个礼,半低着头,语调平静。
“我见到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然后我把他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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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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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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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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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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