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珣亲王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虽是长辈,但一未见证公主的出生,二没有更亲近的关系,贸然答应,岂不是直接应下了本该皇上做的事情?
珣亲王面露惶恐,俯身道:“皇上,臣弟不敢逾矩。公主的名字,应该由皇上来定。更何况臣弟文才平平,怕是也想不出配得上公主的名字。”
毕恭毕敬的模样,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宗政越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才示意宁妃:“时辰不早了,带公主回去吧。”
“是。”
宁妃心中疑惑,但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过问的,便行了礼抱着公主离开。
珣亲王起身相送,没有丝毫怠慢。
宗政越举起酒杯,朝着他示意:“皇弟,来喝,今日朕可要与你不醉不归。”
珣亲王也忙举起了酒杯,始终恪守着本分。
宗政越饮完,面上带了苦涩,似是要交心一般,与他说起了后宫之事:“这一年来后宫实在闹腾,你是不知,明明孩子都生下来了,那些女人也没个安分的,前些日子玉芙宫的满月宴,便闹得乌烟瘴气。”
说完刻意看向珣亲王,后者有些怅然,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
宗政越眸色沉了沉,不满道:“就说那淑贵妃,单是苛待皇子一事,便是让朕不能容忍。朕将她从皇贵妃贬到贵妃,本想让她思过,她却毫无反省的意思,到处收买眼线,妄图掌控后宫。
她做下种种恶事,朕如何容得下她?朕准备将她打入冷宫,皇弟觉得这个处罚会不会过于重了些?”
珣亲王握着手杯的手紧了紧,继而站起惶恐拱手:“这是皇兄的家事,臣弟不便干涉。皇兄一向英明,若有决策定然有皇兄的道理。”
宗政越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爽朗笑了起来:“你啊你,行事说话一向都是这般周全,罢了不提此事,喝酒。”
珣亲王的神情状态,看不出什么蹊跷之处。宗政越暗自叹息,但愿是他多想了,毕竟这是他唯一有着手足之情的兄弟,他也不想疑心于他。
“皇兄请。”珣亲王双手举起酒杯,已有种释怀的洒脱。
淑贵妃是宫中妃子,自己是宫外之臣,自她进宫那日他便掐断了自己的念想,互不打扰才是对她最好的保全。
如今......更不能出言干预,否则会给她招去灾祸。
而另一边,宁妃出了乾清宫,越想越觉得奇怪,脚步一转抱着公主去了瑶华宫。
如今临近秋日,瑶华宫中却依旧摆满了各种名贵的花,可见其恩宠。
宁妃心下感叹他们感情的融洽,面带欣喜地走了进去。
门口的宫女行了礼撩开珠帘,里面已经响起了通报声。
绕过鸾凤腾云的玉屏,就见床边坐着的云烟,正蹙着眉看着什么,面上浮上一抹忧愁,看着让人生怜。
怪不得人人都说,整个后宫加起来也及不上颖贵妃娘娘的风华绝代,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宁妃含笑俯着身,瞧见桌子上的琉璃碗中的褐色液体,不由惊呼一声:“呀,贵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得还喝上药了?”
林烟抚了抚受刺激的耳朵,皱着眉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伸手招她坐下。
“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不打紧。”
宁妃走上前坐下,看着香凝将药碗端走,却是反驳道:“姐姐就别骗臣妾了,您到底哪里不舒服?太医怎么说?皇上知道吗?”
听着她如倒珠子一般的话语,林烟面露无奈,轻声道:“本宫真没事,这是调养身体的药。前朝事忙,这种小事就别告诉皇上了。”
这倒不是假话,毕竟神医眼下开的方子,确实是要讲林烟先前的亏空补回来。
只是这件事林烟不想让宗政越知道,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很明白,皇上若是知道自己中了毒,必然会大张旗鼓的彻查后宫,到时只会打草惊蛇。
这些日子前朝也不安分,她也不想让他因自己烦忧。
林烟含笑看着一脸担忧的宁妃,不动神色地转移话题:“前些日子你还说公主身体不好,要乳母喝药给公主调养,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现在身体好了许多了,太后知道后还让臣妾时常带着公主去请安呢。”
一说到女儿,宁妃的面容都柔和下来,哪里还记得方才的事情。
虽说这个孩子是皇上授意交给她代为照料,但她实在喜欢得紧,宫中寂寞,公主也是她的慰藉。
听宁妃提起太后,林烟不觉冷笑。太后从未特意召过曜曜,明明对小皇子与公主都是慈眉善目,却从未对自己的孩子笑过,也不知是针对孩子,还是针对自己这个挡了她路的贵妃。
林烟压下心中的冷意,柔下神情逗弄小公主:“公主人见人爱,本宫见了也是欢喜。”
见公主伸手虚抓着,林烟便将一侧的玛瑙手串递去。
价值千金的玛瑙手串,便就这么成了娃娃的玩物。
“谢娘娘。”
宁妃微微颔首,又笑道:“早上公主一直困着,方才皇上召了臣妾去了乾清宫,公主这会倒是精神了。”
话落忽的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皇上是因为想让珣亲王看看公主,才让臣妾带着公主前去的。”
她可不想让林烟觉得宗政越对自己特殊,惹来不必要的误会。琇書網
“珣亲王?”
林烟诧异挑眉,宁妃的孩子只是替身的孩子,皇上从未在意过,怎会突然召见?
既是平日都不在意,为何又特意带人到珣亲王面前走一遭?
难道,是有别的意思?
林烟目光定在面前母女身上,心中有一个荒唐又大胆的猜测。
这个孩子,不会与珣亲王有关吧?
月色渐深,将诺大的皇宫笼罩在其中,不同于烈日的锋利,柔和的仿若轻纱一般。
淑贵妃站在宫墙之上,将周测的宫殿收入眼中,直到看到乾清宫出来的那道身影,波澜不惊的眸中才有了些变化。
“蓉儿,去请珣亲王过来。”
蓉儿抬头惊愕的看了她一眼,复而又垂下头,快步离开。
珣亲王认得蓉儿,疏离拒绝:“外臣与后妃不可私自见面,娘娘回去吧,时辰不早了,本王该出宫了。”
说罢便要离开,蓉儿却是跪在了面前,声泪俱下却也不敢提高声音。
“王爷,奴婢求求您见见娘娘吧,娘娘她在宫里过的苦,但是一直念着王爷,您若是不去,娘娘怕是撑不住的。”
抬起的脚又无力落下,珣亲王想起曾经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终究是心中不忍。
“带路吧。”
蓉儿欢喜的擦了泪,将珣亲王引到了城墙上。
珣亲王看着月光下一身宫装的女子,却未过多冒犯,只是垂下头去:“淑贵妃。”
淑贵妃转过身看他,半晌轻声道:“你瘦了。”
简短三个字,却让人不自觉酸了鼻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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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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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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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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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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