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梁宽这话,周越不禁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又是一个为了打探格格的下落而来的枭雄。
“我真不知道格格在哪儿。”
周越哭丧着脸,双手摊开,有气无力的应道,“你要是不信,那你就剖开我的脑子,看看我的脑子里有没有关于格格下落的相关信息?”
梁宽阴邪冷漠的笑容,僵在脸上,毒蛇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周越的脸。
似乎想通过周越脸上的神情变化,来判断周越有没有撒谎。
观察了半晌,却是一无所获。
这让梁宽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周越踹飞,恶狠狠的咆哮道:“今夜你要是不说出格格的下落,那你就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此时的梁宽,已对周越动了杀心。
即便周越是星海十大家族之一的家主,他也照杀不误。
一个小时前,他刚回到家,正打算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搂着前两天才被他包养的女大学生美美的睡上一觉时,不料却接到邹龙象的来电。
电话那头的邹龙象,明令他马上动身,去找周越,打探格格的下落。
邹龙象的指示,他不敢不听。
于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登上直升机,直奔周家而来。
然而!
此时此刻,周越却跟他说,不知道格格在哪儿。
“你杀了我吧。”
周越一脸决绝,视死如归般笑望着梁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话间,周越爬起身,一步步向梁宽走来。
眼中一心求死的绝望目光,令得梁宽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向他走来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具没有灵魂,只有躯壳的行尸走肉。
“杀了我……杀了我……”
周越边走边说。
语调低沉缓慢。
语气嘶哑阴森。
整个卧室的气氛都在这一刻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梁宽轻咳一声,冲着两个随从递了个眼神。
两个随从瞬间会意,同时一跃而出,抓住周越的双臂,将其硬生生摁倒在地,令得周越再也无法向梁宽靠近半步。
“想死……”
梁宽眯眼打量着周越,故作淡定的呵呵笑道,“哪有这么这么容易?”
“放心吧,在你供出格格的行踪之前,我是舍不得让你死的。”
说话间,梁宽又冲着两个随从打了个手势。
嘭嘭嘭……
周越顿时被梁宽的随从拳打脚踢,一顿暴揍。
眨眼间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虽然疼得双手抱头,全身都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但他却始终一声不吭,也不开口求饶。
两分钟后。
梁宽又冲着两个随从挥了下手,示意两个随从住手。
他担心,再这么打下去,周越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行行好……杀了我……求你了……”
周越断断续续的哀求着。
梁宽却是一言不发,沉吟不语。
周越已被打成这般模样了,居然还不肯供出格格的行踪。
难不成周越这厮是真的不知道格格在哪儿?
“实不相瞒,在你之前,就有薛半步、崇飞虎两人,来照顾我,他俩都想从我这里打听出格格的下落……”
周越气若游丝的说道。
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宽抬手打断,“薛半步、崇飞虎……他俩找你打听格格的下落干嘛?”
趴在地上的周越,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如实应道:“他俩没说,我也不敢问。”
梁宽蹙了蹙眉,再度陷入沉思。
几分钟后,脸色非常难看的梁宽,冲着两个随从冷冷说了一声,“撤。”
望着梁宽扬长而去的矮小身影,周越整个人都懵逼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万没想到,白跑一趟的梁宽,居然就这么走了。
而此时已经登机,坐在机舱内的梁宽,则拨通了邹龙象的电话,将他此次周家之行,与周越正面交锋时,周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以及神态表情,都巨细无遗的汇报给了邹龙象。
最终,说出他的结论:“周越并不知道格格的下落。”
电话那头的邹龙象沉默了十几秒后,才波澜不惊的回应了他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知道了。”
与邹龙象结束通话后,梁宽身高不足一米的躯体,深陷在机舱的座椅上,幽幽转头望着窗外下方灯火通明的星海城,思绪万千,念头起伏。
“多事之秋,这是个多事之秋啊!”
“牵一发而动全身……”
坐在梁宽对面的两个随从,面面相觑,一脸懵逼,睡也听不懂梁宽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很想问,但梁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令得他俩不得不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腹中。
……
穿过大半个城市,林枫又一次来到城外的荒郊。
虽然他不想再见到杜望。
但。
为了从杜望身上,获得格格行踪的线索,他不得不来。
夜色下的荒郊,犹如一头蛰伏在大地上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正准备择人而噬。
林枫推开车门下车时,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翕动着鼻子。
捕捉杜望被梁宽残忍杀死后,留在空气中的血腥气。
两分钟后。
林枫锁定了杜望残破尸体所在的地方。
又过了十分钟。
林枫来到杜望被梁宽折磨致死的半山坡。
望着满地的尸体碎片,林枫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尽管之前他就已从崇飞虎的描述中,得知杜望死得非常惨。
但还是没想到,竟惨到如此地步。
更没想到的是,梁宽的手段,竟然凶残如野兽,简直不是人。
即便杜望死的这么惨。
林枫对他也没半分同情。
林枫深吸了几口气后,仰头望天,双手交叉叠放在胸膛处。
目光变得温润如玉,神色虔诚得像是正在祭拜神佛的信徒。
就连身为当事人的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他的身上,突然浮现出犹如月光般的淡淡光芒。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林枫的口中,喃喃有声,念动咒语,“借我一双天眼,看清这世间魍魉。”
“天眼——”
“开!”
气势如虹的低吼声中,林枫右手的食中二指,闪电般落在自己额头正中的眉心处。
他这次重返城外荒郊,就是要打开天眼,从杜望的尸体碎片中,读取杜望生前的记忆,从中剥离出有关于格格下落的那一部分记忆。
以天眼读取死人生前记忆的术法,非常凶险,稍有不慎就会给他到来身死道消的危机。
即便是传他这门术法的老不正经,也不敢轻易施展。
当林枫抬起落在眉心处的食中二指时,眉心处赫然浮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竖眼,一个眼球状的东西,在他的皮肤下,蠕蠕而动,即将撑破皮肤,露出真面目。
“开!”
林枫身形一震,又发出一声引得四方震动的暴吼。
下一秒。
他眉心处,鲜血飙溅,化作缕缕血雾,凝而不散的悬浮在他周身上下。
犹如一副血色铠甲般,覆盖着他的身躯。
与此同时。
一只黑白分明,犹如宝石般晶莹纯澈,像是能勘破世间种种障眼法的竖眼,出现在他的眉心正中。
天眼!
终于开启。
满地的尸体碎片,映入这只眼睛的瞳孔里。
而林枫的另外两只眼睛却是闭着的。
睫毛时不时的眨动一下。
这一刻!
即便林枫身边有成千上万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也无法得知他的心事。
只有他知道。
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永恒寂静的时空。
非但没有生机。
就连死亡的气息也没有。
只有印入天眼瞳孔的尸体碎片,正在将尸体的主人生前的记忆,一点点传入他的意识里。
杜望从有记忆开始,从小到大,直到他被梁宽残杀而死之前的所有的记忆,全在这一刻,巨细无遗的涌入林枫的意识深处。
杜望这一生,与什么人有过接触,说过哪些话,做过哪些事,全都被天眼感知到。
嘶嘶嘶……
林枫发出倒吸凉气的疼痛声。
全身都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即将被杜望生前的记忆,给硬生生撑爆。
这种痛苦的感受,随着时间的推移,疯狂的蔓延向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他不知道杜望还有多少记忆,没有进入自己的意识。
“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嘶哑的笑声,突然响起。
杜望传入林枫识海的记忆,也在这一刻被打断。
天眼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般,嗖的一下,没入林枫的眉心处,不见了踪影。
噗!
林枫口鼻之中,鲜血狂喷如注。
身子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倒。
他之所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城外荒郊开天眼,就是为了避免被嘈杂声惊扰到。
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在这一刻避无可避的发生了。
“哈哈哈……”
笑声还在持续,源源不断的回荡在林枫耳边。
林枫回头望去。
却见一个穿着黑色披风,魁梧壮硕的身影,从山坡下缓步而来。
对方渊渟岳峙,却又霸气四射的气场,令得他几乎是在刹那间认出了对方是谁。
“薛半步。”
林枫极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他终于在今夜的这一刻见到这段时间以来,让他头疼无比的薛半步了!
面对薛半步,即便是功力处于巅峰状态时期,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更何况是此刻。
“你能一眼认出老夫。”
“这让老夫很欣慰。”
薛半步灰褐色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他冲着林枫,点了点头,“你这么精明的人,不该犯下如此大错。”
“有的错,可以犯。”
“改了就好。”
“但,有的错,却万万不能犯。”
“因为,一犯,就得死。”
林枫不动声色的望着薛半步。
而脑子里却在思考着薛半步这番话的弦外之意。
“比如,你今夜就万万不该开天眼。”
“开天眼带来的风险与危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你开天眼期间,你对外界的防御与抵抗,都是最弱的。”
薛半步互搓着双手,边走边说,一副极尽诚恳的模样,“所以,老夫单凭笑声,就能震得你真气逆转,伤你元神。”
林枫还是一言不发的打量着薛半步。
薛半步所言,句句属实,让他无法反驳。
“你能不能告诉老夫,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薛半步眉峰蹙起,一脸好奇的神情,与他绝代高手的人设,格格不入,见林枫不吭声,他又自顾自的说道,“难不成是因为你以被万芳那贱人的姿色所迷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夫对你就太失望了。”
林枫也是直到这一刻,才从薛半步口中知道芳姐的真名。
下一秒,林枫心神一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但又不敢肯定。
他刚想问,薛半步却再度开口,“还是说,你被格格那妖精给迷住了?”
林枫缓缓摇头,“当然不是。”
“无非是被芳姐对女儿的那一颗母爱之心所感动而已。”
闻言。
薛半步顿时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愣愣的望着林枫。
像是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
“我说的话,你当然不会信。”
林枫云淡风轻的补充道,““因为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
薛半步轻咳一声,像是如梦初醒般,突然间回过神来,轻轻拍了胸膛,深以为然的重重点头,“没错,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
“所以,你容不下老夫,老夫也容不下你。”
“也就是说,你与老夫,只能有一个,活在这世上。”
林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甚至还冲着薛半步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好。”
薛半步再度迈步向林枫走来,有些好奇的扬眉问,“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死在老夫手上?”xǐυmь.℃òm
“我为什么要担心?”
林枫波澜不惊的反问,反倒问得薛半步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答复。
“生死之事,我早已看淡。”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我一生所求,无非是问心无愧罢了。”
林枫每说一句话,薛半步心头的惧意,就增添一份。
他突然意识到,林枫远比他想象中强大得多。
这种强大,不是武力上的强大。
而是心理上,境界上的强大。
他修炼数十年,至今都没能勘破生死观。
然而,林枫却早就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
单是这份境界,不是他薛半步比得了的。
一念至此,薛半步对林枫,再无半分轻视。
林枫绝对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对付的高手。
“几个小时前,闯入芳姐家里的人是不是你?”
林枫本不希望薛半步就是闯入芳姐家里的那个恶魔,但,薛半步的种种举动却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不管怎么说,薛半步都是排入‘绝代八修’之列的当世顶级强者。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强者,竟然是欺凌弱小的魔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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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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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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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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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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