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万三摇头轻笑道。
沈黎眼神一滞,解释道:
“得了你的便宜,老夫又不懂那些拍马屁的功夫,总得想点法子缓解尴尬嘛……”
“对了!”于万三似想起什么大事,走到屋内的书架边上,轻车熟路地拿起了一本没有蒙灰的书,递到沈黎面前。
“你若真觉得需要补偿我点什么,诺,凭着书上描写,把书里正主的脸画出来,我知道你有这本领,莫要推辞欸。”
沈黎不解地盯着手里书。
“《太子闻录》……?为何要画他?”
忽然,他瞪大眼睛,似意识到什么惊天大事,震惊地吞吐道:
“小……小晴丫头?!她对……对当朝太子有意?”
于万三脸色铁青。
“亏的你还有千余位女弟子,难道你就没了解过她们的喜好和习惯?”
沈黎干笑一声,拿起那书随意翻阅一番,道:
“静思那群女长老在管这些琐事,我怎会知道这等私密的东西。既只是喜好,那你叫我画来作甚?”
“老夫见到一个人,我总觉得那人长得有些像太子,山上的太子画像不知被弟子们藏到了何处,只好找你。”
话音落下不久,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很快走到了屋内。
一名约莫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跪地抱拳道:
“师父,师叔。掌门有要事召见!”
二老者对视一眼,没有多问一句,身影便齐齐消失在屋内。
那名中年男子自顾起身,出门正要关门时,却见茶几处有一本书,他好奇向前查看,旋即摇头无奈一笑。
“年轻人看的玩意儿,咋您二位也有兴趣了……”
说着,他小心拿起,将那书放上回了书架。
……
于、沈二老刚刚走,五座山峰之上纷纷亮起长虹,迅速朝掌门所在的主峰掠去。
湖心下,六境修士们正打得热闹,一根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吸引了看客们甚至是几位参赛者的目光。
白虹冲天,也向主峰方向掠去。
白乾饮下一口茶,悠悠收停留在白衣老人身上的目光,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獠牙面具放在桌上。
姬如雪愣愣狐疑道:
“这是做什么?”
白乾叹了口气。
“夏还未至,事却已多。你没看到,九峰的大人物都聚去了一处么?”
姬如雪怔怔点头。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了?”
白乾嗯了一声。
“人家毕竟是东家,如此过来确实没给出足够的尊重,既然都发现了,我们也得拿出点态度才行。”
说着,他站起身来,拿起小梨没有喝过的茶杯,倒上茶壶里剩下的最后一满杯茶,但他故意没倒满。
“看来这祁连掌门有些古板呐,没意思……就看他能不能会意了。会不了的话明天就不打了,直接去北齐。”
说罢,他单手一震,茶杯脱手而出,飞速向正前方的主峰飞去,速度奇快却没撒落一滴。
他转头一看,姑娘正一脸疑惑,反正她是不知道这半杯茶是什么意思。
他又望向四层高台,方才零星成群的高人们,此刻已不见了踪迹,放眼望去,整座四层观武台就只有他和姬如雪两人,显得孤零零的。
……
离主峰最近两座山峰分别是青山和鹤立,于、沈二老自然是最快到的。
落至祁连殿时,其余六峰的主事还没到,掌门坐在殿里来回踱步,应该已等候多时。
或许是注重保养的缘故,与他们二人年纪相仿的掌门,在头发和皱纹上却看上去比他们年轻许多,不像个年近八十的老者。
不过那以往不怎常见的皱纹,此刻却似一直印在掌门的额头和眼角间,良久没散去,见他们来,都只是瞥了一眼,应是一心要等其余六人都到了才说话。
祁连殿正中有一大鼎,为不与朝廷礼制起冲突,引起**烦,象征权力的青铜大鼎上方便特意没有刻下龙凤和麒麟等图案,有的只是剑和飞仙,极其违和。
以往这把大鼎之上都有一把不知名青铜剑静静竖立,今日却被上面的一幅画所遮蔽。
等待几个同门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于万三却鬼使神差地看到了画卷之上的人脸。
在沈黎疑惑的目光下,他忽然大步跑向前拿起那画卷开始打量,脸色开始阴晴变化,画上人像仿佛活了过来,开始逐渐和他之前在古谭剑庄外面忘记的脸重合,下一刻,他猛然一震,确认了那人的身份。
也明白了掌门紧急召见的原因。
沈黎迈步向前正想询问,只听于万三轻声道:
“老沈,你不用画了,我确定了。”
“什么意思?”沈黎满脸不解。
于万三没有解释,他转头将目光放到掌门身上,试探性问道:
“真是他来了?”
后者回看着他,露出沈黎不知深意的苦笑。
“的确是他,就在四层入口处,本座已亲自确认过。怎么了,你见过他?”
于万三脸色古怪,回忆起多日前在秦山破庙里看到的红线断裂之景。
“见过,只是不巧没机会碰上说话。”
就在这时,天上齐齐坠下五道身影,第六道身影随后而至,飘飘然定身站立,时隔几月,祁连九位十二境大宗师齐聚一殿。
不过他们面面相觑的狐疑模样,与十二境的高人该有的沉稳样子相差甚大,倒是有些像富家老翁的做派。
“何事?”
“千剑你怎么也来了?”
“这不咱师哥急见吗?”
“……”
掌门走到于万三身前停下踱步,拿过他手上的画卷,一手扔出,画卷悬空,将那张年轻的且有黑色头发脸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是何人?有些眼熟又有些面生……”
“老夫也觉得在何处见过……”
“……”
“天迟师兄,你明说了吧。”
沈黎抱拳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掌门弈天迟和于万三对视一眼,前者沉声道:
“他是太子。”
众人恍然。
“就说好似在哪处见过。”
“还真是他,前些年去京城见过,混账得很,青-楼-妓-所无处没有他的踪迹。这画倒是画得挺迟,脸模变了不少。”
“师兄给我等看这个作甚,别说他来了哈。”
一长老笑道:“不可能,按他的性子,要来肯定也得有随行大风光才行,悄无声息而来谁相信?”
此话一出,连同他之内的所有长老都禁了声。
因为弈天迟的沉重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错,来了。”
店里顿时传出几位十二境极境老者的不稳重的惊呼声:
“怎么可能!为何我等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他出京怎会悄无声息的?没有理由啊。”
“难道是秘密南下?来我宗门游历来了?”
“他?他能去哪游历,半点武功都不会的,恐怕什么都看不懂,老夫看,他是奉皇上的命来的才对。”
弈天迟抬手示意道:
“诸位先莫问猜测缘由,眼下的问题是他为何不声不响地来,又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召你们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能否分析点头绪出来。”
真武峰上那位头顶光秃无发、两鬓头发郁葱的长老开口道:
“老夫觉得,可直接摆开阵仗,宣布洛朝太子莅临来观武,咱在亲自去请他过来,即给足了他面子,也抵消了咱突兀前去面见的尴尬。且明日刚好是九境问剑,看点多,武人凡人基本都难抗拒,他就是意图不在观武,也坐能得住。”
在九峰里最高的云顶峰话事的长老皱眉提出了疑惑:
“此举大善,可若他刚好就是不想招摇……我们不就整错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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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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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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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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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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