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没有接,腊梅就看着林妈妈,有些奇怪。
就有女人对腊梅道:“腊梅呀,刚才都给你开玩笑呢,你还真的拿来啦?”
“怎么能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腊梅心里呼地沉了一下,这事也能开玩笑,莫非······
赵妈就笑着走过来,从腊梅手里拿过二十文钱,道:“这就够了,我们说好的,今天大家都拿了工钱,哪个拿钱没有你多?只不过你这是老太太她们额外开恩给你的月钱,你出钱请客是一定的,我们每人也都出二十文钱,就这样!”
腊梅心里一紧,忙道:“都说好的,我请客的,怎么能变卦呢?赵妈,是不是我······”
几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有人对腊梅道:“你出二十文,已经很多了!”
腊梅依稀觉得,在自己走后,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一定是说了什么,才不肯要她一百文钱。
腊梅又想到上回老太太把自己和赵妈叫了去,老太太当着自己的面训了赵妈一顿。
她们是怕老太太知道了,说她们?
腊梅又想到,刚才徐妈跟自己说的话,说她请客,是应该的,以后自己还指着厨房里的妈妈照顾呢,徐妈的话一定没有错。
于是腊梅就道:“这钱是我自愿拿出来请你们的,再说了,我今儿个多高兴啊,天上掉了馅饼,我也总得掰一点给你们吧,你们乐呵,我比你们更乐呵呢!”
“你出二十文,够了呢!”有女人笑道,“你现在还小,你要是大姑娘,就你这点钱,你要是不省着点,还未必够你花呢,再说了,你怎么着也得聚一些,等到以后大了,嫁人了,自己也得有点私房钱不是?!”
听了这话,女人们都笑。
女人们都向腊梅点头,道:“这话虽然远些,但是不是没有道理。”
腊梅不干,一定要把那一百文给林妈妈,林妈不接,两个相持不下。
腊梅想,刚才大伙儿说好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这样,腊梅,你再拿十文,这事就这么定了!”赵妈笑道,同时拿眼看了一圈,别人连忙附和。
两下推了半天,腊梅说什么也要多拿点,最后赵妈再多拿了十文,说什么也不再要,就等于腊梅出了四十文钱,于是皆大欢喜。
腊梅又拿了三十文钱,请林妈帮她买坛子酒,说要送给干娘喝。
这个倒是应该的。
但是赵妈道:“十文就够了!”
腊梅就把那剩下的五十文钱送回去,跟徐妈滔滔不绝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徐妈笑笑,没说什么。
一坛好酒十五文,赵妈哄她说十文。
这里面的帐,徐妈没有把真相告诉腊梅,她只是说:“还为我花钱,你花那钱干嘛?”
赵妈虽然这么说,还是欢天喜地地送了腊梅出门去。
原来,就在腊梅回来拿那一百文钱的时候,厨房那边有人就提出,“我们这么做好么?她还是个孩子!”
又有人道:“刚才大妹子说一百文的时候,我是注意到腊梅那眼神呢,虽然恨快,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她很惊讶。”
“你们都说出来,我又不好拦!”赵妈道:“我本来以为你们就开开玩笑罢了。”
“怎么办?等会子咱就不要她出钱,你们说呢?”有人道。
“都说出来了,不要她出钱,她会怎么想?”有人反驳,“她欢天喜地地把钱拿来,咱再不要,她的心不寒么?你别以为她小,其实她什么都晓得,她的心里明着呢!”
“这样,晚上这顿酒席咱照常进行,咱大伙都凑分子!”赵妈道:“你们每人十文钱,咱让腊梅付二十文,剩下的我包了,不行么?”
有女人就笑道:“姐姐,知道你工钱高,可也没让你多出的道理,依我说,难得今儿个高兴,我们每人出二十文,你们说呢?”
“就是!”有人附和道:“一个月也就这么一回,难得腊梅今儿个高兴,咱大伙儿也聚聚,晚上派她一杯酒,也算是她正式入伙了,你们看怎么样?”
于是,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厨房五个女人,算上腊梅,六个,凑了一百三十五文钱(还有五文补贴腊梅给赵妈买的酒),满打满算,一顿哪里吃得了?
除去两坛酒,三十文,买鸡买鸭,也用不了这些,一只鸡不过十五文钱,一只鸭也不过十七八文,加上那果品之类,这么一算,足够两顿酒席呢,就商量着把那剩下的,留过些日子大伙儿再聚一聚!
这些腊梅都不晓得。
赵妈要腊梅多出那钱,也是怕腊梅心寒。
她兴冲冲回去拿了钱来,就要她二十文,她的心里一定有想法,赵妈想,多拿了她二十文,就算是她主动出的钱了!她的心里一定是开心的!
有人就说,“这是搁在腊梅身上,要是咱家的孩子,哪个舍得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再说了,你看腊梅的家世,我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呢。”
过了几日,有女人问腊梅,问她在家里用过最多的是多少钱?
腊梅就羞涩地笑道:“我这辈子都没摸过钱,别说用钱了!”
“不过,”腊梅忙声明道:“我的衣服鞋子,都是我爹娘给我买的呢!”
谁家孩子的衣服不多爹娘买的?腊梅的话,无疑是在画蛇添足,知道她是怕别人说她爹娘的不是。琇書蛧
腊梅的话,说的那女人眼泪汪汪。
可想而知,当时说要她出一百文的时候,腊梅的心是多么的痛。
就想起自己第一次给孩子压岁钱的时候,孩子那快乐的样子。如今再想想腊梅!
腊梅在这一天里,心里确实出现了几次变化。
从拿到钱,再让她出钱,又拿回五十文。
那整个下午,腊梅是拼命的干活,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去,赵妈和其她几个女人,都觉得腊梅像是打了鸡血,兴奋异常。
她们没人说破,随腊梅怎么乐去。
晚上,终于忙完了,终于坐下来喝酒了。
腊梅只是乐,别人给她倒酒,她先还说自己不会喝,后来人家让她喝,她就喝。
再给她倒第三杯时,就有人拦着,说她第一次喝酒,她知道什么,不能让她喝多了!
腊梅那天晚上的话特别多,她自始至终都在说,一直笑,女人们见她乐,自个儿也乐!
等到酒席散了的时候,几个女人由于兴奋,又互相攀酒,又是划拳又是猜拳,竟然都喝多了,有一个当场就趴桌子底下了。
腊梅走出厨房,往角院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脚下飘飘的。
她在回去的时候,又想起自己的事情,就想,她得回去,好好问问徐妈,在这郭府里,自己要把自己赎出去,到底算不算饭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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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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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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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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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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